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得住的后半生 第五十八章 忆 · 月圆

看昊天憨里憨气的，子令没再问下去。怕是这么问下去也会节外生枝。她继续假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于这次答应母亲来动物园的选择，子令认为自己是做对了的。正是这一次的外出，她更加确信那个宏观世界的存在。应该是神祗把她引向了这里。现在，也许只差一点点，这个宏观世界就会完全向她打开。

子令已觉得差不多，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可看看旁边的昊天，她心里又生起了怜悯。自己这一趟的醉翁之意，昊天也是被蒙在鼓里。可昊天不知道，他也自得其乐。走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当事人，一个却是局外人。子令自觉亏欠，她决定先好好跟昊天看完这剩下的一路。

六点半的夕阳早已褪去了光华，慢慢地落去了山的那边。周围越发地模糊，园区里的树灯也接连地亮了起来。在他俩身旁走过的行人已不多，这时候的子令会感到害怕。她怕在草丛里跳出来一个人。尽管昊天就在她的身边。

子令知道自己又犯病了，她开始极度地缺乏安全感。幸好很快地就走到了园区大门口，子令才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感受。凭着感受，她就知道什么是对的事，什么是对的人。

刚坐在昊天车上来的时候，子令感觉时间难熬。而现在回去了，子令却觉得在路上的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昊天似乎还意犹未尽。到子令家大门口了，他很想提议。他想一起在楼下散散步，再走个几圈。

在昊天正想说出口的时候，子令已经走进小区大门了。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拨通了子令的电话。

嘟——嘟——嘟——

好一会儿，子令还是接通了电话。

昊天已经等不及要开口了，“今晚的月亮很圆，你看。”他有些着急。

进了大门的子令停了下来，她转过头，正看向昊天那边。昊天看到子令转了过来。他指了指天上的圆月。

顺着昊天指的方向，子令看向今晚的月亮。今晚的月是出奇的圆。

多年后又回到父亲曾带去过的地方，是一种圆。在现实中又回到曾在梦里走过的林荫小道，是一种圆。在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又闻到了大海的味道，这怎么不会是一种圆？

今晚的圆，似乎想要弥补子令那些曾经的空缺。人有离合，月有圆缺。月亮有此时的圆，就会有不久后的缺。圆缺。圆缺。适时交替，永远轮番。而人的离合呢，应该还会有再相见的一天，她希望是。

子令已经忘记昊天还在电话的另一旁。见子令没有给回话，他继续他的追势。

“要不……要不我们再走走？趁着这月色……”昊天的心在怦怦跳，他在等待子令的回应。

人的离别也许还会有再相见，可此刻的子令没有要跟昊天再相见的打算。

她在远处面向昊天，跟他四目相对，像是一种郑重其事。这种严肃的郑重其事，已经是一种恰当的回应。

“今天有点累了。要不，下次吧。”子令心里清楚，应该不会有下次的。

昊天在电话旁静默了许久，“那……好吧，好好休息。”他向远处的子令挥了挥手。

昊天一直看着子令远去的身影，直至身影消失后他才舍得离开。而子令，她始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秋夜有点凉，不时吹来几阵凉风，真是凉冷三秋夜。昊天觉得是时候要把毛衣找出来了。

不过，昊天今天已经很开心。在他看来，自己跟子令之间应该是迈出了第一步。他的野心还在，想要下次跟子令一起回去的是他俩的家。

子令一边走，也一边在想，希望自己没有给到昊天任何错误的暗示。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的示意，担心的是这次外出的答应，会误导昊天有些错误的判断。

但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很难解释的，也无法解释。

……

“回来这么早？”爱媛像是有点埋怨。

要是以前一到晚上九点，若是还没见子令回家，爱媛总会电话催促。子令看母亲为此一反往常，她很是厌弃。

爱媛想要拉子令去客厅坐下，可子令不想从。她挣脱母亲的手，“妈，我要去洗澡。今天很累了。”爱媛想想也就算了，这一刻就从了子令吧。毕竟这次自己促成两人外出的主意已经顺顺当当地实现了，竟也没出什么意外。她应该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