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市政厅的废墟像个被啃了一半的烂苹果,刚翻出来的泥土腥气冲天,混着一股下水道反涌的陈腐味。
扎里尔没讲究什么排场,直接盘腿坐在那个弹坑边缘。
他的高定风衣下摆浸在泥浆里,像是一朵盛开在淤泥里的黑莲花。
左手按下,掌心覆盖在那颗搏动的“黑种”之上;右手搭住那块刚硬得硌手的“灰岩律令”。
一边是极端的混乱源头,一边是绝对的秩序基石。
他就像个并不高明的电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导线,强行把这两根正负极接在一起。
嗡——
视网膜上的金色小字像接触不良的霓虹灯牌,疯狂闪烁了几下,原本那个带着神圣施舍意味的词条【弃一城】,在一个类似电流过载的爆鸣声中粉碎。
新的字迹带着暗红色的焦糊边框浮现:
【登神长阶·第二阶修正:“炼一城为薪,铸新魂为阶。”】
“呵。”
扎里尔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原来上面那帮老东西要的从来都不是牺牲,是把这地方当成私家定制的炼人炉。”
什么狗屁救赎,不过是想要更纯粹的燃料。
一阵细碎且毫无掩饰的脚步声踩着碎石靠近。
没有呼吸声,因为那个小家伙跑得太急,一直憋着一口气。
利亚姆,那个总是像只受惊兔子的盲童,此刻却赤着那双满是冻疮的小脚,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这片绝对禁区。
他并没有看向扎里尔,而是把脑袋死死贴在了一根刚从地底钻出来的铁芽上。
那铁芽锋利如刀,割破了孩子耳廓的皮肤,但他像是毫无知觉。
“它说……疼。”
利亚姆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毫无焦距地望着虚空,稚嫩的声音在夜风里颤抖,却又诡异地笃定,“但它说……它愿意。”
孩子猛地举起那只沾满烂泥的小手,掌心正对着扎里尔。
在那层脏兮兮的皮肤下,竟然浮现出一个微缩版的灰岩纹路,光芒微弱,却纯粹得令人心惊——【孩童之言,永不为谎】。
扎里尔身上的黑焰猛地一滞。
那是属于他的判罚之火,此刻竟然越过了主人的意志,在这个凡人幼崽的掌心温顺地跳动了一下。
这是神力第一次对凡人的“意志”低头,而非屈服于恐惧。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一个虚幻的声音在扎里尔耳边炸响。
天堂猎犬“影息”那半透明的身躯像是一团还没散干净的雾霾,在他身侧盘旋。
那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凶戾,反倒多了一丝像是看着即将坠崖者的悲悯。
“炼城即炼心……你以为你在掌控熔炉?看看你的手。每炼化一个凡人的意志,你就会少一分作为‘人’的知觉。”
扎里尔垂眸。
搭在灰岩上的右臂,那种坚硬冰凉的岩石触感正在消失。
不是麻木,是虚无。
从指尖开始,原本苍白的皮肤正在迅速变成一种半透明的晶体状,血管和肌肉纹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完美却死寂的几何切面。
这种晶体化正顺着小臂,像病毒一样向肩胛骨疯狂蔓延。
这是代价。
昨夜他在阿卡姆触摸塞蕾娜那本血书,强行共鸣全城梦境的反噬。
他在把自己变成神的容器,而容器是不需要痛觉和触觉的。
“少废话。”
扎里尔眼神一厉,没有任何犹豫,牙齿猛地合拢。
咔嚓。
舌尖被生生咬破。
剧痛像是一针强心剂,瞬间冲破了那股正在蔓延的“神性麻木”。
腥甜温热的液体充满了口腔,那是属于人类最原始的味道。
脑海中,那个雨夜里分食半块发霉面包的记忆碎片再次被强行调取。
粗糙的麦麸划过喉咙的刺痛感、那只冰冷小手的温度、胃袋痉挛的抽搐……
这些并不美好的“垃圾数据”,此刻却成了对抗神性侵蚀唯一的锚点。
“我要烧的,是这该死的命,不是我想留的人!”
原本漆黑如墨的判罚之火骤然变色,核心处燃起了一抹刺目的血红。
这火不再具备那种毁天灭地的暴虐,反而像是一股粘稠的流体,顺着扎里尔的双臂,不仅没有烧毁那颗黑种和灰岩,反而像是高温焊锡一样,强行将两者与地下的铁芽熔接在一起。
滋滋滋——
火焰渗入地脉。
整座哥谭市的地基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像是一个瘫痪已久的巨人正在尝试活动关节。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这种震动不像是地震波,更像是某种巨大的心跳。
咚。咚。咚。
路边那些因为电路老化而常年闪烁的路灯,突然像是被某种统一的意志接管了。
滋啦——啪!
一盏接一盏,灯泡爆裂的火花在街道上蔓延。
剩下的灯光不再乱闪,而是以一种极其复杂的频率明灭,连成一片的光点在夜幕俯瞰下,竟然在哥谭错综复杂的街道网络上拼写出了一行巨大的单词:
“WECHOOSEYOU,WECHOOSEOURSELVES.”(我们选你,也选自己。
)
不远处的断墙背后,维娜那只总是脏兮兮的小手放下了画笔。
那张画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画面不再是那种扭曲的抽象涂鸦。
画纸正中央,第八道遮天蔽日的黑影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化作了一座巨大的、人形的黑色熔炉。
无数只有简笔勾勒的哥谭市民,正排着队,把自己投进那燃烧的炉腹之中。
而在熔炉的出口,那些走出来的小人身上不再有原本的颓废和弯腰驼背。
他们的胸口——每一个人的心脏位置,都嵌着一朵由钢铁和白骨交织而成的花。
画的右下角,歪歪扭扭地题着一行字,不再是询问,而是陈述:
“这次,火由我们点。”
扎里尔缓缓站起身。
那股正在晶体化的趋势止住了,虽然右臂依然保留着半透明的质感,但他能感觉到里面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那是岩浆般的滚烫。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市政厅上空终年不散的阴霾。
云层深处,雷声滚滚,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愤怒地咆哮,又像是在恐惧地颤抖。
视网膜上的字迹再次跳动,第三阶的试炼内容已经隐隐发亮,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孤高:
【登神长阶·第三阶:“绝一人伦”。】
“想让我当孤家寡人?”
扎里尔掸了掸风衣上的尘土,目光投向了城市最高点——那座古老的、指针早已停摆的韦恩塔钟楼。
那里是这座城市的制高点,也是蝙蝠侠曾经最爱蹲守的瞭望台。
“可惜,我不喜欢以前的剧本。”
他迈开步子,皮靴踏碎了地上的积水,水花溅起,倒映出他身后那双若隐若现的、早已不再洁白却也不完全漆黑的钢铁羽翼。
既然地火已经点燃,那就该去天上,把那口只会敲丧钟的破钟,换个敲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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