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武圣一百分 第三章 两个不争气的废柴兄长

欧辰被这番言辞激的双颧绯红。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年少之人，岂能咽下这口恶气？况且，他自幼随学富五车的师父们研学经典，每逢师父们出题考量，他都能从诸位官宦子弟中脱颖而出，折桂揽胜。他凭借真才实学，又倚靠年少思维敏捷，岂能把眼前这耄耋老叟放在眼里？这老叟即便非人类，不知是何精灵幻化而来，可如若谈论学问，他未必能斗得过欧辰！

欧辰权衡之后，一撩袍服的下摆，端坐在水晶石鼓之上，昂首挺胸，眸光兀傲，朝微微闭目面露恍笑的老叟一扬下巴。

老叟一拂袍服的袖子。俩人中间显出一张水晶石桌。

粲然的晨曦落在晶莹剔透的桌面之上，泛起一层明晃晃的金光，格外的耀眼。

在金光的照耀下，老叟的身体悬空，盘腿而坐。

欧辰瞪大双目，对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却又无可奈何。

老叟清了清嗓子，发问道：“公子身为红尘之人，养尊处优，富贵缠身，荣华一世，为何偏偏喜欢咏读出世的诗句？在老叟看来，公子分明是附庸风雅！”

“此言差矣！我虽身为官宦子弟，自小在丞相府邸之中养尊处优，不需耕作劳动，就能享受锦衣玉食，可我将来并不想踏上仕途之路。在我看来，隐士并不见得非要远离城郭，长年累月的隐居于山林绿野之中。只要心中洁净，不被仕途之气沾染，即便身处红尘，照旧可以称为隐士。”欧辰慷慨激昂的说完这篇话，洋洋自得。

这番话并非临场发挥，而是早有准备。因为，自小目睹父亲叔伯跻身宦海，伴君如伴虎，运筹帷幄，欧辰渐渐的在心中立下清明的志向，将来不会继承父亲的光鲜爵位，定要远离宦海，过超然脱俗的生活。为此，他曾思索过“出世”与“入世”这两个截然相对的哲学问题，反复琢磨，最终在心中形成独树一帜的见解。平日里，家塾的师父们不会和官宦子弟们探讨此类话题。师父们谁也没有糊涂迂腐，对将来逃不出仕途罗网的官宦子弟们传授“出世”的谬论。否则，这些为五斗米折腰的师父们早就被王尊谴责甚至鞭笞了！

欧辰心里有此番感悟，却一直不能当众炫耀。今儿，他终于得住机会，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口试，把此番见解慷慨激昂的吐出。

“哦？公子既然有如此想法？不知你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公子本是聪颖的少年之人，自小生在官宦之家，利欲熏心，心性圆滑，自然擅长见风使舵。”老叟把嘲讽的口气逼的惟妙惟肖。

欧辰横眉冷对老叟质疑的眸光。

“我自幼生在丞相府，眼瞅着身为朝廷重臣的父亲的殚精竭虑，苦心孤诣，愁肠百转，心中早就对仕途产生质疑。我天性崇尚潇洒超逸，不愿被繁文缛节束缚住心灵。所以，我早已下定决心，将来，不会继承父亲在朝廷之中的爵位，只求能在府邸之中别院居住，娶妻生子，咏读诗书，直至暮年白首。”

欧辰自认为这番发自肺腑之言会让老叟信服。可是，老叟并未转变眸光中的疑虑神色。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欧辰早已料到老叟会如此发问，当即胸有成竹的反驳老叟，说道：“我上有两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他们将来定会继承父亲的爵位，荣光显赫，为大明宫效力。我置身于宦海之外，独自逍遥自在，无欲无求。”

“两位兄长岂能由着你身处府邸逍遥自在？”老叟接口反问道，末了发出的一声微叹让欧辰的心里极其不爽。他恨不得能捏住老叟微叹声的尾巴，把它碾成齑粉。

“我的两位兄长一项垂爱于我。我们虽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可兄弟之间的情谊坚如磐石！”欧辰愤慨的陈词道，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几下。

老叟并未答言，一挥袍服的袖筒，朝布满金光的水晶桌面拂扫几下。

桌面之上显出一副水晶围棋棋盘、两钵黑白棋子。

网格森森，黑白对弈，耳际遥闻厮杀呐喊声。

欧辰低头凝眸棋盘，却见棋盘和棋子都已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形的微缩沙盘疆场。微缩疆场之中，活生生的兵卒战马均是傀儡身形。两军对阵，一方身穿黑色铠甲，另一方身着白色铠甲。两方兵力旗鼓相当，分别列队在疆场的南北方向。

两方阵列的首端都立有视死如归的敢死队武士们。每一方的敢死队武士都有三十人，他们都骑乘在高头骏马之上，左手或持有锐利长矛或彪悍大刀或黝黑巨斧，右手持有龟壳盾牌。各自面凝杀气，虎视眈眈的对视着敌人。

黑白两军阵营前各自高竖着一面锦绣战旗。战旗被边塞刚劲的寒风拂扫，发出呼喇声响。黑铁打造的笔挺旗杆之下停歇着朱轮敞篷的木质战车。黑白两军的首领铠甲束身，昂首挺胸，眸光冷峻，立在各自的战车前哨，观摩着这场即将暴发的惨烈之战。

欧辰倒吸一口冷气，捏紧拳中沁出的一抔冷汗。他频频的扑闪着眼睫，惊惧的眸光终于看清楚黑白两阵的首领。他们竟然是自己的两位兄长！

“手足相残之事自古使然！”老叟指点道，一捋银须，感慨连连。

“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你的幻术！”欧辰被兄弟即将相残的人间悲剧触目惊心，惊在眸中，痛在心扉，心中滴血，血色如炽。

他的话音刚落，老叟尚未来得及开口，沙盘疆场里便传来了战鼓擂鸣、号角呜咽的悲壮声响。紧跟着便传来两军敢死队武士们的凄厉呐喊。战马嘶鸣，黄沙漫漫。黑白两军敢死队武士们终于碰头，于刀光剑影之中，将惨绝人寰的血腥杀戮演绎到极致。

有点滴鲜血喷溅出沙盘，沾到欧辰面色如雪的纯贞脸上。

战鼓悲壮，呐喊轰鸣，惊天动地。

一道明耀的紫红色荧光从老叟的眸光中窜出，袭向正用手背揩去殷红血滴的欧辰。

欧辰被那道紫红色的明耀光团吸进沙盘疆场里。光团陨落之处，欧辰的身体显出。他在粗粝的沙地之上翻滚了好几圈，却毫发无伤，只觉得一阵晕眩而已。他尚未来得及爬起身，身侧便有一匹匹声嘶鸣叫的彪悍战马奔驰而过。马蹄踏地，嘚嘚作响，激起的尘埃迷离了他惊惧的双眸。在极度的惊吓带来的恐惧之中，他情不自禁的瑟缩起身体，抱紧胳膊，仿佛子宫里尚未出世的胎儿般。

沙尘迷在眸中，他无法睁眼，也不敢睁眼。耳际遥闻惊天地泣鬼神的悲鸣哀嚎，此起彼伏的回荡在肃杀的疆场之中，愈发的让这胜者为王败者做寇的生死场显得狰狞可怖，仿佛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