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法师之墨法时代 第五章 刻骨之恨

商人走后，房间内的气温稍稍回暖了些

伊娜捂着自己那些泊泊流血的部位，挣扎的坐起来，一双如死水一样黯淡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似乎要从那空气中揪出什么一样

墙角那个小女孩的目光任然尽力聚焦在通往甬道的地方，挣扎着努力呼吸

伊娜默默地用毛巾擦掉了她身上的污点，整理好自己衣襟，就这一会儿功夫，她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大半了，只剩下一些血痂

而墨粼却不见有恢复的迹象，她身上的那些被冰刺扎出的洞还没流出血来，估计肌肉都被冻住了，她原本还算红润的唇，现在已经发白紫，她上眼皮不断和下眼皮打着架，似乎下一秒就睡过去了

身体又冷又热，视线边缘有些发黑，脑袋中有嗡嗡的声音——她真的被磨尽气力了，要换算成人类的标准，她可能才十岁吧...

墨粼奄奄一息的模样在伊娜内心的死谭点起了一些涟漪，伊娜露出了鲜活一些的表情，担心地问道

“墨粼??怎么了？“

墨粼软软地靠在墙上，努力动着唇，叹出了声

“...你一定很疼吧....“

她明白为什么伊娜不想逃了，她有些可怜伊娜，虽然她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些微弱的气流声

伊娜心尖抽动了一下

“我没事，关键是你现在怎么样？?“

”

墨粼眯起眼，说不出话来，似乎刚才那句话已经是最后的力气了

她好累，想睡觉

伊娜从床上跳起来，冲到墨粼跟前，摸了摸她的胸口

冰的吓人，心跳几乎感觉不到了

“怎么回事了?!!“

伊娜泛起心疼而焦急的感情，虽然见面不久，但她很喜欢这个小孩，就像当初意气风发的她一样.....墨粼也和她一样被抓到这......

那人没敢下死手，这种程度的魔法...对拥有魔法者，不应致命的，难道是有毒???

伊娜闭上眼，用手抚着墨粼冰冰的额头，缓缓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波，观察着墨粼的身体情况，立马就看到了墨粼肩上还有一道更早的大疤....

她的探测遇到莫名的强阻力，虽然她已经不会魔法了，但她的精神力任然强大，对于比不上她的生物应该是摧枯拉朽的呀.....?

伊娜脸上微微渗出了些汗，用了全力后，她模糊地看清一点点，墨粼的心脏中闪烁着微弱的金芒.....其他地方也很干净，没有被毒素侵染的迹象

那金芒很不客气地波动着，把伊娜的精神力拨了出去

在离开墨粼身体的一瞬间，她看到墨粼的肠道中是消化不掉的皮革，土壤，杂草，树皮，苔藓等等........

!!...她多久没正常进食了.....

一瞬间，伊娜像被烟熏着一样，鼻子酸得透不过气，泪如断线珍珠一样流，她的伤疤被撕开了……

伊娜原是一支魔女图腾皇族的公主，她被爱好和平的族人们呵护得很好，健健康康的长大，在她被拥护着成为新皇的那天，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魔女图腾对她发起了挑战...

她很少争斗，也不愿意争斗，和那只富有侵略性的图腾完全不同，它很强大

结果当着全族人的面，她被打败了...

那只图腾却不罢休，它不是冲着皇位来的.....它做的，是报复性的屠杀...它把和伊娜有血缘关系的图腾全部杀死了，随后把她驱逐到秦岭一片最原始的森林里自生自灭

那里曾被家里的长辈称作最残酷的自然舞台

那段时光是她永远不敢回忆的疼....她完全理解那种拼尽全力只为自己多生存一秒的卑微——她多想就死在那片林子里，但她不敢，她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亲族悲惨的死在压垮她和支持她的边缘移动.......

但等到她挣扎出了那片噩梦般的林，等待她的是另一张网......

她本以为她的心已死，即使曾经的图腾公主沦为了人类的性玩具，这也不能使她多难过，比起她亲人的死亡，这已经算不了什么了，至于尊严之类的，早在她败在皇位的争夺时，就不复存在了....

但她看到了墨粼，有时候第一眼确实能决定很多东西，在那一瞬间，伊娜感觉自己还活着

墨粼受到的磨难不比她少，然而她仍没有放弃生命的热望

或许她还是个孩子吧....这美好得太不真实了，她眼里总是有那种能剔透人灵魂的纯净

现在，那种纯净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想留住的东西

她垂着泪，起身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可果腹的东西，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摸出了一把糖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来的

她剥开糖纸，用她微弱的几乎随时会消散的魔力把糖融成了水，轻轻送进那张小嘴

这个过程中她专心的像第一次从父母那里学习魔法一样，她仔细地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好转的迹象

“没想到你现在还会有这种感情，我倒以为你早疯了“那个机械嗓音不合时宜得响起

伊娜脸色刹那间如被点燃了般，她转头对着空气，几乎要把她的牙咬碎，齿缝间蹦出几个字

““是你吧？!!还不够吗？!?“

皮耶罗盯着水晶屏幕的眼睛赫然变幻，一只是洞晓万物的白，另一只是参透星空的黑，双瞳内的魔纹似在不断潮起潮落，演化着难以理解的规律

“你现在经历的也不过是当年你的母亲对我做的事情罢了，你真以为你的族人和你一样么?“

“你没资格评价我的亲人!!!“伊娜心中的剧痛激起她的情绪，她没必要听信这个残忍的恶魔说的任何话，也不敢相信......

“这是魔图腾的生存法则罢了，要么竞争，要么死去。当年两支图腾家族偶然相遇时，你的母亲可没有什么仁慈的概念，赢了，把败者的图腾印痕吸收得干净，杀得也干净，其中也包括我的父母与族人，我运气好，才活到现在“

“皮耶罗“与那个望向空气者四目相对

双方的瞳都似有火苗在燃烧

“...别说了....你的话我一字也不会信!“

“倒是倔强，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母亲只在你加冕时候带你去亡者之冢吗？“

“皮耶罗“的语速慢下来，努力想勾起伊娜的回忆

“那里死的大部分是我的族人，你们美名其曰是纪念先辈，实则不过是换个名义继续分食尸体的残羹，你口口声声说你向往和平，不愿争斗，可你们的“和平“却建立在一堆堆尸体上“

伊娜沉默了，她的图腾印痕确实是借助亡者之冢觉醒的，之前对此完全没有了解

“你们做的事情和我做的有何异?不都是血腥的成王败寇么，不过冠冕堂皇了些。

你们这几十年的粉饰太平，可让图腾的矛都生锈了...“

伊娜冷冷地说道“所以呢?你也不过是在为你的行为做辩护罢了“

“皮耶罗“轻笑

“我承认我的手段血腥，但你别把自己看太重，我讲给那个小家伙听的。你可真把魔女图腾的脸丢尽了，她倒反而比你更像皇族得多“

伊娜看向墨粼，墨粼的呼吸稍微缓和了些

“关她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把她包装成人类口中的魅魔?即使按你的话来讲，她也和你的复仇沾不上边“伊娜愤愤说着

“小家伙如果明白什么是弱肉强食，就不会只看你漂亮的表面.......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我要把她杀了，你会不会更能体会我的痛苦呢？“

“皮耶罗“玩味地隔着个水晶屏看伊娜的神情开始软化

“她身上似乎有上古图腾的气息，她应该也挺喜欢你这种绵羊吧，如果是她喜欢的姐姐对她挥下了屠刀，我觉得这说不定能激活她的血脉，毕竟仇恨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你要做什么?!!!“

伊娜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她再次害怕起来，像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一样

已经没有回答了，这反而让她如坠万丈深渊

不要......

她的身体逐渐又像之前那样麻木，不受她自己控制了......

“伊娜“把墙角的墨粼当布娃娃一样拎起来，墨粼的身高才及伊娜一半多，看起来确实像个睡着的玩偶

“伊娜“又像甩破布一样揪着衣领把她丢回地上，墨粼的衣领处“嘶啦“一声，脑袋“咚“的一下着了地

请停下来....

“伊娜“用脚把墨粼的头推到墙上，还踮了两脚，似乎找到着力点了。将膝提起，狠狠地戳了一脚，工厂流水线的厚厚的鞋尖倒是发挥了作用，一下就在小人脸上狠狠地剜了个血口，奶黄的墙壁又被溅上了血迹

住手.........

“伊娜“身形有些微微颤抖，但很快便恢复了。

墨粼的身体强度确实也只有人类小孩级别，以“伊娜“的羸弱身躯也能轻松的单凭四肢就能将她肢解

“伊娜“不再犹豫，又是全力一脚，小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发出了一点点嘤咛的声音，似乎在呻吟

求求你.......

监控室的“皮耶罗“微微皱眉，为什么那股力量没有反应呢？应该已经到濒死状态了......

狭长的甬道上挂着一盏孤零零的昏灯，冰冷的夜，扑棱的蛾子只留下了残蜕，作为蛛网上的一具死尸，静默地体会着粉帘内的一次次震动

.....

“伊娜“的厚皮鞋上粘满了血肉，滴着粘稠的液体，墙角那摊烂肉隐约还能辨认出一点点人型，只有一双伊娜亲手为墨粼穿上的皮鞋是完好无损的，墙壁上的血呈溅射状，狂野地成为了房间的底色，那张糖纸被血液浸泡得软软的，上面的卡通图案人物笑得诡异

“皮耶罗“叹了口气，残缺的图腾印记是唤不醒的，她也没有这个能力，那早于魔女图腾生存的时代，是该消亡了，她本以为这手棋应该还能再用用的

但鱼儿好像上钩了，她要为接下来的棋局做准备，伊娜已经被她折磨疯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她要放眼现在，让几个人把那里收拾一下吧...

几个身着黑衣的人进来了这个面目全非的房间，把墨粼的遗骸——都没分清楚哪块肉是哪块，塞进一个袋子里，看他们熟练的样子，估计做的是组织清道夫的工作，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整座地下建筑的尸体全集中到一个地方去

人走了，帘子没拉上，甬道内的低温滚滚而来，又冷又呛

伊娜瘫软在地上，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一道血泪痕，一切恢复了它原本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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