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风,清爽而狂野,将满操场的落叶高高扬起,也将武空的头发吹的飘扬。
看着那个好看的男人迎着风朝自己走来,武空嘴角扬了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玉树临风?
被风吹乱的头发不停摩擦着她的脸,令她烦躁,她胡乱地抹了抹脸,笑着朝李老师招招手,可惜李老师冷着脸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
武空翻翻白眼,还挺能装酷,以为自己是武侠片里的大侠吗?
“李老师,你真帅!刚刚你走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大侠呢!”不管怎样,马屁先拍上,准没错。
“哼。”李景明冷笑一声,“一来就给我下马威?你想和我沟通什么?”
武空朝李景明挑挑眉,“李老师觉不觉得,我很眼熟?”
李景明皱眉,突然想到那日的厕所奇遇,头疼地闭闭眼,“厕所的事不要再提了,那是个意外!...你没看到什么吧?”
武空沉思了一下,李景明见状紧张起来,要是被她看到不该看的,就太尴尬了。
“想不起了。李老师,你别紧张,就算我看到了什么,也会替你保密的,那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放心。”武空安慰道:“对我来说,也挺丢人的,所以一定会保密。”
“好了,你要和我沟通什么?快说。”
“...那个,你记不记得南林小学?”
“你...你是...”
“对对对,就是我!”
当年-----
南林小学是一个特别破旧的小学,快开不下去了,但是武空很喜欢,就算离家特别远,她也不愿转学,每天走很远去上学,路上会经过一个很大很破旧的居民楼,大礼堂,几乎都没啥人了,她就喜欢坐在大礼堂前的台阶上玩,台阶破败了,长着许多杂草,武空喜欢坐在台阶上涂涂画画,或者翻捡各种老旧的物件。
那时候总有一个瘦高的英俊少年肩上挎着书包,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瘦弱如骷髅的老人,缓缓的散着步。
那少年剑眉星目,面无表情,眼睛总是看着远方,没有焦点!武空莫名觉得心疼,也许是小孩子的纯真善良,觉得那老人实在太可怜了。
空空的广场,空空的礼堂,特别寂寥,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
同情心泛滥的武空,会默默跟在少年身后,陪他走一走,她想:为什么总是少年在照顾老人,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我这样稍微陪一下,他应该就不会觉得太难受了吧!
就这样过了半年,可是有一天武空没有看到少年和老人散步,她走到大礼堂前,礼堂的门开着,她好奇地走到门口看了看,一口黑黑的棺材孤独地停放着,旁边坐着孤独的少年!武空心一紧,这下那少年是不是就没有亲人了?
神奇,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唁。
光透过礼堂的窗,洒在少年身上,为他镀了一层蒙蒙的光晕,倒像个精灵了,武空悄悄走进去,悄悄坐到少年身后,她想从书包里拿个苹果给少年,结果不小心打翻了文具盒,空荡的礼堂里一点点声音都很明显,文具盒里有她刚在路边摘的桂花,桂花散落一地,幽幽的香气氤氲着,她吓的不敢动。
少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一样。
少年嘴角微微扬了扬,起身走到武空身边,又蹲下去帮她捡起文具盒,轻轻询问:“小丫头,你有钱吗?”
“有啊!”武空开心地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可爱的小钱包,里面是她存了很久的钱,有压岁钱,帮妈妈洗碗,守摊子挣的奖励,有好几百块呢!
看她喜滋滋地数着钱,少年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呢!能借给我吗?”
“...可以,但是你要还哦!”
“一定还,绝不骗你!”将钱递给少年,少年揉揉武空的头,说:“我要出去一下,你先回去吧,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的。”
“哦。”
少年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给武空,说:“这个你拿着,算是抵押,等我还了钱再拿回来。”
古朴莹润的翠玉上雕的是抽象的龙纹,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
空空的礼堂里,对着一口黑黑的棺材,实在可怕,武空赶紧跑到外面台阶上坐下,过了很久,少年带着几个人回来了,然后一起合力把棺材抬走了。
天渐渐黑了,少年一直没有回来,武空只好先回家了。
从那以后,武空再也没有见到少年,连他的名字都没问,看来她的钱是要不回来了......
操场上,李景明和武空四目相对,他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你长大了,变了很多,我真没认出你来。”
“现在相认了就行,那个,李老师你啥时候还我钱?”
“.....”无语。李景明头疼地扶着额头,“找我沟通就是为了讨债是不是?”
“...嗯!”
看着眼前的憨憨,李景明又给气笑了,他艰难又孤独的少年时代,只有这个铁憨憨给过他温暖,他一直将她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那一年他即将高考,可是唯一的亲人爷爷却病重了,无人照顾,家中本就没有积蓄,他又要上学,真是非常艰难,他只好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最难的时候差点去捡垃圾。
这个憨憨那时就像个小狗一样,每天跟在他身后陪他一会儿,虽然连交流都没有,但是却给他冰冻的心注入了一丝温暖。
到后来爷爷去世,找不到人帮忙抬棺材,多亏了这个憨憨帮忙,才度过难关,之后他便一头扎进了学习考上大学,然后再也没有见过小憨憨。
“我会还钱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带,明天给你行吗?”
“行!”太好了,多年的债终于能要回来了。
“那明天下午我们还是操场见面,可以吗?”
李景明笑着点点头,“好!都你说了算。”
“李老师,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取个包裹。”
看着武空走远的身影,李景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今天应该是他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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