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彼端，在黑暗凝视深渊 第九章 罪恶轮回

故作娇媚的男子尖声细语，实在刺耳，扭捏着走十几步就喊，一条街走过了之后，家家户户关门闭窗没有丝毫动静，也听不见了平时夜里吵闹最凶的狗的声音。

李剑轩落魄在阴州有很长时间了，虽然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乞丐，但是城中的情况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自然认得大红轿子前头的那男子是端王府里的公孙小小。

阴州人说端王德贤兼备是一个正经王爷，时日久些就有了一个“德王”的称号。

说起来，那时候新皇继位不久，这位端王就主动要到阴州，说这里阴气极重，他曾经疆场奔驰，杀伐之气也是极重的，就要镇一镇这里的阴气。

与帝国军方如出一辙，这位将军王也对神圣教没有多少好感，初来时阴州尚有教会分教，民众多信神圣，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信徒越来越少，最后总教就撤了这里的分教。

曾经由教会做过一场敬天法事以安魂而慰藉亡灵，分教撤后，每夜必有百鬼出没，鬼哭狼嚎。

那时有一红衣女子飘飘飞落城中，满城桃花欲之飘然，有人就说是桃花仙子。

端王听说后大笑，说自己不信天地鬼神之类的奇奇怪怪，如是江湖骗术差人劝说着学点正经手艺，好好做人才是，莫在本王的阴州坑蒙拐骗，如果不听劝，打一顿赶出城则可。

后来王府上下所有人无缘无故开始头痛，唯有一位小妾不曾有丝毫影响，究其原因是小妾在那天晚上梦见过红衣女子，乘桃花而来，将一片桃花瓣送给小妾，又乘桃花去。

梦醒来后，小妾的手心里落着一片染上殷红的桃花。

端王当时忍着头痛把这平日里就不怎么偏爱的侍妾打了二十几棍，竟然发现没有丝毫损伤，并且口中一直声称是桃花仙子的庇护。

原本不信鬼神的端王这才动摇，差人在城中寻找桃花仙子的踪迹，后来人们发现在城中的某个湖心处突然出现了一座小岛，小岛上有一座草屋，桃花仙子就在里面。

端王亲自到庵前上了一注香火，之后府里上下所有人果然不再头疼，于是桃花仙子的事传得满城风雨。

那时候百鬼夜行，城中所有人都去桃花庵前跪求仙子瓤除鬼凶，于是才有了每月十五日仙子要在子夜时分布法捉鬼的场景。

首先当然是得到了端王的支持，所以会有王府里的士兵，以及那位妖艳的公孙小小。

李剑轩只是想知道桃花仙子有没有在那座轿子里面。

苟不礼却低头扣着指甲，后来索性干脆躺在街上装睡，以免惹上什么麻烦，并且提醒李剑轩老老实实也装睡，不要多看，说小心被风沙打了眼。

桃花仙子丢了一只鞋，这是阴州的大事。

公孙小小阴沉着说，挨家挨户地搜，不要放过一个人，但凡可疑之人都要严惩不怠。

士兵们很礼貌的挨个敲门，然后破门而入，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老人小孩妇女的哭喊声接踵而至，不像先前安静了。

有两名士兵搜寻到一处人家时正巧夫妻二人正在做那事，那小妇人被惊吓躲在被窝中，被两人生拉硬拽绑在桌上当着丈夫的面轮流猥亵。

丈夫拿起菜刀要拼命，可怜一刀就被身首异处。

妇人不堪凌辱咬舌自尽，把半个舌头咬断发现根本死不了，事后跳窗自杀不遂，绝望之下当街大哭大骂起来。

有人开窗埋怨着让小点声，并且不要再骂了，不然连着他们也要遭殃。

话刚说完，那人就被闯入的士兵揪着头发从窗前拖到了屋外，一直拖到了街上，并说，我看你像是偷鞋的贼。

那人委屈极了，看见还在哭骂的妇人就把所有的抱怨发泄在了她身上，还吐了口痰过去。

藏在角落里的两乞丐装睡过去好像什么动静也都听不见。

苟不礼心里骂娘，真恨不得要给自己两巴掌，当初明明就可以离开阴州，怎么偏偏脑子一抽筋就觉得当乞丐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再看旁边没了气息的大汉，装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苟不礼悄声提醒他，反正这里也不能被看见，别真因为憋气给憋死过去。

听到这话的李剑轩长长呼了一口气，低声说，还是小心些好。

苟不礼说，不是说没有人会和乞丐来计较的吗？他们还会以为是我们偷了鞋？

李剑轩说，人命不值钱，谁还会在乎乞丐的死活啊，今晚的样子可是要杀人的，说不得你我第二天就被挂在了城墙上了。然后摇了摇手指示意不要再多说话了，免得被发现。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挨家挨户搜查出来的可疑人大概要有五六十个，他们被士兵围在中间，吵吵闹闹以各种惨烈的誓言发誓绝对没有偷了仙子的鞋。

公孙小小冷笑说，有没有偷鞋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的，你们这些个可恨的人，简直卑鄙无耻，难道仙子平日里都没有庇护你们吗？为什么丧心病狂偷鞋？

说完之后到轿子跟前，低头侧耳似乎在聆听什么，一些功夫后又走到人群跟前尖声说，仙子刚刚指示，尔等虽未有偷鞋之本心，也无偷鞋之事实，却有偷鞋之实力，这就是尔等的罪愆。

先前躁动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了，于是不再有人说自己没有偷鞋，而纷纷都跪倒地面，用脑袋要打算把街面磕出窟窿的态度以示不二的虔诚，并口口声声说仙子所说是真理圣言，并愿意破财消灾。

公孙小小舔了舔手指，说，如是则好，世间的无妄之灾和罪恶皆因身外钱财，所谓破财消灾就是这个意思，仙子也会宽恕你们罪恶的。

士兵抬了一个木箱，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出入口，上面写着“罪恶轮回”四个字。

人们纷纷跑回家取了钱然后放进了“罪恶轮回”里，大概是没有了罪恶终于轻松了。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找到偷鞋的贼了！”

公孙小小厉声道：“是谁！”

“两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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