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神格 第三章 过往

“叶紫，你再找我吗？是想找到后让我杀了你吗？”叶一神色愤怒之中带着些许复杂，思绪飘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的他还未入宗门，还在东荒大陆广陵郡安阳城。

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叶一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座远离家乡的陌生城池。

在这里，他遇到了他认定所剩的唯一亲人。

安阳城甚是繁华，比之他的家乡青灵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类总归是群居动物，似乎人来人往繁华的都城也将叶一心中的恨意消散了几分。

失魂落魄的叶一挤在人群之中，拥挤的人流在他身前似有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将其分开。

这力量极小，小到没有人察觉。

两边各种繁华的商店，无数身着华贵衣衫的贵族以及武者模样的人不断进出。

大街之上，无数的佣兵以及源武者来往的吆喝呐喊，宗门以及家族之外的源武者终归还是要依靠猎杀妖兽为生的。

在这座城池里，无数年下来，源武者与普通人之间的货币交易已然达到了通畅的地步，妖丹与金币之间有了更为合适的比例兑换，正座城欣欣向荣，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叶一神色撇过周围，只是一瞬已然对于城中的局势有了清晰的认知，在这里源武者的身份并没有想象中的尊贵。

忽然，平静的街面引发了一阵骚乱，刺耳的嘲笑与谩骂之声顺着街道的拐角处传来。

“这些贵族子弟，整天仗势欺人就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嘘！你可知道那小女孩是谁？那可是被源妖诅咒的人啊。”

“你说，是她？”

原本两旁的路人还一副愤怒怜悯的神情随着这句话的传出，瞬间愤怒的冲红了脸，仿佛那女孩是他们几辈子的仇人一样。

叶一并没有放过这些人神情的变化，相反这些反而是他最注意的点，似乎在他的脑海中总是在不停的算计，不停的分析着什么。

叶一微微皱眉，加快脚步，一路之上这些不公平的事他早已屡见不鲜，或许不该用不公平这三个字，在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存在着公平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公平！不然那被他父母从小收留的弟弟不会做出那样天怒人怨的事来，所以他很乐意用最坏的心思来猜测人心。

与往常一样，想要离开的他眼角只是随意的一撇，可这一眼却让叶一抬起的脚步生生定在原地。

“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叶一仿佛沉沦在那双紫色异瞳之中，“那眼睛好熟悉，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一样。”

人群之中，一抹娇小的身影蜷伏在地上。

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浑身上下脏乱不堪，尽管承受着壮汉的拳打脚踢，可是那倔强的小脸上那双眼睛却仿佛浑不在意，那双诡异的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紫色异瞳中有着莫名的情感在流动，这感情他太熟悉了，那是“厌”厌弃着这个世界，厌弃着自己。

娇小的身躯承受着一个成年壮汉的殴打，少女仅仅是将头护住，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叫喊。

周围的人群，似乎处于还属于人一面的情感，那带着恶毒的眼中带着一丝丝怜悯，整条街上的人竟是没有一个人来帮忙，即便是路过的源武者也只是深深的看一眼过后便转身离去。

壮汉放肆狂笑着挥舞着壮硕的拳头狠狠挥下，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哎，这就是人啊，我早该认清的。”

壮汉的狂笑似乎被什么捏住一般戛然而止。

一个身躯单薄的十岁少年身着一袭白色长衫静静的立于那拳峰之处，微微抬起的右手似乎没用什么力气就将那壮硕的拳头全数抵拦。

“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只是为了满足你那卑劣的虚荣心吗？”冷的像是腊月寒冬般的声音自少年口中传出，尽管只是平淡的一句话，但不由的让得眼前的壮汉心底一颤，莫名的就仿佛看到一副尸山血海的画面。

壮男咽了口唾沫，有着干枯的喉咙涩声道“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被源妖诅咒的女孩，你难道想帮一个被源妖诅咒的人吗？”

“源妖？呵呵”少年近距离看了一下那双诡异的双眼，确实和源妖的眼睛有些相像，同样的紫色同样的诡异。

“还不滚吗？”看了少顷，看到脚下的阴影依旧矗立着，少年的眼神有些不耐。

壮汉脸皮一抽，看了看身站立冷笑的公子，以及周围愤怒的众人，似乎心里有了莫名的底气，嘴角狞笑狂放“滚？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是不是认不清楚状况？护城军都不管的人，你要来惹这个闲事？”

尽管壮汉狞笑着，可眼中的谨慎却从未放下半分，也并未因为眼前只是一个形若书生模样的少年就产生轻蔑，能单手将他这样一个开源七阶的源武者轻松拦下的人绝不是什么无力的豆芽菜，若不是他仗着平日跟着少爷对城内有背景的几大世家有所了解并且眼前少年那陌生的脸孔确实无法和记忆中不敢招惹的那些人对应的话，这样的人他还真不敢随意招惹。

少年并未理会壮汉的话，以及周围人嘲笑的目光，显然众人已然知晓这壮汉身后究竟为何人，不过他不在乎，他早已一无所有同样厌弃着自己厌弃着这个世界。

少年不顾女孩身上的肮脏，即使将他的白衫染上了黑色也不顾的轻轻将女孩扶起。

感受到少年的动作，女孩有了反应，那呆滞的眼中慢慢有了焦距。

只是一眼，叶一便感觉到脑海中一阵轰鸣，即使是见过了地狱的他也不禁头皮发麻，那股“厌”中夹杂着“恨”的眼神仿佛化作了实质，让得他扶女孩的手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