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凌云峰云雾弥漫,白色的浓雾随风飘荡,那笼罩在山头的云雾,像戴在山顶上的白色绒帽。
那缠绕在半山腰的云雾,就像是系在山间的白丝带一般。
凌云峰的殿堂中。
“圣人云,万物同宇而异体,无宜而有用为人,数也。人伦并处,同求而异道,同欲而异知,生也。”
“皆有可也,知愚同;所可异也,知愚分。埶同而知异,行私而无祸,纵欲而不穷,则民心奋而不可说也。”
宋鸿离说到此处,精明眼睛瞟座下的宋清涟一眼,见她呆呆的盯着自己,说教突然停住。
“清涟,为师刚刚讲什么了?”
宋清涟出神的目光瞬间收回,离座站起来,合拳微微颔首:“师尊,弟子惭愧。”
宋鸿离:“.......”
算了,自己也该习惯了。
宋鸿离的表情没有愠怒,也没有无奈,一如往常的平和:“你坐回去罢。既然无心修炼,咱们就说说其他的事。”
只见宋鸿离像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一样,慢慢说道。
“这些天为师有些忙,接下的日子里不能继续教导你。
“于是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你就去主峰,和最普通的入门弟子一起,和他们一样上早课晚课,从最基本学起。”
宋鸿离略微停顿,下一句话一下就将宋清涟打入冰窖,分明语气是常有的平淡,内容却叫她心寒非常。
“从今往后,绿竹峰的峰主叶佩玉便是你的老师了。”
说完,宋鸿离狠狠心,转身拂袖而去,再不回头看宋清涟一眼。
毕竟,等下自己就要离开了去极寒之地了,近半年不见小徒儿,他也是有点心疼的啊。
但宋鸿离清楚,在凌云峰这样的环境下,清涟很难再有阶段性长进。
有些事不是他能够授予的,有些经验,还需要宋清涟自己去慢慢摸索。
她需要到同辈的群体中去,而这个是自己不能给她的。
而另一边,宋清涟听到“老师”的字眼,身体狠狠一震。
难道是自己不认真听课,惹师父生气了吗。
看见宋鸿离离去的冷清背影,竟然就这么抛下自己走了,头都不回。
宋清涟觉得心里的某个部分像是挖走了一大块。
孤独的小小背影在梨园地上坐了很久,久到东方吐白,厚厚一层落花险些把她埋成一个花丘。
师父.....这是不要她了吗?
......
一个时辰过去。
洛清芷看着固执地停留在凌云峰大殿的宋清涟,无奈劝道。
“清涟,师兄说了,他今日准备去极寒之地,或许半年都不回来。师兄嘱咐我,一定要在今日之内把你送到主峰去,你就乖乖听你师父的话吧。”
宋清涟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完:“师父骗我,我不走。”
“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
可能是清涟误会了,此举并非是将宋清涟逐出师门的意思。
主峰是很特殊的一个地方,又是最寻常的一个地方。
才入门的弟子都要去那里,被编分成不同的“舍”,一舍四十人,由若干位有学识的道长统一传授技艺。
从今往后,宋清涟都得去主峰学习了,日常起居和早课晚课都和普通弟子一样。
不过宋鸿离自始至终都还是宋清涟的亲传师父,绿竹峰的叶佩玉只是暂时作为宋清涟传道授业的老师罢了。
可宋清涟显然不能理解,她心里觉得宋鸿离真的不要她了,再也不愿当她的师父了,洛清芷劝的一句也听不进去。
宋清涟鼻子一抽,开始哭起来。
“洛师姑......我会好好练字的,我也会认真听师父讲课,我什么都听师父的,师姑你、你和师父说说,不要把我送给别人好不好.....”
“你师父没有不要你!”洛清芷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这小鬼怎么就听不进自己的解释呢。
“他只是这些天有事罢了,我和你师尊以前也都是从主峰过来的,真的是,有什么好怕的。”
宋清涟:“我不听,我不听。”
另一边,洛清芷实在受不了。
于是便一步上前,把宋清涟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拎起来,不管宋清涟激烈的反抗,直接朝主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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