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青涩的面容已经化为了沧桑和衰老。
一丝丝白发在兽皮少年头上冒出。
百年长跪,兽皮少年已经成为了兽皮中年,他的名号也彻底在紫虚宗传开了。
“真是个二傻子,难道不成以为这样长跪下去老祖就会被诚念所感?然后收其为徒?”
“他是彻底废了!在这里浪费百年光阴还不如想想办法修复自己的经脉,虽然有二代长老给他吃了灵丹,但他寿命也顶多三百载……这百年过去,他已经开始步入中年。”
“没救了!”
无数弟子或是叹息,或是嘲讽。
“可惜可惜……老祖收徒要求极高,我宗无数天骄都不入老祖眼眸。他这样跪着,怕也只是蹉跎此生了。”
紫虚宗主怜惜的开口道。
“非也非也……所谓人各有天命,或许他会蹉跎此生,也或许他将得一场无上造化。谁又能够说清?”矮胖修士慢悠悠的开口道,手中的酒壶不停的往嘴中灌着。
而他的气息竟已经突破了至尊境界!
“是啊,天命难以揣测,他这是在赌!赌输的代价是蹉跎一生,赌赢了则一飞冲天!这场赌博,气运、魄力、毅力……缺一不可。他占了两样,剩下了只有听天命。”
灰袍老者眸子之中一片沧桑,顿了顿继续道,
“若是你我,也未必敢如此豪赌!”
……
岁月再次变迁,百年再次过去,无上道统没有再来找紫虚宗麻烦,一切空前的平静。
而兽皮少年依旧跪在紫竹林外,他已经变得无比老迈,头发彻底花白,眼神也变得无比迷茫。
“如此跪下去?是对……是错?两百年已经成蹉跎,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
兽皮少年已经麻木了,他身上的兽皮已经破旧不堪,头发已经又臭又长,整个人身上暮气沉沉,随着道心的动摇,他变得更加老迈,身躯几乎已经不支。
“若是跪死在此地……凤族又该何去何从?”
“值得么?”
“我坚持的?是执念?还是错误?”
兽皮少年不停的询问着自己,眼神越发的恍惚。生机开始迅速的从他身体上流逝……
一年、两年……十年再次过去。
一些地上的藤蔓已经爬满了他的浑身,他感觉自己要倒下了。道心破碎,他的寿命也到了尽头。
死气在他身体上环绕,那些藤蔓也开始枯萎……
“爹、娘……族叔。”
兽皮少年喃喃自语着,他恍惚的神色之中隐隐又看到了凤族的曾经。
“我不甘……但我已经等不到了,我的身躯将要化为大地的一部分,葬在这紫竹林外,成为无数野草的养分之一。”
“我想振兴凤族,但……”
兽皮少年自言自语的诉说着,气息越发的虚空。
山中一跪数百年,此生转眼尽蹉跎。
“他要死了么?”
“可惜。”
“长跪数百春秋,老祖终是未出现过。”
“他执念虽深,毅力虽坚,可却偏了方向。”
数百年之前嘲笑兽皮少年的弟子们此时眼中也泛动着一抹怜悯。
“他要死了,终究是没有那份机缘。”
紫虚宗主摇了摇头。
“人生许多时候,正不就是缺那一份机缘么?无论我们多么努力……”矮胖修士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了一抹怅然。
哗啦……紫竹林外,灰袍老叟出现在了兽皮少年身前。
感觉到老叟的到来,灰袍少年满眼感激的对着他开口道,
“前辈。”
兽皮少年沙哑而虚弱的开口道。
“老夫也算看着你这数百年光阴,特来送你……”
“机缘造化皆是缘,路漫漫,愿你来世可涅槃。”
灰袍老叟沉重的对着少年开口道。
“涅槃……”
“涅槃?!”
兽皮少年忽然浑浊的眸子中折射出了光芒。
“凤兮凤兮……望故里!百年沧桑如场空梦。”
死气在兽皮少年身躯之中迅速蔓延,接着他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身体渐渐冰冷。
“这就是死亡么?数百年来……我跪的不是老祖,或许只是那份执念。”
“好累……”
轰隆隆!
兽皮少年的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
“一路好走。”
灰袍老叟叹了口气。
……
“他死了么?”
“可叹百年,终究没有跪出一片机缘。”
“各有天命。”
无数弟子摇了摇头。
紫竹林中,林萧躺在小院之中,外面的一切他都看在眼眸之中。
撕拉……虚空破碎。
林萧的身影缓缓落在了兽皮少年的尸骨前。
“拜见老祖!”
灰袍老叟见到了林萧出现,大惊失色。连忙跪拜了下去,
“起来吧。”
林萧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谢天。”
灰袍老叟缓缓起身,林萧眼睛落在了兽皮少年尸骨之上。
“你在此处跪两百年岁月,此大毅力吾认可!”
“你能够以一生命数为赌注,此魄力吾认可!”
“你能够持自身执念而不退,此道心吾认可!”
“你生时,和吾紫竹林无缘……但既然在吾紫竹林中圆寂,也算结下了一丝缘分,可入吾紫竹林!吾允你长葬林中。”
林萧的声音回荡着。
整个紫虚宗震动。
无数修士也唏嘘不已,生前未入紫竹林半步,死后却得了老祖认可。
“这就是命数和造化吧。”
矮胖修士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喝着美酒,醉醺醺的开口道。
然而正当无数修士感慨万千的时候,兽皮少年的尸骨却忽然燃烧了起来!
一道清脆的凤鸣响彻九天之上!
哗啦!!
一只凤凰竟然从他的尸骨之上涅槃而出,火焰染红了穹顶。
凤涅槃,一死一重生。
“凤凰?”
林萧盯着穹顶之上的凤凰,眼中有些鄂然,但很快他就发现一丝不对劲。
那头凤凰只是虚影。
“你既欲涅槃,吾便赐你一场造化!”
林萧手指一动,山海法相隐现,威严的声音从他嘴中浩浩荡荡落下,
“执封天古念,吾令如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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