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彼端，在黑暗凝视深渊 第六章 趋吉避凶，百鬼让道

大概没有多长的时间，那几个私下议论的客商就被几名士兵带走，很快城墙上又多出现了几具新的尸体。

这让苟不礼惊了一身的冷汗，意识到这里是不可久留的地方，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随时都会一命呜呼，于是便要准备离去。

他当然没有更多心思研究桃花仙子是什么神神鬼鬼，涉及到性命之忧的事情，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却被那客栈的掌柜拦住，说要交了推磨钱才能离开，否则就会像城楼上的那几具尸体一样。

那掌柜也是耐心的，细细说了缘由。

原来所谓的推磨钱就是昨夜那位桃花仙子祛除鬼邪时要交的钱，按着城中人的说法，每月桃花仙子都会在子夜时分在城中布法，大行仪式，就是要和百鬼夜行碰上一碰，这样鬼邪就会避让，不会再出来作祟，这也就是夜里唱的：“趋吉避凶，百鬼让道。”

所谓钱能使鬼推磨。

这时鬼邪们便会让道，不在城中喧闹。

必须要在第二日的子夜到来时分，城中各户人家要把驱鬼的钱集体交到桃花庵前，再由桃花仙子把这些钱散给百鬼，百鬼们拿了钱财，这才真正散去。

当然，过往的商客恰好在十五日那天晚上在城里落了脚，那么第二天也要在桃花庵前交钱的，并还要奉上香火，祈求仙子的庇护，不让鬼邪缠身。

苟不礼听他说完后，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且还会奉上厚厚的香火。

那掌柜严肃的神情缓慢了几分，提醒道：“戌时左右时间城中所有人都会去桃花庵，去太早太晚都是不好的，要记住了。”

苟不礼又连忙点了点头，并做出了一个“我一定记住了”的表情。

说到钱财这种东西，有一万年的时间里都不曾担忧过，那些漫长的时光里，他整日都在后山里，吃了睡，睡了吃。

那座从一万年前遗留下来的旧世界残骸承载了上个文明的先进，生态演化的非常好，鸡鸭鱼鹅牛羊猪、还有小麦和杂交水稻等等谷物，应有尽有。

所以根本没有为这个东西操心过。

他从后山下来之后，那时候就将那个给他讲永动机构想的发明家揍了个鼻青脸肿，并抢了他身上的所有钱财，然后用这些钱财进行了一张声势浩大的赌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了有钱人。

然后在瘟疫蔓延的时候，他做了很多的口罩，然后高价买了出去，所以他很有钱。

所以当他知道要交一笔推磨钱和一大笔香火钱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心疼，反而非常乐意，这就是破财消灾嘛，反正他很有钱。

等到戌时前后，他和城中所有人都一样开始去桃花庵。

城中有一片大湖，那湖中心有座小岛，岛上的就是桃花庵。

庵前有一大鼎，鼎旁边是木桌，桌两边立着一男一女两童。

女童稚嫩的声音说道：“上香了。”

于是人流开始踏着木桥往岛上去了。

那些没有挤到桥上的人心急火燎，好像上香迟了会得到某种惩罚似的，急出了一声冷汗。

这时湖面上响起了木笛声。

接着驶来了几艘大船。

人群嚷嚷道：“终于来了，快登船快登船！”

苟不礼也登了船，不多时就到了小岛上，登岛之后他才知道，登船和过桥都是要过桥费和登船费的。

有个外地的商客上了岛后被要求支付登船费时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人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商客就被船上士兵投掷而来的枪口扎成了筛子，然后掉在河里喂了鱼。

人们没有过多同情和叹息，甚至认为这是非常愚蠢的，他们只想着把钱放进那个大鼎中，然后奉上香火。

苟不礼来到大鼎前，将准备好的一份推磨钱和香火钱都扔进了里面，然后从女童身前的木盘里取出三根香，又从男童身前的木盘里抽了一张黄纸，上了香进了火。

转身正要走时被男童拦住，说道：“错了。”

苟不礼愣了一下，说道：“哪里错了？”

男童面无表情说道：“推磨钱是推磨钱，香火钱是香火钱，你把它们都放在了一个鼎里，这是不行的，必须要重新放入。”

苟不礼说道：“可是钱已经在鼎里面了，怎么才能拿出来？”

男童说道：“所以要重新放入。”

苟不礼看着眼前神情呆木的男童，尽管有些不情愿，可还是马上重新把钱放入了鼎里，又重新进献了香火。

他时刻都小心翼翼着，直到男童稚嫩的声音说道：“可以了。”

他一步一步又回到桥边，又一步一步从桥上走了回去，过去要收过桥费，回来也当然要收。

他表现的没有丝毫吝啬，一如既往的慷慨和虔诚。

最后还说了一句对仙子最虔诚的祝语。

他远离人群之后，才觉得一切冷清了。

他看见了城墙上的尸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了。

他原本可以骑着壶一气飞去朝歌，可是他体内荒原里的火苗如此微弱，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他抬起头看着夜空。

曾经无数时光里他都这样做。

凝视着那轮残缺的红月和漫天的繁星。

他曾经指着那轮残月给那位年轻人说，很久以前的时候，月亮也是一个球，那时候它是完整的，每月的十五是最圆的，你可以看到月有阴晴圆缺的表现。

年轻人似乎不敢太相信，然后指着满天的繁星说，那这些星呢？以前的时候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苟不礼回想着，淡淡地说，以前它们都是运动的。

年轻人问，现在呢？

现在是无数双眼睛。

年轻人不理解。

苟不礼凝望着黑暗最深的那里，似乎想窥破究竟，可是黑暗的最深处还是黑暗，他指着头顶上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年轻人还是不理解，难道不是天吗？

苟不礼摇了摇头，很平淡的语气说道：“那是一块布。”

年轻人开始严肃起来，沉默了良久终于说道：“那我们是什么？”

他也思考了很长时间，说道：“案板上的鱼肉，又或者是陈列在柜子里的玩具而已。”

曾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跟他说，我劝你好好做人啦，那些日天的事就不要想的多了。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