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睿感觉自己躺在学校宿舍中,但周边的一切又看不真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感到口渴,又急切得想要寻找一个宣泄口,就像一个急需上厕所的人,到了马桶上却迟迟排泄不出。
在他的眼前,有一瓶可乐瓶,有双修长有力的手正握着它,一只手抓着瓶身,一只手放在瓶盖上。
林睿先是请求他帮他拧开瓶盖,但那只手一动不动,仿若没有听见。
随后,请求变成哀求,变成命令,再变成威胁,可对方留给他的只有一双含带讥笑的桃花眼。
林睿伸出手,想要夺取那瓶可乐,却怎么也抓不到,之后他的意识逐渐认识到,自己在做梦!
他真实得感受到了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不同于宿舍硬邦邦的木板,是柔软、富有弹性的弹簧床垫。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掀起被子往里看了下,随和松了一口气,又将头埋入双手中,使劲揉了揉发昏的脑袋。
良久,他才抬起头望向四周。
这是一个现代简约风格的单间,四面刷着白墙,床靠着一面白墙,对面的那面则挂着两幅镶着花卉画作的相框,棕黄色的木板上,只有一张床、一个方形木桌、还有一个定制的推拉式衣柜。
房间里有个卫生间,还有一个阳台,而阳台上挂着一些衣服,其中有一件他再熟悉不过。
再看看房间的物品,除了基本的男性生活用品整齐得摆放着,基本没有其他多余的物件。
虽然房间干净整洁,但似乎少了生活的气息。
算了,还是快点穿上衣服溜了再说!
他跳下床,冲向阳台,还没等他伸手去取衣服,门边传来咔嚓一声。
侧面的大门传来钥匙入孔的声音,接着是扭转的声音,门被缓缓推开,一只休闲鞋先踏入门内,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进门的男人没想到会见到一个只着短裤的男人正站在自家的阳台,有些错愕。
同样阳台的男人见到突然进来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竟同时楞在了远处,双目相对。
好在林睿立马就意识过来了,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又短路了,竟然一蹦又蹦回了床上,将被单重新盖在了身上,一副刚过门的小媳妇样。
“醒了?”
很快,何军智也回过神来,明知故问地说道,语气就像对一个朋友的问候般。
他左手拎着一袋热腾的包子跟一杯豆浆,右手将房间门关上。
“嗯。”
林睿应和道,红霏悄然爬上他耳朵,把耳际烫得微热。
之后的一段时间,时间像是被喷了男人的发胶似的,凝固住了这尴尬的氛围。
“我怎么会在这儿?”
林睿思考了很久,从脑袋里挤出一个问题。
此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若无其事地下床,近乎赤裸地在对方面前晃荡、还是继续呆坐在床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抹了层浆糊,完全没法运作。
“嗯?”何军智此时已经走到那张方桌旁,将左手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双手环胸看向他,不知是没听清他的问题还是在考虑怎么回答他。
林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再想起自己刚刚梦里相似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坐立难安起来,这下不止是耳朵,他感觉自己连身体都要烫起来了。
就在他要重新再问一次时,对方开口了:“昨晚你在我们店门口喝醉了,我又联系不上你朋友,只好把你带回我家了。”
林睿内心竟然不知是暗喜多一点还是窘迫更多一些,“那我的衣服......”
“你昨晚吐了,没办法,只好给你脱了洗掉了。”经林睿这么一提醒,何军智像是想起什么,朝他的方向走来,边走边说道:“给你买了早餐,起来吃吧。”
尽管都是男人,赤身裸体也没什么,再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穿,他还穿着一条短裤呢。
但不知道为何,林睿依然坐立在床上,没有起身。
他看着对方拉开阳台的推拉门,走到阳台,抬手去取衣架。
早晨的阳光正好洒到阳台上,橙色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
他站在昏暗的逆光光晕中,周边散发着淡淡的橙色光圈,他的侧面与阳光融合在一起,额前细碎的黑发在空中飞扬着。
林睿不自觉挺直了身边,瘦肉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他猛地咽了口口水,向左移开视线,没一会儿又移了回来。
是错觉吗?为什么他感觉对方刚刚也在看他。
突然,他眼前一黑,一个柔弱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紧接着,又飞来一件衣物,落在他的脚上。
“穿上吧。”一声柔柔得,似乎还喊着一丝笑意的磁性嗓音在他头顶响起。
林睿将衣服从头上扒下来,佯装抱怨道:“也不需要用扔的吧。”
“呵呵。”
这回林睿确定了,对方的确是在笑,虽然笑的弧度不大。
“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因为房间不大,相对于何军智的腿长来说,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正打算出去。
“你去哪儿?”这句话林睿脱口而出,完全没想过自己作为一个陌生人,似乎没有立场问这个。
“上班啊。”何军智推开门,倚靠在门口,一手插兜,似乎在等着解答对方的下个问题。
“额......你不怕我把你家偷了?”林睿将刚刚取下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玩笑道。
“哈哈。”何军智这回是真的大笑出声了,他揶揄道:“这个房间你要有喜欢的,随便拿,搬空都没事。不过,小朋友,我真的要去上班了。”
还没林睿反驳自己不是小朋友,对方已经先发制人,关门走人了。
“我不是小朋友!”
林睿冲着门外大吼一声,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可喊完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幼稚得可笑。
何军智走后好一会儿,林睿依然坐在床上没起身,他想起刚刚何军智在阳台的画面,脑子里有股不洁的思想悄然滋生。
他看向门外,确认对方应该不会回来后,他拉起传单,将头埋入床单里,吸取着属于那个人的独特的气味。
事后,他冲进厕所,洗了一把脸。
变态!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咒一声,为自己的痴汉行为而感到一丝羞耻跟愧疚。
穿好衣服跟裤子后,他在房间里来回晃荡,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既然对方都开口了,自己走之前自然要带点什么离开。
可是这个房间的东西实在太有限了,他来回晃了两次也就5分钟不到的时间,能看到的东西屈指可数。
没电子产品、没照片、没女性用品......
这个男人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的?难道不玩电脑,不看电视的吗?家里除了几套衣服跟一些洗漱用品,怎么什么都没有。
他哪怕是福尔摩斯,想多了解点这个人的情况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终于,他决定放弃了。
他拿起桌上男人给自己买的早餐——因为天热,此时早餐还带着热气,打算离开。
他的手机就放在早餐旁边,他刚拿起手机,踟躇一会儿,又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他打开门,正要出门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他走回厕所,将洗手台上杯子里的牙刷拿出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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