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杨侑推门而出,随即便略微蹙眉,疑惑道:
“深夜已至,尔等不去歇息?”
“在此作甚?”
门外宫女便是春雨与夏荷,两女眼中慌乱一闪即逝,春雨低声道:
“陛.....陛下,奴婢在此听候陛下传召?”
传召?
只怕是监视吧!
杨侑心中冷笑,面带讥讽道:
“你们还真是有心了!”
春雨被此话吓得浑身一颤,夏荷便硬着头皮上前道:
“陛下过誉了,侍奉陛下,乃奴婢分内之事。”
“外头风寒,还望陛下尽早回宫歇息。”
杨侑柳眉一挑,虚眯双眸中顿时射出一道寒光,略带几分火气,
“你是想让朕困守于此?”
“奴婢不敢!”夏荷虽手心出汗,然依旧咬牙回道。
“那朕出门赏月!需不需要同尔等汇报!”
杨侑一声暴喝出口,二女蓦然脸色惨白,娇躯乱颤。
“陛下请便!”
夏荷低着头,一旁的春雨手足无措,眼眶微红,皆是在死撑。
杨侑谓叹一声,摇了摇头,轻声道:
“罢了。尔等为其主,其心可鉴,可在宫中做事,要知变通明事理。”
“若如不然,便会不慎堕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二女皆是神色一愣,随即便复杂道:
“多谢陛下教诲!”
想来。
杨侑今日此话,已在两人心中埋下种子。
春雨面带感激,望着陛下离去背影,不知如何抒发当下心情。
夏荷攥紧双手,心中动摇不定。
杨侑沿着外廊一直走到甘露殿大门,眼前一幕让他脸色越发阴沉。
护卫已至增多,看着情形,李渊已是越发忌惮自己。
“李渊啊李渊!你可真是看得起朕啊!”
杨侑心中咬牙怒骂,少顷,便已恢复平静,低声呢喃道:
“看你如何阻拦!”
甘露殿内堂。
外围皆有侍卫把守,两名宫女亦是越发警惕。
杨侑坐在藤椅上,揉了揉眉心,叹道:
“看来进化二五一事,得往后推推了。”
不过不急,杨侑泡上一壶好茶,独自品香。
他有十足的自信,进行自己所谋之事!
还要让那李渊!
根本无从查起!
.........
翌日傍晚。
国公府书房。
夏荷躬身在房门处,屋内依旧坐着李渊及其三个儿子。
“陛下近日去了趟御花园游春。”
夏荷低声道。
御花园游春?
几人皆不解。
李渊微皱眉头,开口问道:
“可有其他异常之处?”
夏荷摇头,思索片刻道:
“除去戏鱼逗鸟,赏花养鹤之外,陛下并未去过其他地方,也未见过何人。”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讥笑传出。
李元吉嗤笑一声,带着浓浓不屑道:
“戏鱼逗鸟养鹤?果然是小皇帝的风格!”
“小皇帝”三字的特意加重,让李世民略微挑眉,轻声道:
“三弟!”
随即李元吉便发现此地仍有“外人”,即刻收声闭口不言。
“前日驱虫之人,可有人见过陛下?”
李世民收起神色,平静问道。
夏荷摇头:“奴婢几日时时刻刻跟着陛下,即便来此禀报,也有人在外候着,并未发现陛下暗中见任何人。”
如此一来,几人便都陷入沉默。
半响后。
李建成起身,问道:
“你且仔细说说,陛下在御花园游玩一事。”
夏荷闻言,便将此事一一道来,
“陛下昨日在宫中烦闷,便携我等一同于御花园赏景,于湖心亭中看中一只仙鹤,便将其带回宫中豢养。”
众人听闻,依旧难理头绪。
李建成便又问道:
“就无其他蹊跷之处?”
夏荷听闻此言,下垂双手不自觉攥紧,脸色已逐渐发白。
李世民见此,将目光投向李渊,见父亲点头,才出声道:
“且说吧,无论何事,我等都不会责罚于你。”
夏荷这才松了口气,犹豫片刻一咬银牙,徐徐道:
“甘露殿甚有传言,陛下乃是仙人指派之真龙天子,能引万兽朝拜......”
什么!
众人陡然一惊!
李渊双手虽有不稳,但几人都还能压下心中情绪。
光凭几句流言,不足以至此。
“快快如实道来!”
李元吉喝道。
夏荷不再惶恐,仿若认命一般,将此事全数道尽,
“昨日,陛下至御花园距湖岸十余步时,湖中忽起万千小鱼,争先恐后往陛下身前游荡....”
“而后陛下不顾危险上前,满湖池鱼尽归平静.....”
李元吉双目一眯,不屑道:
“雕虫小技!何足惊慌!”
夏荷顿了顿,并未理会,又道:
“陛下又行,林间鸟儿纷纷相拥而至,叼花衔环送于陛下!”
“于山石处,便有灵猴奔出,对陛下作揖朝拜!”
“于湖中亭,亦有仙鹤一展双翅,至陛下身前依偎!”
“护卫宫女甚有传言!”
“说....”
“说什么!”李渊神色一沉,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
“说陛下乃是天人转世为人间帝王,实乃天命圣皇自带仙帝之气....方才能引万兽膜拜亲昵!”
夏荷说完,像是耗费全身力气,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书房落针可闻!
蓦地!
“混账!”
李元吉满脸涨红,一声暴喝道:
“什么狗屁天命圣皇!此种流言怎可信之!谣传者其心可诛,该是全杀了才对!”
“四弟!”李建成同李建成一同出声,两人脸上都有些阴霾。
两人对视一眼,李建成先一步开口道:
“四弟,遇事先静气,切莫自乱阵脚!”
见李元吉稍微消停,李世民随后道:
“此事如此重大,为何现在才报?”
夏荷惨然一笑,苦涩道:
“奴婢.....”
“奴婢怎可信此谣传!可奴婢亲眼所见!实在过于诡异!”
“奴婢如何来报......”
即便报了,几人多半不会信,反倒会认为自己妖言惑众,当即便斩杀了自己。
李世民得到父亲首肯,又见夏荷此般模样,心乱如麻。
“此事我等会尽快商议,你且先退下吧,等候传唤!”
夏荷闻言,便苦涩退下。
仅留屋内父子四人,气氛沉闷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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