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笑雪12岁,进荷若观已经2年了。
冬天的一个傍晚,天色阴沉的像块铅。
在这样的傍晚,笑雪在师祖秦道长的房间看到了一幅油画。
笑雪不止一次进过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通常都是天朝风韵的字画,而且都是出自大家之手。
唯独这幅格格不入的油画就像是被遗忘,被排挤,被挂在光线最幽暗的角落里。
这也就解释了出入多次,今天才看到这幅油画。
被精美的国画吸引,忽略它的存在是自然的事情。
画面上也只是画着浊水、湿土以及地上丛生的草木。
粗略看到这幅画,除了抱着所谓的“不屑一顾”就没有其他的态度了吧。
那些熟悉的,却叫不上名字的草木,被描绘的郁郁葱葱,却丝毫没有用绿色,流淌着浑浊的黄色,就像雨后黄泥地那样的奇异黄色。
这是画者眼里的草木吗?
还是故意夸张起来的恶趣味。
年幼的笑雪在当时当然不会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只是这幅画烙在了记忆里。
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个问题慢慢与这幅画联系上。
年幼的朱碧雅越看这幅画,就越觉得这幅画里蕴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
或许是因为前景中的泥沼。
画者以难以置信的手法,将它画得那么精细。
笑雪看着看着,感到脚底下的地面软了下来,变成了滑溜溜的淤泥。
稍微一用力,就会噗嗤一声,没过了脚脖子。
在外面光鲜亮丽的,风格清新的国画中,这幅油画就像是光明中的黑暗角落。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呢?”肩膀被人拍了拍,笑雪感到好像魂被人拍了回来。
笑雪回头一看,是秦道长。
“很好啊。”笑雪说。
“很好?”秦道长一脸玩味地看着笑雪。
“怎么了吗?”笑雪怯懦地问了问,像是从洞里弹出头的小老鼠。
秦道长拇指低着胡子的根部,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胡须:“这幅画,是我画的。”
“是道长您?!”笑雪瞪大了眼睛。
“很奇怪吧。”道长眯上一只眼睛,这种笑容很有寓意,但笑雪一直猜不透。
“我房间有很多画,唯独这幅画是出自我的手中,居然还要死不死的是油画。”道长用双手捏着油画的边框。
笑雪不语,期待着道长的下文。
“其实我不是个擅长画画的人,一直以来我只是喜欢看画,却从没有动过笔。”
“那这幅画?”
“还记得你师叔的一个沈姓,眼角下有个十字星型泪痣的弟子吗?“
“是那个孤儿……”
“是的,是他,当你师叔第一次带他来的时候,你师傅问我,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感觉。”
“那您的回答是……”
“我说:我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我会另想办法表达的。”
“那您?”
“于是我准备画张画,但是无论怎么努力,我都画不了水墨画,于是,我转而画起了油画,不知不觉,就画成了这个。”秦道长的嘴角里似乎透露着自豪。
“我拿这幅画给你师傅看,你师傅说:太贴切了。”
好奇心促使笑雪开了口:“那这位沈师兄是个阴沉的人吗?”
“不。”秦道长松开了抓着画框的手,“相反的,就像画里的芦苇、无花果树一样,郁郁葱葱,富有生命力。”
“那为什么是这种颜色呢?”
“因为他的欢乐并不是真心的,干枯,无生气。而且他就像是沼泽,看上去平凡,但是靠近他,就会陷进去,更要命的是,陷进去后只是一片黑暗,依然无法了解他。”
笑雪闭上了眼,出现了那个眼睛炯炯有神、病弱的男孩,眼角下的颧骨上有个诡异的十字星泪痣。
或许,这幅画跟他真的很贴切。
微寒的下午,笑雪被风吹得脸上刺痛,不由得把袍子朝脸上拉一拉,这时候,出现了几个年纪稍大点的道士。
“看啊看啊,是那个小道姑啊。”
荷若观一向都不收女弟子,但是,不知出自什么缘故,秦道长收了君不见这个女弟子。
纵使常常被排挤,君不见依然以卓越的成绩证明自己,况且似乎除了秦道长,就君不见是最强大的,而且君不见也常常受到道长的器重和信任。
这自然招来很多嫉妒和猜忌。
但出于君不见的能力够强,却不敢接近君不见一步。
无论武功还是法术,都超越一般人之上。
就连君不见的师弟也望尘莫及,常常口出不逊,称道长偏心,私自特训君不见。
当然,这是无中生有的。
君不见的很多法术都是自己自创的,因此教出另一个自创高手——南宫瑄。
很多弟子都对她们不服,却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君不见能力再强,由于谣言的影响,收到的徒弟也是寥寥无几的。
笑雪刚入观没几年,很多法术掌握的不是很好,因此常常成了捉弄对象。
对君不见和南宫瑄的敬畏全成了嘲弄,发泄在笑雪身上。
他们会抢到笑雪身上的一件物品,然后几个人仗着男孩子高高的个子抛来抛去,然后扔进水里,然后看着笑雪跟着跳进水,然后嘴边浮现残酷的微笑。
尖锐的笑声,就像是锋利的狗牙。
这次不例外。
他们抢走了笑雪手中的卷轴。
“还给我!“笑雪大喊。
“就不给!“然后就是抛接游戏。
当然,还有更恶劣的。
在笑雪奔跑的时候,其中一个伸腿绊倒她。
“啊!“寒冷令痛神经比平时敏感很多倍。
视线的模糊,笑雪知道,那是眼泪。
“哟哟哟,她哭了耶。“
小道士继续嘲弄。
憎恶比什么感情都沉重地压在笑雪心头。
“才没有呢!“笑雪顽强站起,继续去抢那个卷轴。
“你们干什么!“
沈啻芹拖着瘦弱的身体出现。
高高的个子,纤细的脖子和手臂,虽然被厚厚的袍子掩盖,却也能让人感到他的单薄。
“沈啻芹,少管闲事。”
“几个男生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女生?”
“荷若观不需要女生!”
一个小道士大声说。
“但也不能欺负女生!”
沈啻芹眼神就像是石狮子的眼睛。
“少说废话,我们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一并把你解决掉!”
几个小道士扑了上去。
沈啻芹左手掌心向前,右手抓住左手腕,凝聚灵力,再用灵力鼓动寒冷的空气,然后猛地向前释放。
几个小道士感到一股寒流将自己向上抛弃,卷轴脱离了手,小道士们纷纷倒地不起。
沈啻芹腾起,抓住了卷轴。
出于好奇,打开来看了看,原来是幅从画框中拆下的油画。
上面画的是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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