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嬴渠梁把喝到嘴里的茶水，统统喷了出来，茶碗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憋了一个冬天的雷，终于是爆了……
尽管，嬴渠梁早有准备，但是，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个雷，会爆的这么大……
死了一千多人……
闹的有点过火啊……
嬴渠梁在震惊之余，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他看向赵亢：“赵亢，此事，你上报廷尉府了嘛？廷尉怎么说？”
赵亢闻言，瞪着眼睛看着嬴渠梁：“君上，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您还指望卫鞅那个愣头青来收拾嘛？
君上，你可是要知道，这件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就会造成秦国的老世族动乱啊……
秦国，有灭国之危……”
嬴渠梁不动声色的看着赵亢：“也就是说，你没有上报廷尉府，而是直接跑到了我这里？”
赵亢一脸正气道：“属下认为，卫鞅不能插手此等重大国事，也不配……”
嬴渠梁脸色铁青：“赵亢，住嘴，垦草令新法，颁布已经一个冬天了。每一卷，都配送到了各个县府。
你不会，没有看吧……”
赵亢梗着脖子：“我……我当然看了……只是，只是，只是没有看完而已……”
“放肆！”
“大胆！”
“无法无天！”
嬴渠梁愤怒的叫嚣着，他气的在原地转着圈，然后疯了一样从木案上，拿过一卷法令，啪的一声丢在赵亢的面前：“没看，现在就好好看看……
县府治下出了大事，不去承包廷尉府，而是直接越级跑到我这里来告状，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嘛？”
赵亢闻言一愣：“什，什么罪……”
就在这时候，房门开了，内史景监进来，看到了跪在地上禀告的赵亢……
景监咔吧咔吧眼睛，没有说话，而是朝嬴渠梁拱手：“君上，廷尉叫属下禀告君上，郿县孟乡发生私斗案，廷尉已经率一千执法卫赶往百里渠办案。
廷尉府一切大小事情，暂由属下负责。”
嬴渠梁点点头：“卫鞅打算怎么做？”
景监拱手：“依法办案，依法定罪。”
赢取连闻言，脸色骤然猛变：“若是依新法办案，此番，将如何处理？”
景监想了想，拱手道：“廷尉说，法虽无情，天道有公，大公不公，大仁不仁。用句白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嬴渠梁脸色骤然再次变化：“已经死了一千多人，剩下那一千多人，难道，真的还要下了刀子，全都杀了嘛？”
景监无奈的拱手：“君上，要景监说实话嘛？”
嬴渠梁：“说！”
景监：“君上，如果，这剩下的一千多人，经过查验，若是每个人的手上都沾了人命，那么，依照新法，杀无赦……”
“景监，你放屁！”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赵亢起来了，他瞪着眼珠子：“什么他娘的新法不新法的，老子在郿县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还不如卫鞅那个青皮小子嘛？
孟乡的老世族跟戎敌那边的情况，只能软处理，象征性的责骂责骂，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就好的选择。
要是按照这什么新法，把人都杀了，那老世族和戎敌部族还不反了天。
那时候，秦国动荡，就是灭国之危。
他卫鞅是个什么东西？
还杀无赦？
他是一个人骑马来，一个人骑马走，崽卖爷田心不疼，秦国灭不灭他根本不在乎，他懂秦国嘛，他什么也不懂。君上，您可千万不能任由卫鞅那个愣头青瞎折腾啊……”
嬴渠梁不置可否……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没有接赵亢的话，而是看向景监：“景监，此刻，廷尉府乃是多事之秋，你还有事嘛，无事速速回府掌事。”
景监拱手：“君上，景监有事。”
嬴渠梁：“哦，还有何事？”
景监拱手：“廷尉吩咐，以执法不力，知情不报，越级私报。徇私抗法之名，缉拿郿县县令赵亢，关押廷尉府待审。”
“什么？”
“抓我？”
“哈哈哈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变法不利，难道想让我这个小人物背黑锅嘛？”
“要不要脸……”
忽然，嬴渠梁沉声道：“赵亢！”
嬴渠梁一出声，赵亢连忙拱手：“君上……”
嬴渠梁看着赵亢：“变法之事，乃是本公与廷尉共议之事，你公然抗法，当吾之面，尚且如此嚣狂无度。看来，你是丝毫也没有把本公放在眼里啊……”
赵亢闻言，吓的魂不附体：“君上，赵亢绝无此意……”
“有没有此意，让廷尉府去说吧……”
说着，嬴渠梁朝景监挥挥手：“做你该做的事吧……”
景监一拱手，朝赵亢一伸手：“赵县令，就不用我动粗了吧，请吧……”
赵亢哼了一声，一脸的愤怒：“看你们能嚣狂到几时，走就走……”
赵亢气呼呼的被羁走了……
看着赵亢愤慨的离去身影，嬴渠梁一声叹息：“看来，卫鞅所言不假，区区一个县令，面对变法，在本公面前，尚且如此抵触嚣狂，若再不加禁止，秦国，真的就是成了老世族的秦国了……”
百里渠河堤的两旁，带着一千甲士的卫鞅，一路狂奔而来……
过了整整一天一夜了，百里渠水，依然殷红如血。
两岸的泥土，已经被血水染成了黑红色……
百里渠两岸的堤坝，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肢体残破，横七竖八的死人……
甚至，有一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阵阵熏天的腐臭……
两岸的两侧，涌动着孟乡一些老女老幼的族人，在哭泣着，一个个的扒拉着尸体，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简直是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惨绝人寰的模样……
秦国数十年来，都不曾发生这等大规模的私斗了……
尽管，还没有证据，但是卫鞅几乎可以肯定，这起偌大规模的私斗，绝非偶发事件。
它，有很大概率，便是老世族们的手笔……
为了抗拒新法的施行，老世族，真是好大的手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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