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太白金星的眼神只是短暂地凛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浑浊。
他对着那行仓皇的小字撇了撇嘴,像是嫌弃字写得太丑,抬脚就把那点青色火苗踩灭了。
脚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噗”声,像踩破了一个小水泡。
那粒蒲公英种子被他这么一脚,更深地嵌进了湿润的泥土里,彻底没了动静。
天光终于舍得从厚重的云层里挤出来,给院子镀上一层懒洋洋的金色。
太白金星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
他抄起靠在墙根下那把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竹扫帚,开始不紧不慢地打扫院子。
扫帚的竹丝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是这清晨里唯一的节奏。
扫着扫着,扫帚尖儿轻轻一勾,从昨晚踩出的那个浅坑里,带出了一粒沾着湿泥的蒲公‘公英种子。
正是刚刚被他踩灭火苗的那一颗。
老头儿停下动作,眯着眼瞅了瞅那粒种子,眉头皱了起来。
“嘿,你这小东西还挺倔。”他嘟囔着,像是在跟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儿说话,“说了不让你占灶台,非得往里凑,烧了你得了,省得碍眼。”
他弯腰,用两根粗糙的手指捻起那粒种子,像弹一枚石子似的,随手就朝着灶房敞开的窗户弹了进去。
种子划出一道极不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了灶膛里。
“轰——”
灶膛里正烧得旺的柴火,像是被泼了一勺猛油,火焰猛地向上蹿起半尺高,颜色也从橘红变成了诡异的惨白。
那火烧得没有半点热气,反而让整个灶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可就在这白焰的中心,那粒小小的蒲公英种子却半点没有被烧成灰烬的意思。
它只是被烤得通体发红,像一块烧透了的烙铁。
下一秒,灶膛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流猛地一顶。
“嗖——”
那粒滚烫的种子竟被直接从灶膛里弹了出来,穿过窗户,又飞回了院子里。
种子落地,没发出半点声响。
它没有弹跳,也没有滚动,就那么直挺挺地扎进了泥地里。
紧接着,一幕让寻常修士见了能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景象发生了。
以种子为圆心,一圈巨大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蒲公英虚影,无声无息地在地面上绽放开来。
这虚影直径足有三丈,每一根“绒毛”都是一道流转不休的光丝,它们彼此交织,构筑成一个复杂而精密的圆形图案。
图案中心,光线开始扭曲、旋转,像一个正在缓缓开启的漩涡。
一个由无数蒲公英绒毛编织而成的环形门框,就这么从漩涡里升了起来。
门内不是院子的景象,而是一片模糊的、风雪交加的世界。
隐约能看见狂风卷着雪花,打在嶙峋的冰岩上,空气里都透着一股能把骨髓冻住的寒意。
就在这时,黄芽子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慢悠悠地从院外路过。
她昨晚研究那泉眼里的玉简,耗了些心神,这会儿正准备找个向阳的墙根打个盹儿。
刚走到院门口,她脚下的步子就是一顿。
一股强烈的地脉波动,如同水泵抽水一般,从她脚底疯狂地涌向院内那个蒲公英虚影。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是她体内那点与地脉共鸣的力量,被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强行征用了。
地脉之力如同水泥,瞬间灌注进那虚幻的门框。
原本还只是虚影的传送门,边缘骤然凝实了三分,门内那风雪交加的北原景象也清晰了许多,甚至有一丝冰冷的寒气顺着门缝渗透出来。
石台上,萧然睡得正香。
梦里他正盖着一床用云彩做的被子,又软又暖和。
突然,一丝凉意从脚底板钻了进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被子掉了?
他眉头紧锁,在梦里嘟囔了一句,下意识地伸出手,胡乱地朝着感觉凉飕飕的方向一捞。
这一捞,正好捞住了那道刚刚凝实几分的传送门边缘。
入手的感觉软绵绵、毛茸茸的,还有点凉。
“谁把空调开这么猛……”萧然迷迷糊糊地抱怨了一句,眼睛都没睁开。
他手指无意识地一捏,就像在揉一个不听话的抱枕。
那座足以让任何空间大能骇然色变的跨界传送门,就在他这无意识的一捏之下,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构成门体的无数光丝瞬间崩溃、收缩,连带着门内那片北原风雪的景象,被他三下五除二揉成了一个拳头大小、毛茸茸的光团。
他似乎觉得这玩意儿有点碍事,随手往旁边一塞,正好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口里。
“等会儿再处理。”
他嘀咕完,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臂弯,继续睡了过去。
灶房门口的太白金星刚好探出头来,正好看见那道诡异的门凭空消失,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烧了就清净了。”
说罢,他转身回了灶房,拿起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一股浓郁的米香飘散出来。
老头儿完全没注意到,石台上那个年轻人的袖口里,那个由传送门揉成的蒲公英光团,正随着他平稳的呼吸,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每一次呼气,光团就微微亮一下,然后以一种无视空间法则的方式,朝着遥远的北方,瞬息挪移出上千里的距离。
与此同时,远在西漠的黄芽子,忽然感觉手心一阵灼烫。
她摊开手掌,那枚一直被她攥着的【北原】玉简,此刻正烫得像块火炭。
她还没来得及扔掉,就见玉简上那两个古篆大字,竟像活过来一般,从玉石表面自行剥离、浮起,在半空中化作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蒲公英。
那蒲公英在空中轻轻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南林村的方向飞去,瞬间消失在天际。
黄芽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再看看那道流光消失的方向,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一个针尖。
他……他根本没打算去,人却已经在路上了。
茅屋里,萧然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砸了咂嘴,发出一句含混不清的梦呓:
“北原……有炕吗?”
袖口里,那颗蒲公英光团随着他这句梦话,光芒最后闪烁了一下,似乎在锁定某个最终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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