从本章开始听东京湾上空,三架通体找不到任何标识的银灰色运输机撕开铅灰色的云层。
机身表面覆盖着一层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哑光涂层,在地面雷达站的屏幕上,它们就是三团无害的气流。
机舱内,幽蓝色的应急灯光映着十二张沉默的脸。
领队是个国字脸中年男人,肩章上一颗金星在昏暗中分外醒目。
他叫北斗,也是这支华夏最顶尖特别行动组的代号。
“云雀。”
北斗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机舱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被点到名的年轻女队员立刻挺直背脊:“在!”
“说说你的看法。”
北斗将手里的军用平板转向她,屏幕上是一副东京的立体地图,其中一个区域被红圈重点标注,正是千代田区的皇居。
“报告!秦姐的生物信标在三小时前于该区域中断。
而根据天基卫星一小时前的最后一次全光谱扫描,皇居范围内的规则污染浓度,已从S级骤降至安全阈值以下。”
云雀的语速极快,吐字清晰。
她顿了顿,得出结论:“污染源,被清除了。”
“或者说,被‘吃’掉了。”
一个抱着一挺特制重机枪的壮汉瓮声瓮气地补充,他是“磐石”。
机舱里无人反驳。在怪谈世界,“清除”往往意味着更野蛮的“吞噬”。
北斗手指在平板上划过,调出另一份文件。
文件的抬头是一个血红色的“绝”字。
“情报部花了十二个小时,从五角大楼的物理隔绝网络里抠出来的几行乱码。”
北斗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内容不多,但很有意思。”
屏幕上,几行被翻译好的信息触目惊心:
【横须贺基地确认失联。】
【S级收容物‘八岐’短暂复苏后信号消失。】
【‘收割者’小队生命体征集体清零。】
【初步判定:未知组织‘灯塔’已夺取基地控制权及全部A级以上战略物资。】
“灯塔……”
云雀喃喃念出这个名字,“这是三天内,第五次在S级事件的报告里看到这个代号了。”
“何止是看到。”
磐石咂了咂嘴,难得地开了句玩笑,“鹰酱这次是被人把裤衩都扒了,我听说连食堂的牛肉罐头都没剩下。
这叫‘灯塔’?
我看叫‘蝗虫’还差不多。”
一阵压抑的低笑声在机舱里响起,但很快就消失了。
北斗没有理会队员的插科打诨,他关掉那份报告,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一张高糊的卫星照片被放大到了极限。
照片的背景是皇居的废墟,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一片狼藉中。
机舱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死死盯住了其中一个人影的右臂。
那条手臂,在阳光下反射着不属于人类的,暗金色的光泽。
“是秦姐……”
云雀的声音有些发干。
没人说话。
他们都认得出来,那个身形,那个站姿,除了秦青竹,不可能是第二个人。
但那条手臂……
“长官,”
云雀的喉结动了动,“秦姐她……被改造了?”
北斗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的脸。
“任务目标重申。”
“第一,找到秦青竹,确认其精神状态与阵营归属。”
“第二,若确认无误,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带回。”
他停顿了一下,机舱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十几度。
“第三,如果她已……无法挽回。”
北斗的声音平静,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执行‘净化协议’。”
“我亲自执行。”
没有激昂的口号,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队员们开始默默检查自己的武器。
他们枪膛里的每一发子弹,弹芯都混入了高僧的舍利子粉末和道门天师的朱砂血,专门用来对付这些不讲道理的“规则”。
“三分钟后着陆。”
驾驶舱传来通讯,“降落区已清空,祝各位……好运。”
北-斗走到舷窗边,看着下方那片死寂的城市,眼神锐利如鹰。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过江龙,敢把华夏最锋利的剑,当成自己的收藏品。
……
爱巢一号,地下指挥中心。
江辰坐在主位上,面前悬浮着十几个全息屏幕,上面正同步直播着华夏运输机的降落,以及秦青竹的所有生理数据。
心率、血压、肾上腺素分泌水平……所有数据都在飙升。
“看来,她很紧张。”
江辰看着那些跳动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斋藤明日香端着新泡的红茶走过来,轻声问:“主人,您真的要见那些人吗?他们看起来……很危险。”
“当然要见。”
江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一份大礼,总要有个体面的展示方式。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究竟失去了怎样一件珍宝。”
斋藤明日香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您是想……”
江辰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主屏幕。
画面中,秦青竹换回了那身熟悉的黑色作战服,独自站在庭院中央,抬头仰望着天空。
那三架正在降落的银灰色运输机,在她瞳孔中投下越来越大的阴影。
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吹乱了她的短发,也吹动了她紧绷的衣角。
她那条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右臂,被刻意藏在了身后。
“给她开门吧。”
江辰淡淡地吩咐。
“是,主人。”
神宫寺凛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爱巢一号外围防御系统已关闭,访客通道已开启。”
三架运输机稳稳降落在庭院外的空地上,舱门开启,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鱼贯而出。
领头的北斗第一时间打出手势,队伍瞬间展开防御阵型。
“报告,周围能量场稳定,未检测到规则污染。”
云雀的声音从战术耳机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里……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北斗眼神一凝。
他们推进了五十米,路过一个被情报重点标记的街角——【注:此处有‘回头必死’规则,伤亡记录17人】。
全队安然无恙。
“保持警戒!”
北斗低喝一声,心中警铃大作。未知的安全,比已知的危险更可怕。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一座建筑。
一座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完好无损,甚至带着未来科技感的巨大建筑。
“目标就在里面!”
云雀报告。
北斗深吸一口气,正要下令突入——
建筑的金属大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个人影,从光影中走出。
黑色作战服,利落的短发,挺拔如松的身姿。
还有那条……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反射着诡异金属光泽的右臂。
“是秦姐!”
云雀失声惊呼。
磐石则下意识地将重机枪的枪口压低半分,低吼道:“陷阱?”
秦青竹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那些曾与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
千言万语堵在喉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动作。
她抬起完好的左手,在眉角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而那只狰狞的右手,自始至终,被她死死藏在身后,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耻辱。
“报告长官。”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华夏特别行动组,‘朱雀’,秦青竹。”
“……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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