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水浒：从横刀夺爱开始 第七十五章 烽烟将起

张叔夜的回信来得比林枫预想的还要快。

信使不是普通军士，而是张伯奋亲自来了——扮作商队护卫，带着六个亲兵，在第三日黄昏时分抵达独龙岗。

林枫在议事堂接见他时，张伯奋已换回一身青色儒衫，虽然连日奔波、风尘仆仆，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清亮锐利，颇有乃父之风。

“林庄主，家父有亲笔信在此。”张伯奋递上信函，开门见山，“登州局势危急，金人千骑已抵达鸭绿江口，沿海不明船只增至十余艘。高州尹虽已被软禁，但其党羽仍在活动，昨夜又有两处粮仓失火。孙提辖手中只有八百可战之兵，恐难支撑。”

林枫拆信细看。张叔夜的笔迹比上次更加潦草，显是匆忙写就：

“林庄主台鉴：犬子伯奋携信亲往。登州事急，金虏恐有大举。本官已上奏朝廷请援，然远水难救近火。若庄主真以抗金为念，愿施援手，可遣精锐五百至登州，助孙立守城。所需粮草军械，本官可暗中供给。事成之后，独龙岗自治之期可延三年，商路税赋再减一成。此乃非常之约，望慎思速决。”

信末没有印鉴，只有一行小字：“社稷为重，私谊次之。”

林枫放下信，看向张伯奋：“张大人这是要与我梁山庄订立攻守同盟了？”

“是暂时合作，共御外侮。”张伯奋纠正道，“家父言，金虏若破登州，则山东门户洞开，青州、济州皆危。届时无论官军、民团、山泽豪杰，皆难独善其身。与其各自为战被各个击破，不如联手一搏。”

“联手？”一旁的扈三娘忍不住开口，“张公子，我们若是派兵去登州，算官军还是算义军？若算官军，无朝廷诏令；若算义军，孙提辖能指挥得动吗？若是打了胜仗，功劳算谁的？若是败了，责任谁担？”

这几个问题问得犀利，张伯奋却早有准备。

“扈夫人问得好。”他对扈三娘拱手，“此事家父已有计较。梁山庄的人马，名义上算‘登州乡勇’，受孙提辖节制——但只限于抗金战事，内政、训练、赏罚，仍由贵庄自决。若战事不利需撤退，孙提辖不得阻拦。至于功劳……”他顿了顿，“实不相瞒，家父已准备将此事全盘上报，但会淡化贵庄身份，只说‘登州义民自发抗金’。成败荣辱，家父一肩承担。”

这话说得坦荡，议事堂内众人神色稍缓。

林枫沉吟片刻：“张公子一路劳顿，先歇息片刻。此事关系重大，容林某与众人商议。”

张伯奋也不坚持：“理当如此。不过还请庄主早做决断——金人不会等我们商量好再动手。”

待张伯奋被引去休息，议事堂内立刻争论起来。

孙福首先反对：“庄主，五百精锐，几乎是咱们一半家底！若是折在登州，梁山庄根基动摇！况且那是别人的地盘，万一孙立或者张叔夜翻脸，咱们的人就是瓮中之鳖！”

鲁达却道：“洒家觉得该去！金狗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计较这些？登州若是丢了，下一个就是青州，再下一个就是咱们独龙岗！晚打不如早打！”

李逵更是兴奋：“去！当然去！俺的板斧好久没开荤了！”

潘金莲忧心忡忡：“夫君，张叔夜父子虽看似诚意，但官场人心难测。咱们若派兵，需有完全之策——如何进退？如何补给？如何防止被出卖？”

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林枫一直沉默听着，直到声音渐歇，才缓缓开口：“诸位说的都有道理。但我想问一个问题：梁山庄为何能存在至今？”

众人一愣。

“是因为我们有高墙坚堡？是因为我们有火器之利？是因为我们有钱粮积累？”林枫摇头，“这些都很重要，但不是根本。”

他站起身，走到堂中：“根本在于，我们让周边百姓相信，梁山庄能保护他们，能给他们活路。所以他们会为我们通风报信，会掩护我们的商队，会把子弟送来当兵。这份信任，才是梁山庄最大的依仗。”

他看向孙福：“孙老，你说五百精锐是咱们一半家底。但若是坐视登州被破，金人长驱直入，届时百姓还会信我们吗？他们会说：看，梁山庄平时威风，真遇到事就缩头了！那时候，我们就真成了无根之木，无水之鱼。”

孙福哑口无言。

“至于被出卖的风险……”林枫转向潘金莲，“金莲，你说得对，必须有完全之策。所以这次出兵，我亲自带队。”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

“夫君不可！”潘金莲急道，“你是庄主，怎能亲赴险地？”

“正因为我是庄主，才必须去。”林枫语气坚决，“张叔夜、孙立这些人，不会真正信任一个派手下出战的庄主。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建立对等的信任，才能在关键时刻有话语权。况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也想亲眼看看，金国的军队到底有多强；想亲身试试，咱们的火器在真正的大战中，能发挥多大作用。”

议事堂内一片寂静。

良久，扈三娘咬牙道：“既然夫君要去，妾身随行护卫！”

鲁达也道：“洒家也去！倒要会会那些金狗！”

李逵拍着胸脯：“俺保护庄主！”

林枫却摇头：“三娘留下，坐镇山庄。鲁大师、李逵兄弟可以同去，但三娘你必须留下——山庄不能没有主事之人，况且女兵队需要你统领。”

他又看向孙福：“孙老，我走之后，庄内大小事务，由你和金莲共同决断。若有大事不决，可飞鸽传书给我。”

安排妥当，林枫才让人请回张伯奋。

“张公子，梁山庄愿出兵五百，助登州抗金。”林枫直视对方，“但有三条：第一，我亲自带队；第二，我军自备粮草军械，无需官府供给；第三，作战时，我军与孙提辖部互为犄角，协同作战，但不接受直接指挥。”

张伯奋眼中闪过惊讶——他没想到林枫会亲自出马。但随即郑重点头：“好！林庄主快人快语，这三条，孙提辖必会答应。不知贵军何时能出发？”

“三日后。”林枫道，“这三天，我要整军备战，调配物资。张公子可先回登州报信，让我们的人马抵达后，不至于被当作敌军。”

“林庄主考虑周全。”张伯奋拱手，“既如此，在下即刻启程。三日后，登州城下，恭候大驾！”

送走张伯奋，梁山庄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天工坊灯火通明，匠人们连夜检查、打包火器：一百支“龙渊”火铳、二十门“虎蹲炮”、三百枚“掌心雷”、五百颗“轰天雷”雏形弹，还有林枫特制的十把短管手铳“雷公凿”。

潘金莲带着技研组，赶制出五十套标准药包——每个油纸包里是定量火药和铅子，用不同颜色区分装药量，红色三钱（标准装药），黄色两钱五（减装药，用于训练或近距离），蓝色三钱五（强装药，用于破甲或远射）。

“夫君，这些药包要小心存放，防潮防火。”潘金莲将第一批成品交给林枫时，眼圈微红，“此去……千万保重。”

林枫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会把兄弟们都带回来。”

扈三娘则忙着挑选五百精锐。她不要新兵，只要经历过曾头市、落鹰峪两次战斗的老兵。这些人在战场上见过血，心理素质过硬，对火器操作熟练。最终选出三百龙渊卫、一百女兵队（负责医疗和后勤）、一百突击队（由鲁达、李逵统领）。

“记住，你们不是去送死，是去打胜仗。”扈三娘在训话时声音冷冽，“都给我活着回来！少一个，我找你们队长算账！”

第三日拂晓，大军在庄门前集结完毕。

五百人，一百辆大车，满载着粮草、军械、火药。士兵们虽然沉默，但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静的决然——他们知道要去打谁，也知道为什么打。

林枫一身黑色劲装，外罩轻甲，腰佩长刀，背挂“雷公凿”。他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送行的人群：潘金莲咬着嘴唇，扈三娘紧握刀柄，孙福老眼含泪，还有无数庄民翘首以望。

“出发！”

马蹄声、车轮声、脚步声，汇成一道洪流，向东北方向开拔。

队伍昼行夜宿，尽量避开城镇，走山间小路。林枫严令不得扰民，沿途采购物资皆按市价付款。这让一些原本畏惧躲闪的百姓，渐渐放下戒心，甚至有人主动指路、提供水源。

第五日午后，前方探马回报：距登州城三十里，已见孙立派出的接应部队。

林枫勒马，举起望远镜——这是潘金莲按他描述试制的单筒望远镜，虽然倍数不高，但足以观察数里外的动静。镜筒里，一队约两百人的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一将，白面长须，手提长枪，正是孙立。

两军会合，孙立下马抱拳：“林庄主，久仰！张公子已将在下城中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林枫还礼：“孙提辖辛苦。我军扎营，不必进城，就在城外依山傍水处即可。”

孙立一愣：“城外？这……若金人突袭……”

“正等着他们来。”林枫淡淡道，“我军火器威力大，声响也大，在城内施展不开，反而容易误伤百姓。城外扎营，与登州城互为犄角，才是上策。”

孙立深深看了林枫一眼：“庄主高见。既如此，我拨二百士卒，协助贵军扎营。”

“有劳。”

当夜，梁山庄大营在登州城南五里的落凤坡立起。

营寨依山而建，背靠陡坡，前挖壕沟，立木栅，布铁丝网——这是林枫提出的新玩意，用铁线拧成带刺的网状障碍物，轻便易携，对付骑兵有奇效。

营中灯火通明，却秩序井然。火头军埋锅造饭，医官清点药材，炮兵队擦拭炮管，火铳手检查弹药。林枫带着各队长巡视一圈，心中稍定——这几个月的严训没有白费。

孙立也来营中拜访，看到梁山庄士卒的装备和纪律，眼中难掩震撼。

“林庄主治军之严，器械之精，孙某佩服。”他由衷道，“只是……金人骑兵来去如风，贵军这些火器，真能挡住？”

林枫不答反问：“孙提辖与金人交过手吗？”

“交过几次小仗。”孙立神色凝重，“他们的骑兵确实凶悍，尤其擅长骑射。往往离着百步就开始放箭，冲到近前再用刀劈。我军弓弩射程不及，常常吃亏。”

“明日，孙提辖可愿看我军操演？”

“求之不得。”

次日清晨，落凤坡下划出演练场。

孙立带着十几个登州军官前来观摩。林枫也不藏私，命龙渊卫演示火铳齐射、三段击，“虎蹲炮”实弹射击，“掌心雷”投掷爆破。

当一百支火铳同时开火，白烟弥漫、铅弹如雨时，孙立等人脸色发白。当“虎蹲炮”将三百步外的土墙轰塌时，有人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在地上。

“这……这是天雷啊！”一个老校尉喃喃道。

演练完毕，林枫走到孙立面前：“孙提辖觉得如何？”

孙立深吸一口气：“若金人骑兵敢冲这样的阵势……那是送死。只是，这些火器装填需时，若被骑兵突到近前……”

“所以需要步卒配合。”林枫指着演练场上的阵型，“火铳手在前，炮兵在侧，长矛手在后。远程用炮轰，中程用铳射，近程用矛刺。再辅以壕沟、铁丝网延缓敌骑冲锋——只要配合得当，金骑来多少，死多少。”

孙立眼中光芒越来越亮：“林庄主，可否将这些战法，传授给我登州军？”

“自无不可。”林枫笑道，“抗金大事，本当同心协力。”

从这天起，登州军与梁山庄开始了联合操练。孙立虚心求教，林枫倾囊相授。两支原本互不信任的军队，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迅速磨合。

第七日，哨探急报：

金国千骑已渡过鸭绿江，分三路向登州扑来。同时，海上出现二十余艘战船，正向登州港逼近。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