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十五天 销户

1997年，12月3日，冬季。

老张啊，来，帮这孩子办一下销户手继，我回一趟家里，说完便匆匆而走。只留下大约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孤零零的拿着户口本茫然的站着，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破棉袄，下身穿着裤子，看不出是黄还是黑，小平头，不算漂亮，偏向女式的红色棉鞋，两手下垂，紧紧抓着手上唯一的物品。

一张大手温暖又厚重搭在这孩子的头上，轻轻抚摸着说道，来孩子，户口本给我吧，他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将手上紧紧握住的东西递了出去，老张说，孩子来，你来这坐着，叔叔帮你去办，孩子倔强的摇摇头说道，叔叔不用麻烦了，帮我销户吧，声音很是沙哑

老张：唉，那你搁这等等吧，很快就好

顺便问了一句，家里还有人吗，如果没有，我们会安排你进孤儿院的，你不用担心……

叔叔我家还有人，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眼睛突然雾气弥漫，泪光突现，声音哽咽。

老张便没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拿着户口本走了。

这里的人不多，很少，所以老张办事很快，不一会，便拿着户口本交回给他。

并跟他说，以后有事一定记得来这，叔叔们会帮助你的，小男孩望着他，点了点头，拿着户口本，走了出去，老张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唉，小小年纪，真是世事无常啊！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家里哪还有人啊，奶奶很早就病死了，爷爷在奶奶走后，经常到江边散心，有次失足落下，找到人时身体浮肿，差点没认出来，父母跑长途出了车祸双双身亡！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了，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幕

小男孩叫林子翼，居住在广东，佛山一小镇上。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到了家，推开门，看着家里的一切，眼泪像下雨般落下，嘴中像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的低声喃语。

他像往常般生火，将木材放进坑里准备烧火做饭，这时推门声响起，来人喊了一句，子翼哥，在家吗，我爸爸叫你过去吃饭，便小跑进来，看到了，正在烧火的子翼，四目相对，来者向他眨了眨眼睛，说到，子翼哥以后来我们家跟我一起住吧，我们就……，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小滢，我不会去的，我还要守屋呢，我自己做饭，不去你家吃，你快回去吧

女孩名叫林滢滢是小男孩爸爸发小的女儿，两人从小就认识，女孩柳叶眉，丹凤眼，小小的鼻子，杏仁唇，扎着小马尾，身穿羽绒服，粉中带白，已有一副美人胚的样子，相比小男孩，脏兮兮的衣服浓厚的眉毛，大大的内双眼，薄薄的嘴唇，狮子鼻，虽有些小帅，但比起女孩来，显然不是一个层次

林子翼，父母的后事，大部分都是女孩的爸爸处理的。

车祸是在运货时夜晚的十字路口发生，小男孩的父母因为货物超载，过绿灯不及，与一辆小车相撞，货物压下两车四命，当场死亡，保险推脱，只愿赔偿车险，其他不赔。

第二章何去何从

子翼啊，叔帮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叔家吧啊，跟莹莹作个伴，你看成吗，叔知道你舍不得这，家得守，可你人怎么生活得下去呢，是吧，昂，听叔的，咱去吧

叔，我自己能生活，小男孩好似很倔强不肯离开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屋

子翼啊，让叔省点心吧，你爸刚走，叔不能看着你在这受苦啊，以后啊你就是叔的孩子

话音刚落，一声冷哼响起

你的孩子？我若是不跟着过来家里多出个野孩子我都不知道，咋，这是你跟哪个女人生的？自家有一个都难养活呢，嫌弃老娘没给你生儿子啊？你说话啊，哑巴了？

一声大吼，够了，当着孩子的面有你这么讲话的吗

他无父无母的，就照我跟他爸的情谊，这孩子，你说啥我都不能丢下。

成啊，长本事了啊，今天，你敢把他带到家里来，咱明天，民政局见，说完，转身推开门，门撞在墙上的声音显的异常刺耳

叔，为了我的事你别难做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很好，你快回去吧，别和阿姨吵架了，说完这句话，头垂了下来，眼眸微淡，好似没了神彩

子翼，你等叔回去解决这件事，明天就带你回去，反了天了，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任凭小男孩如何说话都不回应

夜晚突如其来，没跟任何人打招呼，降临在了这个小镇，咕~呜呜，猫头鹰在叫，吱，汪汪，到了夜晚这个小镇好似重新热闹了一般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天亮了，公鸡在高歌，唱醒了小镇里的人，镇子里的人都向镇里走去，有的去耕田，有的去卖菜，有一道瘦小背影却跟他们相背而驰

子翼，在家吗，子翼哥哥，你起了吗

咦，这门怎么没锁呢

子翼，叔带莹莹来跟你搬家了

子翼哥哥，我们能一起住了耶

话音刚落，推门而入

没人爸爸，子翼哥哥去哪了

长嗯了一声，说道我们去田里看看，说不定他在翻田呢

半小时后，林雨脸色难看了起来

爸爸子翼哥哥所有能去的地方我们都看过了，他到底在哪呢，这句话出来，两人的心突然坎坷了起来

爸爸我们再回去房子看看吧，说不定子翼哥哥回去了呢

嗯，我们回去看看，回到房子，门口依旧是推开的，但桌上留着一片纸，刚刚进来没仔细看既然没看到，爸爸这好像是子翼哥哥写的

没错，他离开了这座小镇

上了最早的大巴车，出发了，去哪可能他也不知道吧

离开这小镇，孤家寡人，去哪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