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屠九天 毕业考试

晴空万里无云，炙热的高温烘烤着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肤以及每一个人，一层接一层的热浪在咆哮，但在这出乡村只地倒也不好似在城市那般完全吐露出吃人的獠牙。

大河小学之外，此时不同以往的人满为患，这座差不多规模大小学校的围墙外，放眼望去尽管人群里大多数都是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儿，却是出了奇的安静。

除了汗水止不住向下的滴落声，就只剩下一个接一个的烟圈自下而上由小到大消散在空中。

沉重的呼吸声构成了紧张的气氛，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里以往都是得过且过的神态此时竟都泛起了涟漪，紧盯着围墙里面那几处雪白的教学楼，在倾听着什么……

仿佛时间禁止的教室里，约莫三四十个少年少女坐在座位上埋头苦干，在自己身前桌子上的试卷上奋笔疾书。

与这座雪白靓丽的建筑物风格相反的破旧窗帘并不能完全遮挡住窗外闭眼的金黄，尽管还是早上，早就毒辣的阳光刺激着靠走廊一排窗户的十来个同学。

烦躁的情绪在小声的抱怨中愈演愈烈，却并不能引起上方讲台上那个低着头看手机的中年监考老师的注意，似乎是对于这种现象早就习以为常。

头顶的那把有些老旧的吊扇成了这十考场唯一的噪音来源。对于底下越来越大声的抱怨声，中年男子终于是扭了扭仿佛万年不变的身躯将左二郎腿换成了右二郎腿，故意的重咳嗽了一声，同时用严肃的眼光环视了一遍教室，算是对眼前这群小屁孩的回应。

一次不谋而合的抗议就这样被他一声咳嗽和一个眼神给扼杀在了萌芽阶段，见其一个个将头埋的更低了，四周除了头顶的老旧吊扇还在缓慢转动吱呀作响，就只剩下试卷不停来回的翻动声成了他们最后的倔强。

对此十分不屑，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就准备将目光收回继续看小说，不经意间眼角余光偶然一撇，总是板着的脸上出现了动容，目光所及之处那是一个角落，属于背光的一侧，由背后墙面上醒目的“垃圾角”三个字并没有给这处角落带来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反倒是让其更容易被忽视。

眼中，少年的睡姿是那样大胆，与其身旁几个个别同学的小心翼翼的不同，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整个头直接埋在了交叉的手臂里以至于他并不能看清这个少年的脸，但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行动。

或许是因为从考试开始到现在他都是保持着一样的坐姿，以至于现在的起身站立向那出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角走去时牵动了在场考生的目光。

感受着四周汇聚过来的目光，中年男教师板着的脸上依旧透露着严肃，只是嘴角在不经意间扬起了弧度又在一瞬之间很好的被隐藏。

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锃亮的皮鞋在空气散发刺鼻的油漆味，在万众瞩目中，中年男子于这张三十二考号的考桌一侧停了下来，像是怕殃及池鱼似的，嗜睡少年身前的三十一号考桌的那名穿着粉红色短袖的女同学拉着凳子向前挪了挪，他另一侧的那名男同学向右靠了靠，中年男子一手很优雅的捂住口鼻，一手在众人看好戏的注视下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桌角。

“咚……咚……咚”一声，两声……三声……，终于在第三声的时候少年沉睡的身躯有了反应，在众人都以为好戏快来了的时候少年也只是动了动，随后传出轻微的鼾声回应了众人的期待。

男监考老师也是差异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叫不醒的情况。怎么说都是小学升初中的毕业考试，像他这样睡的如此安心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好在这种诧异并没有持续好一会儿，在随之而来的哄堂大笑声中，身前嗜睡的少年终于是抬起了头，眯了眯眼睛，伸了个懒腰，醒了。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正前方讲台上黑板上方贴着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八个黄色醒目的大字。随后才意识到周围同学一个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对劲，冷不丁的感受着身侧的一股寒意袭来，侧头就看见了那张刻板中透露着严肃的脸，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想象中的紧张慌乱和胆怯并没有在这个大梦初醒的少年表情中得到体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淡定自若的样子，中年男监考老师忍不住往他身前桌子上的试卷看了一眼，之后就没再吭声的在教室中转了一圈回到了讲台上那个有些些许清凉微风的座位上低头继续看手机，或许其他的同学会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少年睡觉的行为不了了之，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与其在一个无可救药的穷考生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看看小说上的几个字。

目送着中年男子回到讲台上原来的地方，少年考生没睡醒的恍惚了好一会儿后才睁眼闭眼，如此循环好几次后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场景，似接受了现实般的小声叹了一口气，轻声自言自语道：“我果然没有穿越。”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好久后才又微微摇头叹息：“我叫杨痕夕，家住乌山村十八组……”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眼中竟流露出些许悲伤的神情道：“记忆清晰，我果然没有被夺舍，也没有出现什么前世的记忆。”

在这十号考场内，这个叫杨痕夕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浪费着宝贵的考试时间做着无意义的自言自语，把弄着手中的透明中性笔，看着里面并没有墨水的笔芯，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有过好好答题考试的念头，这也就是为什么倾听着时钟里考试时间快要走到尽头的声音，瞧着身前这张空白的答题卡依旧无动于衷的原因。

闷热的空间里，与其他奋笔疾书的考生一边期望时间过的慢点，一边又希望期待老师时间快点结束的矛盾心里不同，在得知自己始终不是小说中主人公的命之后，杨痕夕便趴在了桌子上将答题卡弄的褶皱也不以为意，慵懒着双眼，看着前方的两个考生趁着那个监考老师低头看手机的空隙进行着小动作，对于这种愚蠢的行为他也仅仅是看着。

看着他们两个越来越大胆的将手中自以为很小的小纸条揉成团丢给对方，在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各自心满意足的神情之时也同时听到了考室里天花板角的那个广播响起：“十号考试疑似有考生作弊，请监考老师做出相应的处理……”

随着广播声，在场的众考生都还在茫然之时，中年男监考老师依旧低着头看手机，只不过先前那两个作弊的少年此时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二十七号，二十八号离开考场，本次考试做零分处理。”中年男老师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很难想象眼睛从未离开过手机的他是如何得知就是二十七号和二十八号这两个愚蠢的家伙。

这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轰动也随着那两个少年垂头丧气的离开考场而落下了帷幕，考场又一次恢复了闷热的安静，只是那把老旧的吊扇依旧不消减的刺耳……

少年闭上眼睛进行了一番努力后终于是被四周这不舒服的环境给打败，将下巴抵在桌面上，瞪着一双和这张略黑的脸相匹配差不多大小的眼睛，转动着眼珠子环视着四周，无聊之余，在天花板的另一个角落处那个摄像头转过来的时候，恰逢时机的正对着它露出了一个笑脸，笑的很灿烂，这或许就是他仅有的自娱自乐……

其实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是最消磨人的，任凭他自己能如何在孤态中寻找常态也耐不住这接下来还剩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静坐，还是在这班无法安睡的环境下。

正是因为他连语文试卷都一点也不作答，连选择题也放弃涂写，这也就是监考老师觉得他无可救药的原因。

但这并不能说杨痕夕就是一个傻子或者说白痴，恰恰相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或许算不上天才，但绝对是聪明。

在别的同龄人都顺着父母所言什么考不好就没有书读这个谎言而努力学习，在考场中怀着忐忑心情作答的时候，九年义务教育这个词语已经早就被他接触过并且了解透彻了，不可否认考得好的确会进去初中比较好的班级，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不得不进入差班，做差班里最差的那个学生，这是他自己的判断，也是他觉得最正确的判断。

“考试还有三十分钟，请各位考生注意把握时间……考试还有三十分钟，请各位考生注意把握时间……”

广播里再次传出刺耳的声音，只是这次在少年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悦耳，收好手中把玩的那只没有墨水的中性笔起身，由于板凳的移动发出的响动声又一次吸引了在场考生的注意，当然也包括讲台上看手机的那位，不同于其他人的疑惑，监考老师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将目光看向手机。

少年拍了拍桌子，离开座位大步向前，从监考老师的身前经过离开了考室。

提前交卷这词语以前他也是没听说过，但这并不妨碍他可以从其他渠道了解到，就是会比同龄人都了解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事实上对于这次小学毕业的最后一次考试后就会前往的初中，他也早早就接触过了。

考试的考场在教学楼三楼，杨痕夕趴在走廊的围栏上向下眺望，满眼都是刺眼的金黄，考室里是闷热，这出来了就成了燥热，哪儿哪儿都不好受，整栋大楼就只有他一个人看似无所事事的站在这里，难得的三十分钟一个人自由时间其实少年很他还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