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谢青云冲回四合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院里静得吓人,连平时最爱闹腾的阎家那几个小子都没动静。各屋灯亮着,可窗户纸上映出的影子都一动不动——全竖着耳朵听外头呢。
中院易中海家门口围了几个人。一大妈瘫在地上哭,嗓子都哑了:“……我就打个盹儿……人就没啦……这可怎么活啊……”
阎埠贵搓着手在旁边转悠,看见谢青云进来,赶紧迎上来:“青云!杨科长派人来过了,说已经通知派出所,让咱院里人也帮着找找!”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谢青云问。
“就……就下午三点多!”一大妈挣扎着站起来,抓住谢青云胳膊,“老易说心里闷,出去转转……这一转就……青云啊,你可一定得帮忙找找!他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谢青云甩开她的手,径直走进易中海屋里。
屋里有股子散不去的药味。炕上被子乱着,桌上那碗粥还在,已经馊了。衣柜门半开着,几件旧衣服耷拉在外头。
他扫了一圈,目光停在墙角那个破箱子旁边——地上有拖拽的痕迹,很轻,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出门穿的什么鞋?”谢青云问。
“就……就那双黑布鞋!”一大妈跟进来,哭着说。
谢青云蹲下身,仔细看那痕迹。鞋印不明显,但能看出步幅很乱,往门口方向去。到了门口……痕迹断了。
不是自己走出去的。
是被拖出去的。
“杨科长的人检查过这儿吗?”他站起身。
“查……查过了,就说没打斗痕迹……”阎埠贵凑过来。
谢青云没说话,走到门口,蹲下看门槛。木头缝里,卡着一点褐色的东西——像是干了的血痂,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掏出块手帕,小心地捏起来包好。
“青云,你看这……”阎埠贵还想说什么。
“你们待着,别乱动现场。”谢青云打断他,转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傻柱气喘吁吁跑进来,脸都白了:“兄弟!我刚从苏倩家回来,听说易大爷不见了?”
“嗯。”谢青云看他一眼,“苏叔那边怎么样?”
“包扎好了,就是吓得不轻。”傻柱喘着气,“我让俩徒弟在那儿守着。兄弟,易大爷这……不会是让人绑了吧?”
这话一出,院里几户的窗户“唰”地全开了条缝。
谢青云没接话,走到院中间,目光扫过后院聋老太太那屋。
灯黑着。
“柱子哥,”他压低声音,“你去趟老宅区,胡文斌家附近转转。小心点,别让人瞧见。”
傻柱一愣:“去那儿干啥?”
“找易中海。”谢青云说,“要快。”
傻柱虽然不明白,但看谢青云脸色,知道不是开玩笑,重重点头,扭头就跑出去了。
谢青云又看向阎埠贵:“三大爷,你去许大茂家看看,他在不在。”
“许大茂?”阎埠贵一愣,“他下午就出去了,说是有事儿……”
“去看。”谢青云语气不容商量。
阎埠贵赶紧往后院跑。
谢青云自己没动,就站在中院,耳朵竖着,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夜风刮过,院里那棵老槐树叶子哗啦啦响,听着跟人叹气似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阎埠贵跑回来了,脸色古怪:“青云……许大茂不在家。娄晓娥说他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没回。但……但我看见他家桌上……”
“看见什么?”
“就……就一个网兜,里头有盒糕点。”阎埠贵咽了口唾沫,“那盒子……我瞧着眼熟,像是孙有才常送人的那种……”
孙有才。
谢青云眼神冷了。
果然,这墙头草又歪了。
正想着,前院传来脚步声。杨振国带着两个保卫科干事快步走进来,脸色铁青。
“小谢,”杨振国走到跟前,压低声音,“有发现。”
两人走到墙角,杨振国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是块撕碎的布条,灰色的,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在胡同口垃圾堆里找到的。”杨振国说,“布料跟易中海今天穿的外套一样。”
谢青云接过布条看了看,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勾破的。
“还有这个。”杨振国又掏出个小纸团,展开——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了个地址:西直门外,废砖窑。
字迹跟“行动指示”上的一模一样。
“谁找到的?”谢青云问。
“胡同口修车的老王头。”杨振国说,“他说下午有个戴帽子的男人,骑自行车经过时掉的。他没看清脸,就记得那人左手好像有伤,缠着纱布。”
左手有伤。张建国。
谢青云心里雪亮。这是钓鱼,明目张胆地钓。
“杨科长打算去?”他问。
“得去。”杨振国咬牙,“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是陷阱呢?”谢青云看着他。
杨振国沉默了几秒,眼神复杂:“小谢,咱们现在没得选。易中海要是真落在他们手里,活不过今晚。”
这倒是实话。
胡文斌就是例子。灭口灭得干净利落。
“我带人去。”杨振国下定决心,“你留在院里,以防他们调虎离山。”
谢青云想了想,摇头:“我也去。”
“你……”
“我对那些人的手段更熟。”谢青云说,“而且,易中海知道的事,我也得听听。”
杨振国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点头:“行。但一切听我指挥。”
两人正说着,傻柱气喘吁吁跑回来了。
“兄弟!老宅区那边……”他喘着粗气,压低声音,“我瞧见张建国了!那小子鬼鬼祟祟的,在胡文斌家后墙根转悠!”
“现在呢?”谢青云问。
“我跟了一段,他往西直门方向去了!”傻柱抹了把汗,“我让院里一个小孩盯着,赶紧回来报信!”
西直门。废砖窑。
对上了。
谢青云和杨振国对视一眼。
“走。”杨振国一挥手,两个干事跟上。
“柱子哥,”谢青云拉住傻柱,“你留在院里,盯着点。特别是后院聋老太太,还有……许大茂要是回来,按住他。”
“明白!”傻柱重重点头。
谢青云跟着杨振国快步往外走。路过中院时,他余光瞥见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脸色惨白,眼神躲闪。
他脚步顿了一下,走到她跟前。
“今晚,你看好孩子,别出门。”谢青云声音很低,“听见什么动静,都当没听见。”
秦淮茹身子抖了一下,用力点头。
谢青云不再多说,快步追上杨振国。
几人出了胡同,杨振国推来自行车:“上车,快!”
谢青云跳上后座,两个干事骑另一辆。四人在夜色里朝着西直门方向疾驰。
夜风刮在脸上,又冷又硬。
街道上空荡荡的,路灯昏黄,把影子拉得老长。
谢青云盯着前方黑暗,脑子里飞快转。
太明显了。
布条,地址,张建国的行踪……所有线索都摆在那儿,像是生怕他们找不到。
这要不是陷阱,他把名字倒着写。
可明知是陷阱,也得钻。
因为易中海,可能就是饵。
钓他们的饵。
也是钓出幕后黑手的饵。
二十分钟后,西直门外。
这一片以前是砖厂,后来荒了,就剩几个破窑洞,白天都没什么人,晚上更是鬼影子都见不着。
杨振国把车停在路边树林里,几人摸黑往里走。
废砖窑就在前面,黑黢黢的像个怪兽张着嘴。里头隐约有火光闪动。
“小心。”杨振国掏出枪,压低身子。
两个干事一左一右散开,摸了过去。
谢青云跟在杨振国身后,【望气术】全开。
窑洞里气息很杂。有股子熟悉的、属于易中海的衰败气,还有另外两股——一股惊慌失措,是张建国;另一股……阴冷中带着得意。
是那个神秘人。
果然都在。
几人摸到窑洞口,借着火光往里看。
易中海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破布,脸色惨白,眼睛死死瞪着对面。
张建国蹲在火堆旁,手里拿着根棍子,浑身哆嗦。他左手上的纱布渗着血,脸在火光下扭曲着。
还有一个人,背对着洞口,身材瘦小,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帽子。
就是老宅区那个。
“易师傅,”那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笑意,“别瞪了。二十年前你收钱的时候,可没这么硬气。”
易中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着想说什么。
“怎么,想说了?”那人转过身。
火光映出半张脸——皮肤黑,颧骨高,左耳垂下那颗黑痣格外显眼。
正是白天谢青云见过的那张脸。
“可惜啊,晚了。”那人慢悠悠地说,“胡文斌死了,你儿子当年那点事,也该烂在肚子里了。今天请你来,就是做个了断。”
他掏出把匕首,在火光下晃了晃。
张建国吓得往后缩:“胡……胡哥,不是说好就吓唬吓唬吗……”
“吓唬?”姓胡的嗤笑,“张建国,你他妈也太天真了。这事儿到了这份上,不死人,能完?”
他朝易中海走过去。
就在这时,杨振国猛地冲进去:“不许动!保卫科的!”
两个干事跟着冲进去,枪口对准姓胡的。
姓胡的一愣,随即笑了,笑得浑身发抖:“杨科长,来得真快啊。”
他非但没怕,反而把匕首架在易中海脖子上:“退后,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他。”
杨振国脚步一顿。
火光跳跃,窑洞里气氛僵住了。
谢青云这时才慢慢走进去,站在杨振国身边,看着姓胡的。
“胡文斌是你什么人?”他忽然问。
姓胡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是我哥。”他盯着谢青云,眼神阴毒,“亲哥。”
谢青云心里一震。胡文斌的弟弟?怪不得……
“二十年前,李建国是你哥害死的?”谢青云继续问。
“放屁!”姓胡的突然激动起来,“是易中海这老狗!他收了钱,故意松了机器螺栓!我哥只是……只是帮着写了份假报告!”
易中海拼命摇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你放屁!”张建国突然跳起来,指着姓胡的,“孙有才都跟我说了!是你哥当年想偷厂里铜料,被李建国撞见了,才下黑手!”
姓胡的猛地转头,眼神像要杀人:“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张建国也豁出去了,“孙有才还说,你哥这些年一直拿这事儿敲诈易中海!这次要不是怕谢青云和杨科长查出来,你们也不会……”
话没说完。
枪响了。
不是杨振国的枪。
是从窑洞外头打进来的。
一枪打在张建国胸口。
张建国低头看着自己冒血的胸口,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直挺挺倒了下去。
火光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青云猛地转头看向窑洞口。
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来。
手里拿着把枪。
是许大茂。
他脸色惨白,手抖得厉害,但枪口稳稳对着窑洞里的人。
“许大茂?!”杨振国厉喝。
“对……对不住啊杨科长。”许大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也是……没办法。”
他身后,又走出两个人。
一个是孙有才,胖脸上堆着假笑。
另一个……
是个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的老头。
谢青云没见过这人。
但杨振国见了,脸色瞬间变了:“李……李副厂长?”
老头笑了笑,很和蔼的样子:“小杨啊,这么晚还在工作,辛苦啦。”
他看了看窑洞里的情景,摇摇头:“你说说,都是厂里的老同志了,怎么闹成这样?”
他目光落在谢青云身上,上下打量:“这位就是谢青云同志吧?年轻有为啊。”
谢青云没说话,【望气术】下,这老头身上那股子浑浊中带着狠厉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这才是正主。
握刀的人。
“李副厂长,”杨振国咬着牙,“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副厂长摆摆手,“就是觉得,有些陈年旧事,该翻篇了。老易啊,”他看向易中海,“你也一把年纪了,该退休享福了。何必呢?”
易中海死死瞪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还有小谢同志,”李副厂长又看向谢青云,“你是个有本事的。厂里医务室正缺个副主任,我觉得你很合适。何必掺和这些……不相干的事?”
利诱。赤裸裸的利诱。
谢青云笑了。
“李副厂长,”他开口,声音平静,“胡文斌是你让杀的吧?苏大年也是你派人打的吧?易中海,是你绑来的吧?”
李副厂长笑容不变:“年轻人,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会有的。”谢青云说。
“哦?”李副厂长挑眉,“在哪呢?”
谢青云没回答,转头看向窑洞深处。
那里,黑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是录音机按键弹起的声音。
傻柱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个老式录音机,脸色铁青。
“李副厂长,”傻柱声音发颤,但一字一句,“您刚才说的,我都录下来了。”
李副厂长的笑容,终于僵在了脸上。
窑洞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录音机磁带空转的“沙沙”声。
像死神磨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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