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客 第一章 贵人还乡

晚间轻柔的风将槐树垂下轻轻托起，可以预示明天的霜悄悄铺满了草地。一只黄狗趴在槐树下，仰望着万丈之上灿烂的星河。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说道：“今晚的月亮……唔？！”天空中一颗过路的流星吸引了声音的主人。

“这时候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啊，我刚刚在心火里看了看，估计明天清晨就会……”最开始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息，循声而去，声音的主人竟是最开始的那条黄狗。只见它深邃的目光中充满了忧郁和悲伤。

“人有生老病死，即使是金魂者，也摆脱不了这铁一般的规矩。”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缓慢又雄厚的音调中，能听出他的声音里的叹息。

一个少年从远处走来，他沿着蜿蜒的小路，背对着皎洁的月光，缓缓地靠近那棵粗壮的槐树。

今夜的月光并不强烈，仿佛透漏着一股温柔，在着明朗的夜空中，挂着一片灿烂的星河。

……

少年已经来到了树下，只见他扶着老槐树慢慢坐在黄狗身旁，抬起头，眼睛如死鱼般凝望这月亮。

“韩漠啊，你爷爷怎样了。”黄狗问道。

“很不好，巫医说恐怕明天清晨就会……”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黄狗隐约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是啊，韩漠的母亲在韩漠出生时因为难产而死，韩漠的父亲又参军报效圣上，常年不归，虽然平常有佣人和先生陪着他，但除大哥外，爷爷才是韩漠唯一的依靠，是他最亲近的人，如今知道至亲之人将要离去，他怎能不伤心呢？

“小子，回去吧，小心着凉。”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家里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吧…”

“槐树爷爷不用担心我，家里的事情有大哥打点，不会出问题的。”

韩漠悄悄看了看身边的黄狗，他之所以大半夜跑出来，也是想陪陪黄狗，毕竟黄狗和爷爷年轻时就相识了，论感情绝对不比韩漠对他爷爷的感情浅，并且作为灵兽的它，寿命要远远长于人类，并能通过心火感知人类的生命力，提前知道至亲之人的死期，才是最悲哀的吧。

之后谁也没有说话，任由夜间的湿气打湿自己，在这生机盎然的春夜。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一缕阳光划开了漫漫长夜，在树下休息的一人一狗也醒了过来。

韩漠从没像今天这样盼望天亮的慢一些，可天体运动又怎会被一个人类的祈求影响呢？

黄狗站起身，迅速甩了几下身子，将昨夜的露水甩干，随后回头看了一眼韩漠：“走了，去陪着你爷爷。”

韩漠站起来答应了一声，随后便跟着黄狗向家的方向走去，一人一狗就这样借着黎明微弱的光亮在树林中疾行，偶尔会有几只兔子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窜过，要是放在平常，这几只兔子很快就会被韩漠捉住，随后便来一个即兴的野炊，但现在韩漠脑子里已经没有空闲的位置来想着些事情了。

韩宅的屋顶渐渐在远处显现，一人一狗也加快了速度。

韩家是村中的大家，并且韩家的头家世世代代有个规矩，那就是清廉做人、造福乡里，所以即使因为最近几年的战乱，韩家的生意并不顺利，也仍然帮扶难民，发放赈粥。

这次听说韩老爷即将驾鹤西去，那些受过韩老爷恩惠的人都来为其送行，当韩漠和黄狗来到韩宅，就发现门外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黄狗一个箭步窜上围墙，韩漠也紧跟后。

待他们来到正堂的屋顶，韩漠迅速窜下屋顶，翻入后院，心想千万别碰上大哥，毕竟昨晚偷跑出去，虽说自己是去安慰黄狗去了，但好歹要和家里交代一下，何况大哥现在可是新头家，正当韩漠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大哥韩豫早已等候多时。

“啊？！哥……”韩漠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

“小毛孩子，王哥说昨晚巡夜看见一个黑影窜出去了，到你屋一看果然是你人丢了，你啊你，可害全家担心了一个晚上。”韩豫语气中慈爱夹杂着一丝丝生气，这反而使韩漠不好意思起来。

“啊……哥，我下次不敢了，我一定趁王哥不注意…啊不，我一定不乱跑了。”

“唉，你啊你，反正哥哥的话你是不听咯，快收拾收拾，看你这一身的泥。”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黄狗站在房顶上眺望这远方的日出，回想着和韩老年轻时一幕幕，心中为失去这位老友而感到无尽的悲伤。

中场休息

小补充：金魂之人往往武艺高强或行善积德，但金魂的颜色会有所不同，武艺高强者的魂魄颜色较深，而后者恰恰相反。

金魂在凡间是品德高尚或武艺高强的象征，传说只要二者有一便可是金魂，但真的如此吗，可能有些灵兽、凶兽或是其他东西会知道答案，比如一颗树(?￣▽￣)?

最终所有人都来到了韩老的床前，床上的韩老面目慈祥，静静的呼吸声宛如清风一般，不知几时，韩老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化为一粒粒光球，所有人都强忍着泪水，但仍能听见抽泣声，韩老的肉体随着空中光球的逐渐增多，进而显现出一个金色的魂魄。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到震撼，但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韩老的品行人尽皆知。

金魂慢慢睁开眼睛，此时韩老的肉体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一块如宝石般透明的原之石，金魂还保持着韩老的样貌，但却和韩老有所不同，因为他现在有所有轮回的记忆，金魂慢慢挪着步子，向院子里走去。

周围的人无不为韩老让出一条路来，并跪倒在韩老身旁，韩老的金魂来到院子中心慢慢腾空。

此时太阳升起，几束阳光穿过云层照耀着人们，金魂以太阳为背景缓缓飞向云中。

众人无不被这一幕震撼，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大声呼喊着向韩老告别，更有人祈求韩老保佑。

黄狗抬头默默注视着金魂，恍惚间，它仿佛听见韩老的声音：“森，轮回不决，终会再见，何必悲伤，勿忘。”黄狗苦笑一声：“没想到还记着我呢…”

韩漠看着爷爷的魂魄渐渐消失在云端，突然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哥哥，说到：“我决定好了。”韩豫也同时说到：“我答应你。”

因为他们同时听到了爷爷的声音：“韩豫承其父业，韩漠当平定乱世拯救苍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