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个传说 第五章失手

《大荒北经》：“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大雨倾天，无数的雨滴在空气中连接成了无数道雨线，密密麻麻地落下，仿佛整片天地都被这雨幕笼罩了。

这样大的雨幕中，能见度已经极低极低，王鑫已经被吓傻了，任由雨打风吹也仍旧没能清醒过来。

而在那个寒冰领域之中，莫天清跟这头巨大的怪物两两相望，而那名为相柳的九头巨蟒，在看着那个渺小的如同蝼蚁般的人类时，九对巨大的眼中杀意席卷，浓重而粘稠，仿佛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洗刷。

那刻骨的杀意和恨意，浓重的令人感觉到不祥。

他本是上古妖神，实力通天，在那个古老的蛮荒时代，放眼六合八荒哪个敢跟他如此作对？

而今他拼着重伤刚刚从神界逃离，加上一路奔袭，此时的它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又恰好碰上了这么陌生的凡人，偏偏这个凡人强的离谱不说，还特意跟他过不去，要把他镇杀。

如果是当初，莫天清的实力在他眼里实在是太弱了，跟蝼蚁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如今他可不是什么巅峰时期，妥妥的虎落平阳。

最恶心的还是他现在正在蜕变期，连这十不存一的力量都不能全部动用，除非是觅食，否则他平时根本不会显现本体，那样会损耗他的体能，延迟他的恢复。

本来他以为这是市中心，这个凡人应该不会做的太离谱，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低估这个凡人了，为了杀他这个凡人真是手段尽出。

虽然显出本体对他的蜕变相当不利，但是现如今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不奋力一搏，他很可能会被莫天清留在这里。

“你这家伙，非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吗!相柳怒吼一声随即身躯暴动，直接对着莫天清撞了过来。

上百米大的巨蟒，以突破音速的速度冲了过来身后拉着火红色的音锥，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

数十吨的重量，超过音速的速度，这动能....

想想都吓人!

根本不敢算!

别说是莫天清，就算是一座高楼都能轻易洞穿。

莫天清看着那冲过来的大蛇，眼里终于流露出认真的神情。即使他再牛逼，能上天入地，伏虎擒龙，但是这具身体还是由碳酸钙为主要成分的骨骼和碳氢氧为主要元素的肌肉组成的，就算有再牛逼的力量加持着，能挡下这冲击力的百分之九十九，但是那剩余的百分之一都可以让他死好几十次。

他是可以借助那位神的力量，但是借来的终归不是他的，他是个人，他的身体，仍是血肉之躯。

所以，莫天清看着那如同火车般冲过来的大蛇顿时深蹲了下去，伺机而起。

咔咔咔！

他蹲了下去，很缓慢，但是有着无法言语的力道压了下去，以至于这沥青路面都在他脚下崩裂开来。他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在运转计算着每一个动作。

吼

腥风扑面而来，莫天清一个起跳，瞬间腾起了数十米高，宛如飞起来了一般，竟然真的躲过了这一撞，而且落在了相柳的头顶!

吼

一击不中，相柳怒不可遏，九颗头颅同时长嘶一声，滚滚音波震得地面上的积水都飞溅而起，雨幕都出现了片刻的中断。

该说不说，如果此时这里站着一个寻常人类，单单是这吼声让他死十回都不算多。

相柳在空中翻滚身体，巨大如山的身形朝下砸去，想利用他巨大的身躯把莫天清直接压碎。

不用想，如果被压到，别说是莫天清，就是起重机也能压成铁饼。

“来一次意思意思就算了，你还上瘾了!”莫天清顺着蛇身开始迅速奔跑，速度丝毫不慢于相柳，在那巨大的躯体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他到了蛇尾的地方。

轰的一声！

四十多公分的冰层像是泡沫那样炸开，沥青铺成的路面也在那一瞬间跟着崩碎了，碎石冰块像是炮弹一样射向四面八方，却又被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力量给挡了回来，跟着大雨一同下落，又溅起了不少水花。

巨大的裂缝在路面上肆意地延伸，直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不用多说，这件事，铁定瞒不住了，政府肯定会调查!

虽然说莫天清刚才一招，瞬间冰封了一千多米的街道，但是这是他的力量显化，等打完可以撤回的。

但是现在，这马路上的沟壑那是真的实际存在的，根本不可能填上，而且刚才那一下动静太大，虽然声音传不出去，但是相柳落地的那一下几乎堪比地震，周围几公里之内，但凡是个活人都能感觉到。

这个寒冰结界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阻止相柳跑路，能顺带抹掉声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再要阻止这里面的震动传出去，那实在是有些力有不逮。

按照华夏政府机关的办事速度，最多五分钟这里就会被包围。

所以老莫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吼

相柳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次扑过来厮杀，但是莫天清瞬间抱住了它的尾巴，然后手臂骤然发力。

水浒传中有花和尚倒拔垂杨柳的故事，那位五大三粗的鲁提辖以非凡的力量把一棵树活生生连根拔了出来，在世人眼中，那已经是盖世无双的臂力。

但是此刻，莫天清活生生把这头上百米的大蛇举了起来，由于蛇身太过于柔软，所以他在举起相柳的那一瞬间，就开始转动手里的这个大玩具，如同陀螺一般。

风声呼啸，将四面八方的雨水都卷了过来，远远望去仿佛-个巨大的漩涡耸立在天地之间。

相柳九个脑袋再也神气不起来了，它们在惯性下互相碰撞，鳞片都崩裂了不少，殷红的血如同小溪般缓缓的流淌，将卷过来的雨水都染红了，然后再挥洒出去，如同下了一场血雨，将地面上的那些破碎的冰渣都染红了。

“来，哥们给你来个好玩的!

莫天清骤然止步，随即手臂重重地往下一挥，紧接着就有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了出来。

说实在的，莫天清此时估计是破罐破摔的心理，因为路面上那巨大的裂缝本来就是掩饰不住的证据了，所以此时，莫天清把相柳重重地砸在地上，直接就把地面给分开了，原本的沥青六车道，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条新的水渠，而且是大号的水渠。

雨水顺着地势流淌，汇聚到这个人工开凿的水渠里，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水渠，混浊的水里泛着猩红，那是相柳的血，但是那血水碰到土壤沥青时却发出不绝于耳的嘶嘶声，冒出了大量的白气，比硫酸还带劲。

巨大的蛇趴在自己开凿的水渠里，一动不动,仿佛是死了一般，身上的鳞片碎的碎，掉的掉，露出来白花花的肉，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骨骼。

只是转瞬间，这头怪物的状态就变得凄惨了，真真正正的遍体鳞伤。

“你不用装死，我知道这点伤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你如果配合的话，我说不定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何?莫天清走了过来，踩着积水，淋着暴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衣服往下流淌，他的背影在电光中被拉得修长，他的面容在电光中显得苍白，面无表情的他如同亡魂一般在那里停下了脚步。

只是此时莫天清的声音已经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而他眼中的金光也更加璀璨，像是有烧天的大火在他眼里焚烧。

“你想知道什么？”九头巨蟒此时口吐人言，九个巨大的头颅匍匐在地上，宛如超大号灯笼的巨大眼睛盯着莫天清，语气竟然带着嘲讽。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莫天清，不，那位神开口了，他借助莫天清的身体，将目光投向了相柳，虽然这头在洪荒时代叱咤风云古生物很强，但是明显他更强，虽然双方状态都不在巅峰，但是很明显他的状态比相柳好了太多太多，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毫不畏惧。

哪怕他知道距离政府机关的人赶到这里，已经不足三分钟。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相柳此时对莫天清的身份起疑了，最早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凡人只是机缘巧合，获得了某个上古大能的传承，但是此时，他心里有了另一个猜测。“你是值守太狱天的哪位神将？”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那位神看着这个如同山岳般的巨兽，声音淡漠的不带一丁点感情，冷得慎人。“这是你，活命的唯一机会！”

“你觉得我会出卖我的兄弟吗？”相柳对莫天清的威胁嗤之以鼻，九对巨大的眼瞳本来还想泛出一些鄙夷之色，但最终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合眼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命运，已经有所觉悟了！”那位神的语气仍旧是淡漠，听不出喜怒，虽然他跟莫天清很能聊的来，甚至是相谈甚欢，但是他仍旧是神，那种对世间万物的漠然很难改变，只是他平日里不曾表达。

但是当面对着从神界逃离的恶灵时，他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难免会浮现出来，那是高层次生灵对低层次生灵的本能俯视，也是对这种低端生物敢于挑衅他的本能愤怒。

“叽叽歪歪的，废话真多！真不愧是太狱天的神将，说话风格都像极了帝泫那个瘪犊子！”相柳发出嘿嘿的冷笑。“什么五大御座，叫我说，实力也就那样，纯粹是银样蜡枪头！”

“你真是急着去死啊！”那位神抬起不属于他的手掌，掌心突然间就有着金色的火焰浮现，与此同时一股莫名威压从天而降，镇压下来时，相柳身上仅剩不多的鳞片都全部崩碎，连带着这个绵延了一千多米的寒冰领域都在那股威压下瞬间崩塌。

“天帝的天炎！你究竟是什么人，寻常神将根本不可能得到这种赏赐！”

作为被镇压在神界几千年的老妖怪，相柳眼界也是不俗，一眼就认出了莫天清手掌上的金色火焰，只是他并没有看出来，此时他面对的，已经不是莫天清了！

但是对于相柳的话，这位神根本没有搭腔，手掌一挥，掌心的火焰就化出无数道金色火流弥漫而去，目标自然是眼前的相柳。

金色火流在暴雨中潜行，所过之处倾天暴雨都无声的蒸发，浓浓的白雾中金色火流无声流溢，带着杀机。

相柳清楚，如果被这东西碰到，他会是什么下场，化成飞灰都是奢望，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有能力逃跑了，在那股强到离谱的威压下，他连眼皮都动弹不了。

金色火流破空而来，相柳静待死亡降临，但是就在金色火焰即将落在相柳身上时，无数道黑气陡然间自相柳身后凭空浮现，与那迎面而来金色火流悍然相撞。

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对碰，却没有产生任何爆炸，金色火焰与黑色气流就像是水火相遇，互相碾压，互相侵蚀，却不产生一丁点能量波动。

一瞬间的变故，就连这位神都有些猝不及防，他毕竟也没有完全恢复，状态并不圆满，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暗中有人潜伏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而且能跟他手中的天炎硬碰硬的力量，这……

这能不露面就挡下他攻势的存在，恐怕也只有……

随后不知何处突然有着一道黑光卷来，瞬息之间便将如同山岳般的相柳笼罩，随后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相柳的身躯便彻底消失在了这天街道上。

宽阔的街道再度空旷起来，数百米的九头巨蟒居然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从那位神出手的一瞬间但相柳消失，这一切不过只隔了三十秒不到。

到底是谁，能从这小子手里把人捞走？

莫天清脸色很难看，暗自思索，却也没有开口。

“溜吧！有人来了！”那位神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

紧跟着，莫天清，王鑫，甚至那辆奔驰，都凭空消失而去，就像是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痕迹，似乎从不曾出现在这里。

片刻以后，警笛声呼啸而来，不断闪烁的红光，隐约间将路灯的光芒都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