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川行 第三十九章 出行

镇国公府今晚的饭桌上，多了两双筷子。

一双是给林湘的，今日起林湘便要住在府里了，另一双是给高蒙的，夫人留他在家吃饭。

高蒙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夫人说自己已非她的亲信，可高蒙却觉得，做小公爷的亲信好像更受夫人待见些。

饭桌上唐知川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吃饭极快，夫人和唐婉凝都习惯了，可今天他的心情极为不好，吃完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饭桌上，盯着桌子一个人愣神。

所有人都看出唐知川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唐婉凝都很识趣地没和哥哥开玩笑，吃完饭很识趣地玩去了。

林湘本就胆小，也不知道小公爷这是怎么了，见其他人不说话，自己更不敢说话了。

其余人都告退后，厅堂里只剩夫人与唐知川了。

又是一阵沉默。

夫人率先开口道：“知川，你不必太过伤心了，那姑娘……”

“我觉得那个蒋大人的思路好像不怎么对。”唐知川打断道。

“他查完猎户杨氏的所有卷宗没查出什么便断定杨家没什么问题了，”见夫人神情微动，唐知川继续说道，“既然那人出手的中心地带是山脚下的杨氏草屋，那么其出手肯定与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日交谈后，蒋玉像唐知川大致说了说自己的调查方向，他认为严守县惨案发生的地点在杨家很有可能是巧合，他更倾向于将严守县作为一个整体调查。

“知川，我还是想劝劝你。”夫人忍不住说道。

“你当初在锦州应该见过吴梓出手，严守县惨案的凶手也是像你义父这样拥有通天手段之人，如今你虽然牵扯进了此案，可还是没有面对这种强者的能力……”

“我明白。”唐知川点头。

“只是我不相信巧合，我还是觉得冥冥中严守县惨案的发生和我杀死王景父子有着某种联系。”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不，不完全是这样，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解释这一切，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会弄清楚这一切的。”

回想此前的种种经历，凡俗人遇不到的各种怪力乱神之事，好像都被自己遇到了。

虽说自己身份特殊，是镇国公之子，义父又是大奉剑神，可这怎么解释严守县一事？

夫人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唐慎，好像都在隐瞒着什么，义父也一样，唐知川觉得自己好像就像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自己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他们的一步棋，唐知川不想这么活着，他最担心的一件事是严守县惨案是因他而发生的，如果是自己的选择导致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死亡……

“知川？”夫人的声音将唐知川从思考中惊醒，“别想太多了，明天得去学堂了，虽然不是正式上学，但也要做好准备。”

唐知川明白夫人的意思，他自己可以接受，毕竟自己实力太弱，他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神符学院，唐知川还是相信义父不会骗自己。

……

次日，平日早上只要忙活一遍，就是送婉凝大小姐上学堂。可今日，咱小公爷也要上学堂了。

“这回总行了吧？”唐知川几乎快哭了，晴儿来来回回让他试了六七套衣裳，唐知川本来一个对衣着不怎么讲究的人，看着差不多能穿着去上学就行，根本没那么多讲究，可摊上了这么一个丫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嘻嘻，挺好看的。”晴儿貌似终于满意了，唐知川如释重负就要出门，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小公爷，要不我们再试试这个？”

“我觉得这套衣裳可能更好些……咦，人呢？”

唐知川已经嗖得一声没了影，这速度堪比他在景山的时候。

其实最初晴儿是没有这么放肆的，可毕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碰上个这么一个好说话的主子，自然变得有些大胆了，况且府里对下人一向宽厚，只要讲些最基本的规矩便是了。

晴儿立在原地，手里攥着给小公爷选的漂亮衣裳，看着敞开的大门，撅了撅嘴，哼了一声，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公爷和别的主子还真不一样，像夫人那是驭下有道，婉凝小姐虽然也生性善良，可对下人还是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天性，只有这个半路回来的小公爷，言语间带着一种平等的味道，好像更想和晴儿做一个……朋友？

唐知川赶到国公府门口，林湘已经穿戴整齐在那等了，一如既往地精致细腻。

林湘似乎从唐知川古井不波的脸上读出了些什么，用一种奇怪的微笑看着他。

林湘轻声道：“该出发了，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