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个传说 第二十二章怪物

“王鑫？你怎么大半夜跑这来了？”

没有吃到肉的老莫一脸不忿，本着不管是谁坏了他的好事，他都要先骂一顿出出气再说的态度打开了那扇门，然后他顿时间就惊呆了。

门外，惊魂未定的少年浑身都在颤抖，雨水从他的衣服里不断地往外渗，地面上都是湿的。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沱在头上，沾成了一缕一缕的，那些雨水从头发上流出，经过脸颊，最后从下巴落向地面，王鑫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这个夜晚确实不暖和，虽然是初夏，但是被雨淋透了还是会冷，所以老莫并不意外王鑫瑟瑟发抖的举动，但是问题就在于王鑫颤抖地太厉害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惊魂未定的感觉，那份恐惧怎么都洗刷不掉，像是他刚看到了什么相当可怕的东西。

“你小子没事吧？”

“老莫救命啊！”王鑫一瞬间扑了进去，然后直接关上了门，立马还给反锁了，速度快的像极了一些入室盗窃的老手。

但是让莫天清觉得奇怪的，是他明明关门样子是那么的慌张，可是关门的动静却极小极小，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如果不是同窗三年了，两人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对于王鑫那殷实的有些过分的家境知之不少，莫天清甚至都要怀疑王鑫到底是不是入行多年的梁上君子了。

老莫刚要开口，王鑫立刻就捂住了他的嘴，虽然那股带着雨水腥味的气味让老莫本能的排斥，立刻就想要把这个不知道抽什么疯的傻缺推开，但是他却没有动手。

因为当两人的距离只有三十公分不到的时候，他才看到了，王鑫的眼里竟然有那么多的恐惧，那份几乎偏近于绝望的恐惧，甚至还要超过这小子看到相柳那时候。

他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也在止不住地流，但是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哪怕一点半点的声音，像是在躲着什么。

莫天清原本还在疑惑，但是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还是冷冽，眼里有金色的光点浮现如同烛火般飘摇。

当他的眼睛里有金色的火光跳动，他就察觉到了周围出现了一些本不应该出现的气息，那气息至阴至寒，带着浓重的诡异和不详，而且分布范围相当广泛，几乎把他们这个小区都围住了。

莫天清站起身，在王鑫近乎绝望的目光中打开了房门，被雨水浸透的少年本来是要阻止他的，但是一路逃亡让他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阻止自己这位同学开门，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腐朽的臭味立即扑了进来，因为王鑫进来的时候把灯关了，所以少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进来，但是莫天清看到了。

他看的很清楚，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张大的可以吞下他头颅的血盆大口迎面扑来，腥风扑面时，他看到了那口中的森森獠牙以及眼前的人形怪物。

那个怪物的体格明明跟人类无异，但是却浑身干瘪，仿佛是一具干尸，手臂干枯如同树枝，但却极其有力，它两只臂膀扒着门框，如同树枝的手指却在钛合金门框上都留下了抓痕。

它把脑袋伸了过来，明明是跟人类无异的头骨，却张开了可以吞下一颗人类头颅的血盆大口，他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嘴巴似乎没有肌腱的束缚，它的下颌骨仿佛跟蛇类一样可以张到近乎平角。

它的口中是如同刀锋的獠牙，牙齿上的鲜血还没有干涸，跟它口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嘶嘶声。

莫天清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那一瞬间连他都不由得失神，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那张大口就到了老莫面前，锋利的獠牙几乎碰到了莫天清的面部肌肉。

嗤！

电光火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道金光闪没，而后那个狰狞的如同妖鬼的怪物就在一瞬间化成了灰烬，无声的落在了地上，变成了灰尘。

沙沙沙！

黑暗的楼道里开始有着密集的摩擦声响起，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成群结队的向这里移动，而且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莫天清抬起手掌，轻轻一扬，像是驱赶蚊子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带动的空气流动都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甚至都不能吹动一张书纸。

但是那一瞬间，无穷无尽的黑暗突然被照亮了，金色的光芒在楼道里突兀地亮起，就像是太阳从地平线下突然间跳了出来，神圣且肃穆的光芒铺撒开来，照亮了世间万物，但是那光芒却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后就又熄灭。

借着那一瞬间的光芒，王鑫看到了，楼道里那密密麻麻地怪物，如同潮水一般向这里涌来，腐朽的腥臭味熏的他脑袋都发晕。

但是光芒熄灭的一瞬间，所有的怪物都瞬间崩塌破碎，像是被阳光照到的吸血鬼，刹那之间就死去了，跟先前那头怪物一样化作了灰烬，落在了地上。

莫天清挥手之间，接近四十头怪物崩塌破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焚烧成灰。

那种力量并不陌生，在当初对战相柳的时候他就施展过，不过那时是帝泫出的手。

当时那位年轻的神灵手托一团金色的火焰，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可怕威压从天而降，将相柳差点当场镇杀。

那时天炎，来自于那位神界之主的火焰，煮海焚天，覆灭一切。

在莫天清失神的一瞬间，帝泫接管了这具身体，神明一念之间，天炎席卷而出，不过零点几秒的功夫就把进入了这栋楼的所有怪物都送上了西天。

这时，莫天清回过了神来，这时，帝泫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他。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难道你不应该先咨询一下你这位神经大条的王同学？”

莫天清沉默了，心中没来由的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而那种感觉正逐渐地清晰。

虽然事态急迫，但是莫天清仍然打开了客厅的灯，扶着王鑫坐在了沙发上，在去倒水之前还顺手给这货拿了一条毛巾。

老莫给王鑫递了一杯白开水，散发着热气的白开水在王鑫眼里竟如同世上最美味的佳酿，这个平日里吃穿用度都相当精挑细选的大少爷，此时如同一个逃荒的难民一般，抱着那杯水就仰头灌了下去，因为喝的太急有些水顺着嘴角脖子流进了衣领，他也毫不在意。

反正衣服都湿透了。

一杯水下肚，来自热水的那股暖意顺着食道和肠胃，蔓延向了四肢百骸，这一刻，王鑫觉得自己仿佛活过来了，冻的发紫的嘴唇也开始恢复血色，脸色的苍白也在渐渐褪去。

“也难为你小子还知道往我这跑！”莫天清拿起杯子，又去接了一杯，递给王鑫让他暖暖手，随后打开了客厅的空调，似乎这一刻他好像真的成了这个家里的主人，而王鑫好像真的只是来他这做客的一般。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王鑫两只手捧着杯子，听到莫天清发问他整个人竟然颤抖起来，牙冠都在打哆嗦。

“那你昨天下午去哪了？咱放学就五点了，你小子应该没去哪疯吧！”

这种情况下王鑫根本不可能说谎，而且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昨天下午放学，我跟王曦还有几个人，去江城外面兜风去了，到了九点多就开始回来了，谁知道半夜……”

说到这，王鑫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被子一抖，里面的水洒出来了一些落在他手上，虽然从饮水机里接水的时候，老莫为了能让王鑫麻溜喝两口，还特意掺了点凉水，但是那掺下来这水也有八十多度，此时落在他手上，王鑫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那块皮肤都变红了。

“半夜你就碰上这东西了？”

“那会我们还在高速上，王曦在后面躺着，因为没喝酒所以是我在开车，当时其他人都回去了，所以车里只有我俩。”

王鑫慢慢地开口，声音颤抖地复述着几个小时前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当时车开的很快，因为那一段限速一百二，所以我把速度控制在了一百以上，可是，可是就在我们快回到江城的时候，我们俩都听到了有人在敲车窗玻璃，一下又一下…”

敲玻璃？老莫愣住了，眼里尽是震撼。

一辆时速一百多公里的奔驰，谁能去敲这车的玻璃？还是在高速上！

“虽然我没喝酒，但是王曦喝了，她起床气本来就大，那会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又被那敲玻璃的声音吵醒了，当时她连想都没想，直接摇下玻璃张口就要骂，但是那一瞬间……”

说到这，王鑫又一次打了个哆嗦，眼里写满了恐惧。

高速上，他在前面聚精会神的开车，因为那会已经十点多了，即使是有灯光垂落，外面也仍旧有些暗，好在是他的车灯够亮，要不然很不容易看清路况。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车侧方就显得有点暗，他隐约能看到点什么，但是又看不太清楚。

那时他差不多已经开了四十多分钟，加上疯玩了一下午，多多少少也有点累，听到窗外那有规律且不停断的敲车窗玻璃的声音，他也是莫名的烦躁，那一瞬间的厌恶甚至压过了他的理智。

先不说那是在高速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就是有，什么人能紧跟着一辆时速一百多的车子，并且那么规律的敲车窗？

不急不慢，平静的像是在访问别人时的敲门声。

车窗落下，那一瞬间王曦的世界观崩塌了，车窗外，那个面容白皙的少年浅浅一笑，笑容温和，但是下一瞬，少年的嘴角不断裂开，直到耳根才停止，嘴巴张开时，口中如同刀刃的獠牙反映着森森寒光，吓得王曦瞬间就哭了，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王鑫也吓懵了，不过相比于王曦，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毕竟是见过相柳那头妖怪和莫天清那种超越凡俗力量的人，可以说大风大浪也见过了，相比于身若山岳的九头相柳，车外的怪物只能算是小场面。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反应过来了不代表他不怕，上次碰到相柳他还能安然无恙，那是因为有老莫在，但是这一次不单老莫不在，他身边还带了个王曦，自己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女友，那可真真的是一个大拖油瓶。

窗外的怪物狞笑着把爪子递了进来，干枯如同树枝的手掌上，两寸来长的指甲如同刀锋般锐利，流溢着寒光。

那一瞬间，王鑫一脚刹车猛打方向盘，精确的展示了一下他神龙摆尾的高超技巧。

时速一百多的惯性那可不是开玩笑，只一瞬间那个怪物就被甩飞了，撞塌了高速护栏之后就滚了下去，消失不见。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当他们回到江城，在路上他们居然又碰到了不少一模一样的东西。

王鑫开车夺路狂奔，期间他也曾尝试着去撞击这些东西，但是毫无意义。

这些东西就像是丧尸或者木乃伊，哪怕把他们的胳膊腿都碾断了，它们还是能够继续爬行前进，他们的生命特征或者说动力并没有断绝。

情急之下，王鑫首先想到的就是莫天清，碰到这种东西，唯一能帮他的就是这家伙，除了这位恐怕他当时报警都不赶趟。

他本来是想打电话呼叫这只召唤神兽来救命的，但是好死不死他跟王曦的手机都关机了，而且还都没带充电器，最恶心的是他还不知道莫天清住在哪，毕竟这货好长时间都是独来独往，除了班主任那的那份详细信息，恐怕也就只有沐班长知道莫天清在哪里。

好在是王曦知道路，两人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了沐熙妍那个小区门外，为了节省时间，王鑫把王曦留在了车里，锁好车窗后就一路狂奔到了小区楼里。

一路的逃亡让他对这东西有了一定了解，这些怪物完全是靠气味和声音来寻找攻击目标，只要闭气凝神，不发出声音，这些东西就很难发现攻击目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把王曦留在车里。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待在车里，明显是比出来找援兵安全的多。

王鑫也没想到，他本来是希望找到沐班长后，由沐熙妍去呼叫莫天清这只神兽的，但是谁知道会在沐班长家里碰到老莫，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看着慢慢恢复了情绪的王鑫，莫天清也是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这货看似平常没什么突出特点，谁能想到遇到了危险，这家伙还是有点男子气概的。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至于你跟大姐头同居这事，我就先帮你瞒着班里人，不过……”王鑫冲着莫天清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先前已经有所好转的脸色竟然再度苍白起来，而且声音听上去极其虚弱，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你这里有没有急救药箱啊！如果有的话，麻烦帮我止一下血……”

王鑫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扑通一下倒了下去，莫天清没有着急去扶，而且目光凝重的盯在了王鑫后背。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伤口，就像是被刀划过了，不仅把衣服划开了将近四十公分的伤口，就连后背上都留下了半公分深的伤口，鲜血淋漓。

因为王鑫一直面对着他，所以就连莫天清都没发现，王鑫背上的伤口，不过好在是这货上的不算太重，还不至于送到急救中心去。

看着浑身湿透，且被鲜血浸染了后背的王鑫，莫天清也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眼里的神情肃穆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