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苍莽,高而广,没有流云缥缈,没有鸟儿翱翔,岑寂着,仿佛一片凝固着的浩瀚冰川湖水。
高而广的天际之下横着一片沼泽地,苍凉的味道,令人百转回肠。
焦黄的黄沙地死心塌地的被烈日炙烤着,蹂躏着,昏沉欲睡。
一条粗硬沙粒铺就的官道南北走行,逶迤而来。一座粗硬沙土堆砌而成的小丘腰斩了这条官道。官道与丘下残破的夯土台阶衔接。
顺着台阶来至丘顶。顶端矗立着一座拱门,照旧用夯土堆砌而成,门洞大致呈月形,刚好能容纳一人的身体通过。
门洞顶端悬有一块儿朽木匾额,原先镌刻的字迹历经风蚀雨淋,只残留飞龙走凤的几笔模糊痕迹。
月亮门左右各蜿蜒有一道断壁残垣。
残垣由青砖堆砌而成,年代久远,饱受沧桑。墙缝里钻出一簇簇的荆棘,蓬勃生长,随风微曳,透出野性蓬勃的诗意凄美。
穿过月亮门,夯土台阶下面照旧延续着那条官道。官道一路蜿蜒向北,最后隐没在一片凄迷的海市蜃楼幻景里。
欧辰倚靠着月亮门,惊讶自己竟然又身处苍凉的塞外边关。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又回到了手足相残的疆场之中。可是,周围没有长兄墨雪次兄林澜率军对弈的情境。他略微放心,左右顾盼,想要寻觅到神秘老叟的踪影。
可是,那老叟仿佛从人间蒸发,渺无踪影。
“先生,你在哪里?”欧辰起身喊道。
苍莽的沼泽吸走了他的声音。他不甘心,双手遮掩着口唇,再次高声喊叫起来。直到他喊得喉咙沙哑,也未能听到老叟的回答。
他异常焦灼,四顾环望,即便望穿秋水,也未能发觉神秘老叟的身影。内心中充斥着的恐惧感让欧辰口舌发麻,双腿酸软。他颓然的坐在月亮门底下,瞪着一双忐忑的黑眸,大口喘息。
驼铃叮当,马蹄嘚嘚,远处有汉子们在说笑。
欧辰寻声看到,一行商队正沿着官道从南到北缓缓行进。
这一行商队包括粮车队、绸缎车队、金银饰车队、补给驼队。当然,队伍的首尾少不了镖车对。商号旗帜和镖局旗帜迎风招展。细细的看来,各家商号和各家镖局的旗帜图纹迥异,可都逃不过红黄两种吉庆颜色。
瓦蓝如碧的天幕上,一行身姿曼妙的鸿雁翩然飞过,频频啼鸣,声闻四野。
所有的商贾镖师、伙计师傅、马匹骆驼均停住脚步。
众人手搭凉棚,遮住日头,仰头眺望着天际翱翔的一行鸿雁,纷纷赞叹不已。经商之人历来迷信,坚信鸿雁高鸣象征着利市彩头。大家纷纷议论,此趟生意定会赚的满盆满钵,载誉而归。
耳际传来脚步声。
欧辰回过眸光,循着声音的来处凝神打量,发觉一个瘦削单薄的身影。欧辰看清楚了来人,并不是那神秘莫测的老叟,而是一个妙龄村姑。
“啊……啊……”
一声凄厉的叫嚷声突兀的传来,骇人心弦。
商队里的人们寻声望去,看见月亮门旁坐着一年少男子,他面色惶恐,目瞪口呆。他的身边蹲着一个身穿杏黄茧绸衣裙的妙龄姑娘。
“耍流氓!”
姑娘带着哭腔喊完一嗓子,呜咽不已,泪涕齐流。
欧辰眼瞅着羞愤哭嚷的姑娘,明白眼前看到的情境真真切切,并非幻觉。
方才,这姑娘从他的身旁经过。她朝灰头土脸的欧辰睨了一眼,嘴角微撇,显出鄙夷的神色。
欧辰以为这姑娘是那老叟幻化而成,故意打趣他,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掐了姑娘的脸蛋。
可没想到,这姑娘压根就不是那老叟幻化而成。她真真切切的是一个村姑。此时此刻,欧辰满面惭愧,知道自己闯了祸事,于事无补,只能硬着头皮任由姑娘谩骂。
“你个臭流氓,浑蛋!我没招惹你,你干嘛掐我的脸!”姑娘委屈的哭道,羞愤的跺脚。粗布绣鞋底扬起一阵尘土,迷住了欧辰的眼睛。
欧辰用手背揉搓着眼睛。沙粒硌着眼球,眼球变得通红,渗出汪汪的清泪。
“你休要做出这幅可怜模样!我饶不得你这孽障!”姑娘以为欧辰故意佯装委屈,不依不饶的嚷道。
“我到底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欧辰迷惘的自言自语道。
小丘之下,商贾,镖师和伙计们都对欧辰指点纷纷。众人的眸光里怒焰升腾,心里忿忿不平,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小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大姑娘!”
“他还装懵呢!”
“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废了他!”
……
众人难耐心中愤懑,冲到土丘之上,准备打抱不平。可是,当众人看到欧辰的时候,都不敢上前,唯有驻足打量。欧辰眼瞅着目露凶光的镖师们,不由得退后几步,警告道:“你们别过来!”
在毒日头底下,欧辰打扮诡异,不像本帮域之人!
“这小子是外域之人吧?瞧这身打扮!”
“可他说本帮话呀!”
“这人是不是戏子?所以身着奇装异服。”
“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竟然不学好,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大姑娘!”
欧辰听着众人的议论,心急火燎的一挥胳膊,叫嚷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帮域?”
“这里是月亮口,属于莫离国地界。”
“啊?我在莫离国……”欧辰满面愕然的喊道,眸光发怔。
在丞相府中,他自幼跟着师父习学诗书,对唐之前的华夏历史了如指掌。他对“莫离国”闻所未闻。眼前这帮人分明说着华夏语言,可他们竟身处闻所未闻的莫离国。简直不可思议!
“这里是莫离国?我压根没听说过什么莫离国。我倒是听说过李莫愁。可她是个娉婷婉约的女子。难道,她当了这里的女皇?你们俯首于女皇的石榴裙下?”欧辰迷惘的问道。
商贾,镖师和伙计们开始嘈杂议论。
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手指在太阳穴处绕着圈,暗示欧辰是失心疯子。
欧辰眼瞅着众人的嘲讽,百口莫辩。他在心里抱怨着那踪影全无的老叟,恨不得能用手扯断他的冉白须发。
受辱的姑娘以为欧辰故意装痴卖傻,借此逃避骚扰良家妇女的肮脏罪责。
她的一双杏眼里萦绕羞愤,咬紧如樱般绯红的嘴唇,一鼓作气的冲到欧辰身边,使出蛮劲儿在他的胸脯上捣了一拳头,嚷道:“你这厮是哪家子的浑蛋?简直不是人!我找你爹娘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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