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祭 第二十四章 驯鹿上的女子

绍呈坐在溪水边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山林的方向。

太阳没入山坳，留下半空赤红的云彩，如火烧过一般。

山林蒙上一层灰影。灰色渐重，转为黑色。

偶尔一两声野兽的咆哮声，从山林深处传来，惊起无数飞鸟，仓乱逃到林子更深处。

岳哉站在小溪边上，捡起一个个石子，朝溪水更远处扔去。

石子掠过水面，溅起一路水花，荡开一圈圈涟漪。

“绍呈绍呈。”岳哉突然拍着绍呈的肩膀，指着溪水下游处，兴奋地喊道。

只见一姑娘骑着一头驯鹿，踩着溪水，缓缓朝绍呈他们走来。

走得近了，便能看清姑娘的模样。

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头栗色的头发，带着天然微卷。

面目皎似刚刚挂上天空的月亮，溪流的清水。耳边别着绍呈摘的那朵粉色野花。

浅浅一笑，灵动山河。

岳哉看得呆住了。自小在神学院长大，见到的唯一女性，就是咒语老师。

第一次出学院，就碰到美丽至如此的女子，让他觉得人间真是值得！难怪绍呈那么喜欢往出跑。

“喂喂，看啥呢！”绍呈拍拍呆住了的岳哉。

“你没告诉我，牧元竟然是个女子。”岳哉说话时，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缓缓走来的牧元。

“我也没说她是个男的啊！”绍呈笑着说道：“瞧你那点出息！”

牧元走过来，看着穿一身绿色，黄色混杂的碎布拼接长袍，胸前还缝着一朵大红花的绍呈，趴在驯鹿背上，笑得停不下来。

“你这穿衣风格挺，挺那个啥的。挺独特的。”牧元终于想到一个感觉不那么唐突的词形容：“我奶奶也喜欢穿这样的衣服。”

绍呈也不尴尬，两手提起长袍下摆，转了一个圈。

牧元笑得更大声了。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间久久回荡着。

终于笑完了，牧元扔给绍呈跟岳哉一人一颗果子。

绍呈接过果子。

这是一颗黑色的，拳头大小的果子。表面粗糙，还在不停地动。像爬满蠕动的黑色虫子。

绍呈从未见过这样的果子，跟个肉球一样，看着好恶心。

“这啥东西？”绍呈问。

“百目虫果，吃了对你们有益无害。”牧元说话投足间，满是洒脱：“夜间追踪，可不比白天。我怕你们跑不动了！”

“太小看我们了。”绍呈说着，剥开果子。

果肉倒是很好看，跟山竹的果肉一样，白白净净的。放在口中，酸甜中带着丝丝苦味。后味中，带着浓浓酒劲。

“你只有在找我帮忙时，才会联系我！”牧元抚摸着驯鹿的脖子。驯鹿温顺地站着，丝毫不反抗：“上次答应我的，会给我带好东西。好东西呢？”

绍呈从怀里掏出一疙瘩东西，用青色的布包着。扔给牧元。

“这啥东西？”牧元问。

“龙粪。”绍呈回答。

绍呈一直揣着一块龙粪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他忘了上次牧元帮忙后，他答应要给牧元带东西了。

灵机一动，索性把这龙粪给她。

“跟女孩子见面，送一疙瘩粪。这事估计只有你能做出来。”牧元也没生气，玩笑说道。

“我不是送了你花吗！”绍呈指着牧元别在耳朵上的粉色野花。

“我说了，我喜欢蓝色的花。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牧元责怨道：“何况还是路边随手采的野花，一点诚意都没有。下次可没这么好糊弄了。”

绍呈不好意思地笑笑。

岳哉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太紧张了，心跳个不停，脸上火烫火烫的。他生怕自己说错话，给牧元留下不好的印象。

牧元喜欢蓝色的花，他偷偷记下了。

“你的小伙伴看着太紧张了，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晚上没出过门，被吓到了。”牧元冲绍呈说着，转头看着岳哉：“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岳哉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绍呈拿出一件大师兄岁其的衣服，把具体情况跟牧元说了一遍。

“有可能是狼人。”绍呈也不是很肯定。

“狼人，基本上每个林子都有他们的活动区域。”牧元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你知道他们？狼人。”绍呈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牧元一把抓过绍呈手中的衣服：“明天就是满月了。我向你们保证，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找到你们的大师兄。”

牧元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不肯说。

牧元把衣服放在鼻子处闻了闻。抬起头，闭着眼睛，朝林子四面八方嗅了嗅。

“那边。”牧元指着林子北边方向。

说完，牧元拍了拍驯鹿的脖子。驯鹿很懂牧元，钻进林子，朝着北边方向跑去。

林子里，新绿的杂草中，混着往年干枯的草，足足有半人高。

蝉没命般地死叫着。蚊虫往脸上乱飞，时不时就钻进眼睛里，鼻子中。

这些还不是最麻烦的。

远远的，传来两声狼叫声。三个人都停下脚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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