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鼎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与手掌都已经被火药染黑,很显然刚刚做完实验。
听见争吵声,他才从地下室里出来。
如果他再不出来,那么事态肯定会更严重,因为按照朱由极的惯性,汤若望怕是不能活着出去。
“陛下,先放开汤若望,我愿意跟你去。”孙和鼎是个聪明人,他清楚的知道朱由极想要什么。
无非就是他的火药技术,为了保全汤若望的性命,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朱由极挥了挥手,刀剑立马放下。
然后他翻身上马,孙和鼎识趣的走上了一辆马车。
只有汤若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京师附近的小山上,阿姆斯特朗炮早已经被安置在此。
孙和鼎下了马车,满脸震惊。
因为眼前的阿姆斯特朗炮体型较大,样貌怪异,他见过很多火炮与火炮图纸,但是这门大炮还是头一次见。
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孙和鼎看着几个士兵开始操作起大炮来。
阿姆斯特朗属于后装炮,它不需要士兵跑去炮口将炮弹塞进去,这无疑是划时代的作品。
众人眼前一亮,不论是朱由极还是孙和鼎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装填炮弹时间将会大大缩短,这在分秒必争的战场上可能带来奇效。
随后士兵将膛线点燃。
“嘣!”
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霄。
大家期待的看着远处,期待着这个新鲜玩意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十秒过去了,还不见爆炸。
莫非是炮弹有问题?
几人看向了朱由极,看见自家陛下这幅淡定自若的样子,便打消了疑惑。
因为朱由极已经创造了无限可能。
“嘣!”
远处的草皮瞬间被炸飞,尘土遮拦住了视野,不少马儿被吓跑。
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巨坑就这么出现。
只有孙和鼎的嘴巴已经微微张开,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这、这么远?”
他目测这门炮的距离是十里地!这是什么概念?是红夷大炮的两倍将近三倍,佛郎机大炮在它面前也只是个小儿科。
但是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尘土散开后,一个巨坑出现。
这也就意味着,这门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甚至连速度都是当世最强。
他曾看过汤若望带来的西洋火炮图纸,但是可以笃定的是,这门炮就是第一!
朱由极也在心底暗赞了一下系统,果真还是系统给力。
“陛下,这门炮您可否有图纸?”孙和鼎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痴迷于火器,这门炮无疑是他的终极梦想。
“朕看在你火器造诣高,想让你造出这门炮来。”朱由极道。
“图纸自然也有。”
孙和鼎大喜,可是又开始犹豫起来。
因为他的父亲死在崇祯手中,而崇祯又是朱由极的哥哥,他们总归都是朱家人。
就算他不报杀父之仇,内心深处也抗拒再为朝廷与朱由极效力。
可是这门炮不仅是他的终极梦想,也是他父亲的终极梦想。
他回想起小时,父亲坐在书桌前,靠着微弱的灯光钻研着各种图纸。
“和鼎啊!我这辈子可能完成不了这个梦想了,只有靠你了。”这是孙元化再遗书中写到的。
看着孙和鼎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模样,朱由极接着开口:“朕知道你内心的纠结与挣扎。”
“你也不一定非得为我大明效力,就比如那。”朱由极指向了东南方,“李自成的几十万大军对京师虎视眈眈。”
“朕不会强迫你为朝廷效力,你可以去投靠他人。”
孙和鼎还是不做声,眉目紧皱,这种选择对于它是非常痛苦的。
“李自成当上了皇帝,这江山只不过换了个颜色,可究竟还是我汉人的江山。”
“可是你曾想过,李自成打下了江山,守得住江山吗?辽东还有清军与我大明将士厮杀,西北夷族也不断骚扰,李自成守得住?”
朱由极不断的质问孙和鼎,孙和鼎也微微动容。
因为朱由极说的都是实话,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再加上大顺军这一路来,滥杀无辜,掠夺老百姓的财产。
所过之处如同蝗虫过境,这么一支无组织无纪律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清军的铁骑。
“李自成守不住了,江山可就成了满人的天下了,关内汉族百姓从此低人一等,见着鞑子得磕头下跪!这是你父亲想看见的吗?这又是你想看见的吗?”
朱由极深知清军入关厚的德性,过往上历史课时也会忍不住骂几句。
现在感触更深,他自己的情感也代入进去了,所以这些话说的有声有色。
孙和鼎眉目渐渐松开,因为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对于他来说,朱由极有钱,有兵,火铳火炮打威力都很大。总而言之就是这位新皇上综合实力很强,而且他还有魄力,有手段!
说不定他还真可以打退了李自成,再打退清军!
而且从朱由极的这些话中,可以看出他于以前统治者的不同,他格局大,尊重自己的选择。
他明白自己的为难之处,但是巧妙的搬出了民族大义,而且可以从这些话里看出,他是一个真正热爱江山,愿意保护百姓的皇帝。
父亲会尊重我的选择吧,孙和鼎目光复杂,看向了朱由极:
“我愿意听命于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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