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所起 楔子

叶市警署

“你好，我要见安域存警官。”

小宋听见女人的声音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抬起头。

“你为什么……”半句话愣是塞回了嘴里，眼前的女人明眸皓齿，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一只胳膊放在服务台上，另一只手拿着刚摘下的黑色墨镜，恣意而笑。

“怎么，能见吗？”

小宋赶紧收回花痴的表情，继续问：“请问你找安警官有什么事儿吗？”

女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小宋靠过来。

“我怀了他的孩子，来找他算账。”

小宋听到这话，双眼瞪大盯着女人，又上下打量一番，不知惊讶于安域存的艳福，更惊讶于整天泡在警队的老大居然……这么有本事。

看到小宋的反应，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是真的吧，我骗你的。”

小宋看着轻捂肚子的女人，开始怀疑起她的精神。

“安寄。”

听到声音，安寄和小宋一起看向局长孙武申，小宋喊了一声“局长！”

安寄倒是不笑了，“孙叔，好久不见。”

“这么久不见，你也长成大姑娘了，过得好吗？”孙局走过来，满脸欣喜地看着安寄。

“还好，孙叔倒是没老。”

“我还没老，我头发都白了，这还是前两天刚染的。”说着抹着头发低下头给安寄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突然想起旁边有个小宋。

孙武申赶紧咳了咳，恢复往日威严形象，说道：“安寄，你先跟我去办公室等会儿，域存一会就来。”

小宋等着孙局走远，赶紧拦下刚进门的关队。

“关队，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

关超只远远看见了安寄的身影，细琢磨了一下，说：“大概是小安那事的受害者家属吧。”

“哎哎哎，关队先别走，我刚才看那人和孙局关系很好，安警官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关超时常觉得自己过于随和，才会整天被拉着聊八卦，但是一看小宋满脸担忧的样子，不免有些心软。

“那安域存是孙局看着长大的，你还怕孙局坑他吗？”

“嗯，倒也是。”

“行了，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工作！”

“哎，等等等等！”

“又怎么了？”

“安警官打人据说是为了个姑娘，难道就是这位？”

经这一提醒，关超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他怎么没想到。

“小宋，关队，早！”安域存打了个招呼就往局长那儿去，因为停职，他穿了自己平时的衣服，牛仔外套运动鞋，跟往日一身警服比起来大有种休闲的帅。

关队和小宋一起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安域存敲了敲门，听见孙局让进才推门进去。

孙武申抱怨：“今个儿还知道敲门，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安域存没理孙武申的话，自顾自拉开安寄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小子坐那边干什么，坐到这边。”孙武申敲了敲桌子，示意安域存坐到桌子的另一边。

安域存愣了愣，坐到了安寄对面。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为了调解安域存警官出手伤了安寄女士父亲的事情，是一场双方的正式会面，关于……”

“我好看吗？”安寄问。

孙武申一愣，看着安寄看向安域存，安域存正直勾勾地盯着安寄。

“我问你，你这么看着我是因为我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

“可以了，我谅解。”

孙武申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什么，你这就谅解，不多聊聊，宰他点儿赔偿？”

“不用了，我做了几个小时车来这里，很累了，我想回家。孙叔，咱们改天再见。”

“你着什么急，这么多年不回来，在叶市多住几天吧，我跟你说，咱们叶市变化特别大……”

“孙叔，我正有此意。”

孙武申摸了摸脑袋，还真是没想到。

“现在旅游旺季，酒店不好订，你订好酒店了吗，要不要……”

“孙局，小寄回来，当然住家里。”安域存看着安寄说。

孙武申看着二人走出办公室，没好气地踢了安域存才坐过的椅子，“老子管你吃管你喝，老子tmd是外人。”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抄起手机打给安域存，“你小子明天给我回来上班。”

“是，孙局。”

202门口

安域存插进钥匙转了转，拧开房门说了句：“请”。

安寄瞟了他一眼，先一步进门看，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几乎和她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甚至她买的大提琴也像走时那样靠在角落。

安寄走过去摸了摸，没有灰，不然，她真以为没人动过。

安域存把行李箱推到安寄房间，居然有些泪湿眼眶，把眼泪往回憋，罢了才走回客厅，看着安寄正在抚摸那把大提琴。

“你为什么回来？”

“回来谅解你。”

“为什么不走？”

“顺便和你算账。”

安域存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站在大提琴旁的安寄，好多年没有看到这笑容。

这么多年你来我往的帐，是该算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