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易讲 第三章 易讲之八佾篇

论语易讲 合易 短篇其他 | 杂文笔记 更新时间:2021-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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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佾——“佾”与“仪”同音,古时候在孔庙中拿羽毛,在祭孔典礼中所舞蹈的叫八佾之舞。用现代的名称,可说它是“文化舞”,代表古代文化的一种舞蹈。而论语中八佾指的是文化精神,礼的功用。论语第三篇是把个人的内圣为学,乃至于外用的为政,综合起来的文化精神。与第一篇《学而》以个人求学为宗旨;第二篇《为政》,以为学的外用为基础上下相照应从而引出第三章如何去用,用的妙处。

拓展:八佾来源——孔子当时所处的时代是周朝,当时八佾是礼节的秩序,是天子举行的国家大典,代表国家的精神,用作余兴的舞蹈,典礼开始的礼乐。其实奏乐舞蹈是一种礼仪,使用礼仪的程度与个人所处地位不同:在仪式乐舞中“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用四、士用二”,有着严格的规定,划分等级森严。具体解释如下:按级别规定天子使用八佾,也就是八排,八八六十四人的;诸侯使用六佾,也就是六排,六八四十八人的;大夫用四排,四八三十二人的;像一般的士族只能用两排了,二八十六人的。(一排是八个人)

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译:孔子评论季氏说:“天子的八佾舞蹈在自己家庭院中跳,如果可以容忍,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容忍的呢?”

易注:

季氏即季家,在孔子时代,鲁国有三家权臣(即所谓权门,而且不是普通的权门,是可以动摇政权的权门。)这三大家分别是孟孙、仲孙、季孙,当时社会表面完整,其实内在早已分崩离析,对于这三家权臣国君都拿他们没办法,整个政权都已被他们操纵。

根据礼仪规定,季氏的地位是大夫,应该用四佾,却用了八佾。而孔子认为季氏僭越了礼节,是零容忍的。从这里我们便可以看到季氏子的胆大妄为,是要与中央抗衡的,早已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反观如今时代,像英国搞分裂,以及如今的美国各州势力强横,与古时的那般社会动乱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当地方权利都不把中央权利放在眼里了,那这个国家早晚分崩离析。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社会的规则是不能乱的,什么样的地位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这样才能稳定,长治久安。作为个人也一样,什么阶段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让小孩子做大人事情,让他们去赚钱,本是花样年纪是无忧无虑的,让他们做不符合自己年龄的事情,本就不对,如果自己去做不符合自己年龄的事情,更可怕了,其实这就是不遵循事物发展规律,早晚自取灭亡。但具体情况还要具体而论,不可以偏概全。

2.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雍——天子所用的国乐

彻——撤,撤宴撤席。

译:鲁国的三家权臣,唱着《雍诗》撤出祭品。孔子说:“(奏乐时)诸侯在两旁簇拥天子而祭祀,天子在其中是庄严肃穆的。而如今这句话怎么用在这三家的庙堂之中呢?”

易注:

这三家权臣他们不但僭越了礼仪,而且眼里跟本没有顶头上司的鲁君了,对于中央的周天子他们压根不放在眼里——不但在家里开舞会,摆出八佾之舞,还在家里宴客完了撤席时,奏起天子所用的国乐来。如此庄严的国乐拿到家里开舞会,真不知道他们用意何在?换句话说,一个时代的社会风气开始变坏,是由有权势的人所引导的。

再换个角度看,如果现在当官的把阅兵放在家里舞蹈,把国歌拿到家里乱唱,与他们是一种情景。这简直就是亵渎国家的尊严。如此看来,这鲁国乱成什么样了!反观现在社会,这就是启示,我们要做守法公民,共同维持社会长治久安,而不是像这样,太不像话了!(可想而知,当时的鲁国是不会长久的,最后的灭亡也毁在他们手里)

3.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乐——音乐,此处指文化与艺术

译:孔子说:“一个人不仁德,礼又能怎么样呢?一个人不仁德,文化与艺术(对于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易注:

此文是“仁”与“礼”“乐”之间的关系问题。“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主要内容;“礼”与“乐”是“仁”的外在表现,是表面形式。孔子是注重内容与形式相统一,如果内容与形式不能兼顾的情况下,孔子则更注重内容。所以,孔子说没有“仁”,“礼”与“乐”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而是“礼”是人外在行为的规范,音乐(文化与艺术)则是人内心和谐情感流露于外的表现形式。不能因为有些人没有仁了,就放弃礼乐(制度)了。反观现在也一样,纵使社会的人道德沦丧,人心不古,没人遵循制度,也不能废弃制度。

4.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易——表面周备,实则轻率

戚——(内心)哀伤

译:林放问什么是礼的根本。孔子说:“这是个大问题啊!就礼仪而言,与其隆重奢侈,宁可简单节俭;就丧事而言,与其追求表面周备而态度轻率,不如内心真正哀伤。”。

易注:

本章孔子讲的是“礼”的根本和实质。还是内容与形式的问题。与其注重形式,不如注重本质。

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无)也。”

译:孔子说:“夷狄之邦有国君,还不如中原没有国君呢。”

易注:

过去所谓夷狄,就是文化落后的边疆地区,孔子的思想是以文化为中心,凡没有文化的,称为夷狄,因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这四种族在当时是没有文化,非常野蛮。天朝则称中夏、中原,是有文化的。孔子说那些蛮族落后地区的人,也有头目,有君主、酋长等等。但他们光有形态,没有文化,有什么用呢,不如夏朝、殷商,虽然国家亡了,但历史上的精神,永垂万古,因为它有文化。所以我们要明白一个道理,国家不怕亡国,亡了国还有机会复国,如果文化亡了,则从此永不翻身。武力侵占一个国家还有机会反抗回去,但是文化侵略一个国家便被同化而毫无还手之力了。试看古今中外的历史,文化亡了的民族而能翻身的,史无前例啊。

6.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汝弗能救与(欤)?”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旅——表面游览,实则祭祀

(因为泰山是当时文化精神的集中区)

译:季氏要去祭祀泰山。孔子对冉有说:“这件事你不能阻止吗?”冉有说:“不能。”孔子说:“唉!难道泰山之神还不如林放(懂得礼节,接受这样非礼的祭祀)吗?”

易注:

这是孔子第三次批评季氏违背礼节的事了。可见当时的社会之无道。孔子在《为政》篇中就说过:“非其鬼而祭之,谄也。”非其人之神而祭之,泰山也就不会接受了。古代的观念,认为泰山有神,所以要国家的领袖,才能到泰山去祭告天地。告就是祷告,而季家旅于泰山,带些部队说要去泰山打猎,但这是假的,实际上他是想造反,到泰山去祈祷神的保佑,这个政治内幕,孔子根据观察,当然知道。对于泰山是当时文化精神的集中点,也是因为天朝古代相信天道,国家政治太平了,上泰山去祭告天地,这叫“封禅”,古代统治者是很迷信“封禅”的。季家也和一般人一样,他想造反,到泰山去拜神。所以如果有神的话,难道这个神还不如林放吗?林放是个普通的人,他都知道问礼,一个神——天朝人讲神是怎样做的呢?“聪明正直,死而为神。”这八个字是神的资格,任何一个人,凡是聪明正直的人,都可以修到死而为神。既然东岳之神是聪明正直,季家去拜他,拍拍马屁,他怎会帮忙季家呢?难道那个泰山之神,还不如林放这个人吗?以上这一节就是这个道理。

7.子曰:“君子无所争,毕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毕——射箭用的武器

译:孔子说:“君子不会去争夺,(如果有争夺的话)那是用毕来射箭的比赛了!君子相互礼让进入赛场,从赛场上下来后,便(相互祝贺)开怀畅饮。这样的争夺便是君子之争。”

易注:

此文讲的是君子之间的竞争。其竞争互相礼让、光明磊落,充满人文精神面貌。射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之一,这个射代表军事训练。孔子说,当射箭比赛开始的时候,君子们对立行礼,表示对不起——礼让,然后开始比赛。比赛结束后,不论输赢,彼此对饮一杯酒,赢了的人说:“承让!”输了的人说:“领教!”,都有礼貌,即使在争,始终保持人文的礼貌。其实人之所以不同于生物圈其他的动物,是因为人类有文化的精神。其实人类没什么了不起的,其所以为人,因为有思想,加上文化的精神。孔子讲这一件小事,也就是说人应不应该争?不论于人于事,都应该争,但是要争得合理,所以“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就是在争,也始终保持君子的风度。以现代而言,类似于希腊的所谓民主思想。天朝人过去也是讲民主的。对于中华文化的民主精神,一个人立身、处世,乃至一切,都要民主。我们民主的精神基于礼让;而西方民主的精神基于法治。礼让与法治有基本上的不同,法治有强制管理的意义,而礼让是个人内在自发的道德精神。

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巧笑——很美的笑

盼——无情中含着有情,含情脉脉,令人捉摸不透,却又令人忍不住地去喜欢。

译:子夏问:“‘动人的微笑多么美,漂亮的眼睛无情中含着有情,洁白的质地上画着鲜艳的画啊’是什么意思啊?”孔子说:“现有洁白的底子然后才可以画画。”子夏说:“那就是说礼在人之后吧?”孔子说:“启发我的是子夏啊,从今以后我就可以和你讨论《诗经》了。”

易注:

此章文字既体现了教育中教学相长的道理,又体现了知识的迁移能力和创造性联想的能力。子夏以女性的外在美提问,为什么会这样,而孔子答是因为有了很好的底色。也就是说内在的美决定了外在的气质,是内容与形式的统一。而子夏更是聪明由着一个问题联想到了老师的“道”(哲学思想),也就是“仁”与“礼”的关系,所以子夏说礼仪在仁之后,没有仁就用不着礼仪了。而孔子作为老师更是对子夏的联想和举一反三的能力给予了及时肯定,也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诗教并不是教人作一个诗人,酸溜溜地“关门闭户掩柴扉”有什么意思?要懂诗,透过诗的感情以培育立身处世的胸襟,而真正了解诗背后的人生、宇宙的境界,这才是懂得诗的道理。换句话说,人更要注意这个“素”字,素就是平淡。所以孔子在后面提到“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这也是后来天朝文化里讲人生的道理:“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所谓大英雄,就是本色、平淡,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就是最平凡的,最平凡的也是最了不起的。

9.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译:孔子说:“夏朝的礼仪,我能讲述,但(它的后代)杞国却没有足以证明的资料;殷朝的礼仪,我能说一说,但(它的后代)宋国却不足以提供证据。这是历史文献不充足的缘故,如果有足够的文献资料,我就可以证明了。”

易注:

对于礼仪的沿革,孔子说是可以讲述的,但要证明却需要足够的文献资料,这体现了孔子的严谨精神。这里我们要了解下天朝的封建制度:当周武王统一天朝时,建立了封建王朝,所谓封建,井不是只封自己家里的人,像尧、舜、禹、汤的后代,都封了诸侯。这里要明白周朝的封建与西方的封建不同,不能混为一谈。——这里孔子说如果拿杞国的文化,来看夏代的文化,并不准确,更不完整,但殷商以后的宋国,所保留的文献资料也是不够,这两个诸侯之国所保留的祖宗文化都没有了——这里要特别注意,任何一个民族的后代,如果不重视自己的文化历史,就是自己把自己毁灭,后代就无法考证。孔子说,假如他们自己不毁灭自己,保存了祖宗的文化资料,就有办法整理与传承下来。

10.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译:孔子说:“禘祭的礼仪,从以酒洒地之后,我就不想再看了。”

易注:

所谓“禘”,是天朝古代的一种礼。天朝文化和西方一样,有狭义的宗教。“禘”象征宗教的精神,祭天地祖宗之礼。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就是说禘礼开始以后,主祭者端上一爵奉献神禘的酒以后,而心里却想赶紧结束,接着祈祷等等隆重的祭礼,都在那里应付了事而已。孔子看到这种情形感叹的说:“吾不欲观之矣!”我实在不想看下去了,为什么不想看?就是认为何必勉强做假,而丧失了这件事的实际精神呢!反观现在来看,譬如现在社会上举办许多事情,内心没有真正的诚意。无论是宗教仪式或任何社会的宣誓,只要举起手来表示一下,心里完全没有肃庄恭敬的诚意,甚至现在大部分当代青年在国旗下也显得散漫,应付了事。以冷眼旁观者看来,不得不油然而兴“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的感慨。这就是天朝文化告诉我们,事事要发自内心的诚恳,不能只做表面功夫,只走形式,事实上要不完全在于形式,一切形式,都必须配合内心的诚恳,才有意义。

11.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译:有人问禘祭之礼的学问。孔子说:“不知道啊。知道这个学说的人,明了天下大事就像看自己的手掌一样容易。”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手掌。

易注:

有人问孔子,关于“禘”这个礼仪这一套学术思想的理论,以及它的基本精神。孔子却有一种“反话”答复,以幽默的口吻来阐述,是一种“反激式教育”。他说:“不知也”——他的意思是说,这一种基本的文化精神,大家应该知道的。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么我也不知道了。且看他说了不知道以后又怎么说下去,就可明白他真的知道不知道了,“……‘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譬如示诸斯乎?’指其掌。”孔子指自己的手掌说,真正懂得禘这个文化精神的人,看天下国家事事物物的道理,就好像是呈现在这掌心上,这么清楚明白了。他指着他的掌心,用动作来表示天下的事理,就像指顾之间,如在目前那样的容易。由此来看,他懂不懂禘之礼?肯定懂。孔子说这话的内在原因,是要求人们要知道常礼,对于基本都常识要自己明白,无需多说。

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译:祭祀祖先时,就像祖先在面前;祭祀神灵就像神灵在面前。孔子说:“我如果不能真诚地祭祀,就如同没有祭祀一样。”

易注:

本章记载孔子对待祖先和神灵的虔诚态度。诚在传统文化中占有很重的分量,即使是在面对看不见摸不着的祖先与神灵面前,也要保持虔敬真诚,而不是虚与委蛇。要以真实的情感去面对祖先和神灵。虔诚是生活的态度,也是为人的态度,体现了情感的专注与用心。比如,我们现在讲民族精神。热爱国家民族的人,为什么到了国外,看到自己的国旗便肃然起敬?我们在国外看到国旗的那种心情,与在国内看到国旗的心情绝对不同。在某一个时候甚至会为之掉下眼泪。其中道理,就是这种精神的流露。所以一个人的修养,对人对事,都要有这种“祭神如神在”的心理。

13.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译:王孙贾问道:“‘与其逢迎奥神,不如逢迎灶神’这是什么意思呢?”孔子回答说:“不是这样,如果得罪了天,到哪里祈祷都没有用。”

易注:

“奥”是古代的家神,我们天朝古代的神——宗教很妙,代表天朝政治组织的理想。家里有家长,就有家神。还有灶神,连吃饭都要管。天朝是个多神教,对自己有好处的神都信。王孙贾是卫国的大夫,他的问话是话里有话。意思是说你孔子在卫国想做官,巴结卫夫人(南子)没有用,还不如巴结我了。我们今天现实生活中常常有人说“县官不如现管”,反映的是普遍的功利主义的实惠心里。也就是官再大,也不如管理这件事的人说了算。而孔子的回答,更是智慧。孔子说无论你多大的权势,违背人生正道做事,也逃脱不了大道(真理)的惩罚。体现的是孔子做事以真理为标准,而不是以权势和利益为标准。言外之意,我谁也不会巴结,我要凭借实力和正道做官。

14.子曰:“周监(鉴)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郁郁乎文哉——郁郁是形容词,意思是非常茂盛、伟大与光辉的人文文化。

译:孔子说:“周代的社会制度是借鉴了夏商两代制定出来的,多么伟大而光辉的人文文化啊!我赞成周朝的制度。”

易注:

天朝夏、商、周三个朝代文化的演变:夏尚忠,殷尚质(鬼),周尚文。夏的文化偏重于忠诚、朴实。殷商的文化仍是重质朴,但是宗教观念很强。周代文化呢?我们今天讲孔孟思想中的天朝文化,就是周代文化,重在人文文化。“周监于二代”,是说周朝所建立的文化是集上古之大成。我们今天的天朝文化,是以周代文化作代表。孔子在此自称他的文化思想,是承先启后,发扬周代的文化精神。这是连接到上面所讲的宗教文化之后。孔子认为只有人文文化这个路线是完全正确的。这体现孔子对传统文化的认可,也反映了社会的发展应该是渐进的、持续的。

15.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鄹人之子——鄹是孔子出生的地方,即邹。鄹人之子即指孔子。

译:孔子到太庙,每件事情都要问一问。有人就说:“谁说鄹人之地的儿子懂得礼仪呢?到太庙他每件事都要问。”孔子听说这件事,说:“这就是礼呀!”

易注:

本章的主旨就是不懂就问,切莫不懂装懂。正如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样,针对这样的事情,孔子的虚心好学恰恰就是知礼。比如,一个人出国到了别人的国度,由于风俗习惯不同,对人家的事当然不懂,不懂的应该多问。到人家家里也是一样,求学问也是一样,做事也是一样,诚恳向人请教,就是礼的精神,也是做人的道理。

16.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科——类别

译:孔子说:“射箭比赛不以穿透皮靶(为标准,以射得准不准为标准),因为每个人的力量类别不一样,这是古人比赛遵循的规则。

易注:

古人射箭比赛主要是陶冶情操的,而人的力气有着天生的差别,所以不以力量为标准,而已准不准为标准。这侧面表明孔子尚智不尚力、尚德不尚勇的思想。也进一步说明做人做事,够不够道德的标准,只问合不合正道,并不苛求他对事功成就的程度。因为没有机会给他表现,环境不对,时代不对,他也就无从表现,这有什么办法?由此触类旁通,对人对事就可减掉些苛求了。所以啊,凡事不要太呆定,要灵活运用,守住一个尺度,就是莫大的智慧了。可真是“巧得八卦智,应来守中尺”!

17.自贡欲去告朔之饩(xì?)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饩羊——把活羊稍微蒸一下,而不蒸熟以免腐臭。

译:子贡想要免去告朔时用的活羊。孔子说:“赐啊!你子贡爱这只羊,而我更重视这礼仪和它的精神内涵。”

易注:

告朔是古代的一种制度。每个月的初一为朔,十五为望,月暗为晦。过去没有订出现在这些假日,“朔望”就是休息的时候,不过不像现在这样重视。每月的初一,主政者要代表国家,向天地祖宗,禀告所作所为,例如每年的秋冬之际,周天子把第二年的历书颁给诸侯,诸侯把历书藏于祖庙。诸侯要到祖庙杀一只羊祭祀,然后回到朝廷听政,这就是所谓的“告朔”。到孔子的这个时代,鲁国的国君不再亲临祖庙祭祀,也不听政,仅杀羊做样子。这种制度的只剩下形式,所以子贡主张废除仅存的形式。也是从节约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而孔子认为在这个问题上,节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种礼仪不应该废除。想必孔子维护这样的礼仪,也是从持续发展的角度思考问题的。由此延伸至——在社会上,或在政治上,有时绝对空洞的精神,并不足以维系一件事物,而必须配合某些实质的东西才能生效。

18.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译:孔子说:“侍奉君主(领导)完全按照礼的要求去做,别人会以为那是谄媚。”

易注:

本章是对礼的理解和认识,反映出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这也与对“仁”的理解有关。正如《张居正讲评论语皇家读本》中说:“君子尽礼,小人以为谄,小人谄媚,亦自以为尽礼。心术之邪正,迥然不同。”说的就是认识的差别。侧面反映出做人处世的艰难。比如,一个人想做个好部下,有时候也很难。他对主管、对领导人尽礼,处处尽忠合礼,而旁边的人却认为是拍马屁。所以可以看出是孔子非常通人情世故。凡是当过长官也当过人部下的,都有这种经验。如果自己毅力不坚定,见解不周到,受环境影响,只好变了。那么该怎么办呢?还是以礼为准,也是上面的话“尔爱其羊,我爱其礼。”人格还是建立在自己身上。别人尽管不了解,只看自己内心真正的诚与不诚。诚正的建立,久后自知。自己的见解与人格的精神,等待时间来考验,等待时间来证明并不是他人说的那么一回事,也就心安理得了。

19.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译:鲁定公问:“君主(领导)使用臣子(下属),臣子(下属)侍奉君主(领导),该怎么做?”孔子回答说:“君主(领导)使用臣子(下属)要按照礼的要求去做,臣子(下属)侍奉君主(领导)要竭尽忠诚。”

易注:

本章表面上是君臣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是道德的基本原则。就像鲁定其实问的是手段(从“使”这个词便可以看出),而孔子回答的是众人皆知的道理。用侧面批评鲁定,这也是众人的通病。总认为玩手段,只要手段高明,就万事大吉了,其实是大错特错,已经脱离本质了,脱离本质去追求目的就是南辕北辙,最终自取灭亡。往往最普通的道理,才是至真的真理。例如,在春秋战国时期,整个社会是一片混乱的,乱到持德者寡,用术者多,所以孔子才提倡仁,提倡孝,提倡道德,因为大家都用手段。像老子也说“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其实本意是并不是反对忠孝,而是认为忠孝是很普通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做到的,不应该特别标榜,一旦特别标榜,就失去本意了。如果家家都和谐,怎么会有孝子,每一个孩子都是孝了;如果国家不混乱,每一个人都是忠臣,那还谈什么忠不忠呢?!譬如南老(南怀瑾)说过——现代人们流行的一句话,常说“你少用手段”,尤其这六七十年来,每论团体或个人的经验,玩手段的一个比一个高明,谁都玩不过谁,玩到最后还是个笨蛋。所以还不如规规矩矩、诚恳的好,如果把真正的诚恳当作手段,这个手段还值得玩,这也是最高明的。这六十年来的变乱,对于手段,谁都学会了,谁要玩几套手段,别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有老实人最可爱,讲道德的人才是最可爱,最后的成功还是属于真诚的人,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我们从现实生活中,也可体会得出来。孔子答复鲁定公这几句话的时候,就是针对着当时的风气。一个风气之来,就像台风一样,不但下层、中层社会受影响,上层也是一样。鲁定公是领导阶级的上层,结果还是犯了这个毛病,孔子就针对他的毛病,开了这个药方。对此,可真是点睛之笔,一针见血!

20.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淫——过度

译:孔子说:“《关雎》这首诗,所表现了欢乐但不过度,哀婉但不忧伤。”

易注:

本章讲的是情感的表达要持有一个度。儒家的入世哲学,很是讲究快乐的,但快乐要有度。“过犹不及”,在孔子的思想中,过和不及都不是最好的。这正是中庸哲学思想的表现,是和谐的美。所以中庸之道也是守中之道。通读易经后,也会明白守中的大智慧。八卦有奇智,得之守中尺。孔子的思想是讲人道的,孔子本人也是觉悟之人。只是后人曲解了孔子的本意,才会给他扣那么多令人无奈的帽子。

21.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社——社就是社稷的简称,有形的社稷坛,过去国家的首都建有社稷坛,就是代表国家和天人之间的象征,是一种国家精神。

夏后氏——是我国第一个世袭王朝——夏朝君主的氏称,夏朝王族以国为氏,为夏后氏,简称夏。

译:鲁哀公向宰我问社稷坛。宰我回答说:“夏朝的是用松木做的,商代的是用柏树木做的,周朝是用栗树木做的,意思是要让老百姓恐惧战栗。”孔子听到后,说:“已经完成的事情不要再去评说了,已经做过的事情不要再提意见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追究责备了。”

易注:

本章表面谈论的是国家的象征精神等等,实则是对事情的评判准则。文中从宰我与鲁哀公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宰我的话说多了,言多必失,毛病就会体现了出来。宰我之失在于他多说了一句“使民战栗”,他本可以不说这句话的。而孔子为了纠正宰我的语失,可能会造成一些不良影响,才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可能宰我的这句话容易挑起鲁哀公的杀伐之心,毕竟孔子主张德政的,所以才会这样批评宰我。

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器——器量格局

三归——是齐桓公赏赐给管仲的采邑(封地)或家产,是三种特权。另外,三归有四种说法,一是娶三姓女子,二是三处家庭财产,三是按照常例缴纳给公家的市租,四是佛教里的“三皈依”(佛法僧,佛为师,法为药,僧为友)

反坫(fǎndiàn)——宴乐嘉宾时置空酒杯的设备,用土制成的一种台子。

译:孔子说:“管仲的器量格局真小啊!”有人问道:“管仲节俭吗?”孔子说:“管仲享受三种特权,他手下的官员(都是专职的)从不兼职,哪里谈得上节俭呢?”“那么,管仲知礼吗?”孔子说:“国君门前有塞门,管仲在门前也建有塞门。国君为了两国国君的友好,筑有放酒杯的台子,管仲也筑有这样的台子。如果说管仲知礼,那么谁还不知道礼呢?”

易注:

本章是孔子针对管仲的违背礼节的行为的批评。孔子对管仲的评价还是肯定多于否定的,由于管仲的时代比孔子早一点,孔子本人对管仲其实是佩服的,孔子曾经赞扬过管仲,说如果没有管仲助齐桓公称霸,那么我们几乎都变野蛮人了。而在这里他说管仲的器局太小,可见“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评价一个人是多方面的,有好的也有坏的。在这管仲不过帮助齐桓公完成霸业而已,但未能走入真正王道(功成身退),这样的器局就有点小了。但是有人就要问,管仲是应该是讲究节俭的吧?毕竟他的政治思想、经济思想,都是俭的。这里的“俭”字,正如孔明所讲的“俭以养德”的那个俭字一样,其中包括了很多东西。对于俭字,老子思想里也有,老子说他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老子提到俭,孔子也提到俭,都是同一个捡。对于历史上一般称有大成就的人,他们大多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这就是一个人“俭”德的描写。因为成大事的人很少说话,一般讲出来一两句话,扼要简单,解决了一切问题。大部分人既不沉着,话又多的人,实则是浮躁不稳重,那就免谈成什么大事了。本章孔子批评管仲是按照礼仪的要求而言的,因为古时君臣是有别的,而管仲却不能以礼的要求规范自己,国君有的他都有,超越了等级。所以,孔子否定了管仲的违礼行为,但管仲的违礼与季氏的违礼还有不同。(管仲是有功享受的,季氏则是无功自居的。)

23.子语鲁大(太)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

翕——相合,这里指的是音乐演奏时的节奏的抑扬顿挫。

从——参与,这里指的是音乐完全演奏舒展。

皦——清晰分明,这里指的是音乐的节奏条理分明

绎如(yìrú)——相续不绝貌,这的是音乐结束后的余音缭绕,令人回味无穷。

译:孔子与鲁国乐师谈论奏乐之道,说:“音乐的乐理是可以知道的。开始演奏的时候,节奏抑扬顿挫;完全舒展时,声音是纯正悦耳的,节奏是条理分明,结束后连绵不断,最后告成。”

易注:

本章是孔子对音乐艺术的见解。对于孔子的话,用现代人来讲,浪漫一点,说——当音乐刚开始演奏的时候,好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轻轻地舒展,慢慢地发声。接着,由小而大,但是很纯正。后来到了高潮,激昂慷慨,或非常庄严肃穆,最后这个乐曲奏完了,但还是余音缭绕,后面好像还有幽幽未尽之意。这便是成功的音乐。这里是从演奏的开始、过程到结束,孔子作了形象的描述。

(干货补充)——另外,北京大学的张祥龙教授将“翕如”解为:凭开合之势而发起,出现一个原来没有的状态,并且这个新出现的状态一定是盛大的、动人的。他不一定指“齐奏”,而是强调这里发生了某种变动,他让一个人从原来的静止态、日常态一下子进入一个飞翔的状态。展开来理解就是,音乐一开始就让人摆脱日常的思考方式和情感方式,音乐让你的思路不再在地上爬行了。蓦然、勃然而振起,凭空出世、冲天一飞,进入与非音乐态绝然不同的翱翔状态,也因此而满足了“始作”(原本的发作)的要求。对孔子来讲,音乐的本性是:于起始处横空出世,摆脱一切线性、因果、功利的思想方式,一下子进入由发生之纯气势所鼓动托浮的翱翔之意识状态,并让它顺兴而行,灿烂充沛而又清新纯净,和谐回旋而又生动曲折,不受拘束和克扣地达到完成。

24.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下以夫子为木铎。”

仪封人——仪是一个地名封是指的封疆。所谓“封人”,是管诸侯国界的人。

木铎(duó)——古代木做的铎,是用来敲响作警惕用的,好像庙堂里的敲钟打磐一样。

丧——此处指的是文化的衰落

译:卫国仪地管理疆界的官员请求会见孔子,说:“凡是来这里的君子,我没有不能见到的。”随从孔子的弟子就带他见了孔子。出来后说:“你们这些人何必担心文化的衰落呢?天下无道已经很长时间了,天下将以孔夫子(的思想)为号令天下的木铎啊!”

易注:

本章这是对孔子从事人文文化教育的侧面的赞扬,通过他人之口来反映孔子思想的伟大之处,算是一种类似事例宣传的广告,耐人寻味。

25.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韶——舜乐

译:孔子评论舜乐说:“曲调优美,内容很好。”评论武乐说:“曲调优美,但内容还不够好。”

易注:

本章记载的是孔子对《韶》乐与《武》乐的评价。韶乐是舜乐,是代表那个时代的文化艺术,象征着国家民族历史文化的精神,虞舜“揖逊而有天下”,以德服天下,主张德治,取王道,符合孔子的思想,所以孔子说很好,很美,也很善;而武乐是武王所制作的音乐,武王“以征伐而得天下”,以力服天下,由于孔子是赞成德治的,不赞成武王的武力征伐,所以孔子认为武王所制的音乐有杀伐之气,所以不够尽善。

26.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译:孔子说:“身居上位却不能宽以待人,行礼却不庄敬,参加丧事却不悲哀,我还能看出什么可采取的地方呢?”

易注:

本章是对全篇的总结,讲的是人的内在修养问题。对于居上、为礼、临丧这三方面,这些事在现实中都有走形式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孔子要求做人要居上要宽、为礼要敬、临丧要哀,不然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此处延伸——人的内心情感应该与外在环境的要求一致,做人要言行一致,表里如一,这才是一个文明社会人人应该有的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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