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知川扔飞出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唐知川教训的那名纨绔子弟。
昨日他被随从们救下之后,气急败坏再去寻找那俩名少年,可他们却早已不见踪影,只得不了了之。他只能暗自发誓别让自己再在街上遇上他们,否则定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可今日是神符学院的开学之日,他刚要进学堂的门,就发现了这俩小子居然和自己在一个学堂里,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忘记了自己和唐知川直接悬殊的实力,刚一抓住他的肩膀,只觉得手臂被人制住,然后他眼前一花,整个人的视线瞬间往上升了数丈,重重摔落在地……
“哟,这不是赵二傻子吗,怎么飞出去了?”
“赵二傻不是力气挺大的嘛,怎么被人这么轻易地丢出去了?”
“那人没见过啊,是新来的?”
……
周围的学生议论纷纷,唐知川大致明白了,这个纨绔少年估摸着就是他们口中的“李二傻子”,却是挺傻的。
“怎么回事?”
一位胡须斑白,头顶圆帽的老先生走了出来,问道。
他左右环视,终于发现了门外面倒在地上哇哇大叫的李二傻子,严厉呵斥道:“赵显,上课了,你怎么还不进来?”
这时,唐知川已经和林湘找了座位坐下了,听到老先生说的“赵显”这个名字时,林湘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赵显,这名字好熟悉啊,在哪听说过的来着?”
唐知川则低头翻看着桌上的课本,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门外,赵显还准备向先生痛斥唐知川的“恶行”,可老先生丝毫不理会他,责骂了几句,赵显只能灰溜溜地跟进屋,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作为“凶手”的唐知川以及林湘。
林湘心想,这赵显看来平时没少惹事,要不这老先生怎么会毫不理会他的痛诉。
“赵显,赵显,到底是谁啊,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林湘嘴里一直碎碎念。
“想不起来就别想喽!”唐知川幽幽地来了一句,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好像来了国公府之后,尤其是认识了唐婉凝和林湘之后,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多了。
“来点名……”
令唐知川意外的是,这新式学堂并没有像他印象中的私塾那般,有些繁冗的礼节,反倒直接点完名后,便开始上课了。
唐知川和林湘因为是中途来的学生,名字排在最后,当老先生报道“唐知川”的名字时,四下有些议论,貌似有几个学生知道他的身份,唐知川也并不在意,继续翻看课本,这门课是经算之学,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唐知川和林湘居然成了课堂上为数不多的几名听课之人。
……
上完课后,唐知川和林湘正商量着回府吃饭还是在神符学院的食堂里吃,不曾想学堂外刑部主事蒋玉蒋大人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
“蒋大人。”唐知川行礼道,心中暗骂。
蒋玉此次态度却是好多了,说要请小公爷吃饭,来为上次的唐突陪个罪。
昨日唐知川在听了他的陈述后,的确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在严守县杀死知县王景父子之事告诉了他,今日这蒋大人前来,估摸着是案情又有了什么疑点。
蒋玉带着唐知川二人出了学院的偏门,来到了一处巷内,进了一家包子铺。
匾额上写着“燕京包子铺”几个大字。在这里吃的学生居然不少,这让唐知川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些勋贵子弟是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蒋玉误以为这小公爷嫌弃这包子铺,解释道:“小唐公子,神符学院旁的这家包子铺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售价可不低,来这吃的学子无不是家境殷实的。”
唐知川也懒得做过多解释,默默点头,实际上军营出身的他对吃食一向是不做讲究的。
蒋玉让手下点了两笼包子,四人一同落座。
“蒋大人,今日请我吃包子,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唐知川啃了口包子,是肉馅的,汁很足。
蒋玉不急开口,也拿起一个包子,吃了一口,蒋大人貌似很享受这包子的美味,等咀嚼吞咽之后,才淡然开口。
“小唐公子果然聪明,蒋某此次来找小唐公子,是想问问夫人的态度。”
蒋玉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刑部神断,言语间直视着唐知川的眼睛,不怒自威,可唐知川也毫不畏缩,同样直视着。
蒋玉多年来断案无数,虽然不乏奇案,可大多不涉及权贵,哪怕有一些,他刑部主事的面子也不小了,可自从上回疯汉案之后,蒋玉才真正入了陛下的法眼。
这桩严守县灭门惨案,更是让蒋玉触目惊心。
他的调查想要开展,光有陛下的旨意是不够的,学院方面态度微妙,另外温先生是支持的,而夫人那边……经过上次的试探,他还是有些担心夫人会心生芥蒂。
京城但凡有大事要决定,陛下都会邀夫人入宫商议,更何况此事本就牵扯到这位小唐公子,若是夫人阻挠,都不用她自己开口,不说户部和御史台,他们刑部尚书与夫人的关系都是极佳,他想查个卷宗都得拖个十天半月。
唐知川斟酌一番后,大致明白了蒋大人的意思。
“蒋大人大可放心,此事我比你更想知道真相,夫人应该不至于因些小事不顾大局的。”
经过多日相处,唐知川知道夫人绝非普通人,心思缜密得让他都吃惊。
“不过我还是会跟夫人提一嘴的,蒋大人大可放心。”唐知川吃完包子,擦了擦嘴补充道。
蒋玉起身拱手,他的随从也一同起身。
待他们走后,林湘问道:“小公爷,你是不是有话想对那个蒋大人说?”
唐知川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有的话,毕竟只是他的猜想,他还是觉得蒋大人的调查方向有些不对,可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这是在军营中,老大哥姜衡教会他的一个道理,觉得别人不对的时候,若是直接说出来,会影响别人的判断,让一个聪明人做出盲目的决定来。
“包子挺好吃的。”唐知川感叹一句,看时候不早,便带着林湘回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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