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赋之陌变 第十一章 破境

海中的夜晚相对于白天要长的多。

莫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将屋内门窗全部紧闭之后，这才稳稳地坐在床上。

由于莫英的出现，莫武和莫元的比试提前结束，双方暂时打成平手，但是从他们事后互相挑衅的眼神可以得知，二者还是老样子，谁都不服谁。

莫诚被莫元拽了回去，为了给莫英面子，一顿责罚在所难免，即使家族之人想要有意放水，也得看莫元答不答应。

毕竟莫英的惩罚是针对他和莫武的。

好处没得到还惹了不少麻烦，又偏偏对莫文无可奈何，莫元只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莫诚身上。

莫文修炼皇技之事，也不算大事，中阶段皇技少，但是也不是稀缺之物，以莫文之父的地位，还是可以得到的，家族也并不会因此责罚莫文，多一位能修行高等级皇技的年轻后辈，家族那些老家伙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家仆，事情虽小，但他注定会成为大人物之间博弈的牺牲品，现在正是莫兴争夺家主之位的关键时期，哪怕一点小事都会成为绊脚石。他自己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在回去的第一时间向莫兴说明了情况，收拾好行囊，离开了莫府。

事情就被这么压了下来，这还是看莫英的面子，否则，这件事足以挑起莫家主系和旁脉积怨已久的矛盾。

在成为主系人之前，旁脉所有人还是一条心。

利益当道，任何关系的建立都经不起考验。这也许是莫家老祖最不愿看到的场面，但也是一个大家族由盛转衰过程中必会出现的丑态。

莫文放空心态，不去管那些琐碎之事，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唯一能帮上忙的恐怕只有替莫武多栽种些花草，以平息莫长老的怒火。

手指轻敲黑色印记，眼前之景飞速变换，他已掌握了开启神秘空间的方式。

熟悉的场景再现，还是在那片浩瀚的星空中，不过，这次的金色书册没有消失，它静静地躺在水晶台上，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翻开，整本书颜色暗淡，没有一点生机。

“嗯，这次怎么没有小人出现？”莫文还记得上次那个传授他皇技的神奇小人。

在跨过几道模糊的黑影时，莫文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伸手入怀，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之前莫修对莫文的画功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自己动手，凭印象，画出了焱雪豚的真实模样。

现在两者一对比，相似度极高。

莫文对这种怪像略显麻木，他尽量不去思考自己究竟是意识进入了空间，还是整个人的身体也进入了空间，凭他现在的知识面，根本想不明白。若是光意识进入的话，这张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若是整个人都进入的话，上次就不会出现像被水浸过一样的现象。

来日方长，总会搞清楚的，莫文这样告诉自己。

这趟书阁没白去，至少他确定了这些虚影的来历。

六道虚影代表六种不同形态的兽类。

“是要寻找这些海兽吗？”莫文自言自语。

这里的空间被他默认为是黑刀自带的，说起来自从黑刀化未印记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将对方召出来过，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如何使得黑刀再现，一点提示都没有。

空间里转了半天，依然什么奇怪的现象都没发生，他只好按照之前的做法，脑海中不断想着自己要出去，精神一恍，星空消失，再睁眼，屋内景色如旧。

由于海水的阻碍，月光若隐若现，龙城的地面上布满粼粼水纹，随着海上的波浪不断晃动。

这一天过的也算惊心动魄，和一位强于自己的家仆交手，而且意外使出了中阶皇技万刃图，要知道自己只学习了一晚上，不，严格算起来就几个小时而已，那招式就像刻在自己脑中一样，怎么也忘不掉。

可惜的是，今晚神秘的书册并没有给他提供更多的皇技，打消了莫文一日成神的幻想。

回顾白天的战斗，莫文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体内的皇气储蓄还是太少，根本不够发动几次皇技，这也没有办法，神海不扩充，体内的经脉就无法吸收更多的皇气，打架的时候就只能节省着用。

下阶皇技还好，中阶皇技，尤其是那些强大的中阶皇技，以莫文现在的神海，倾其全力也只能释放一次。

不对！

莫文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是谁说一位未到虚境巅峰之人可以激发中阶皇技的？

家仆是虚境巅峰实力，比试中他所修行的中阶皇技只是简单激发，连皇技本身三分之一的实力都没展现出来。要知道莫文是不及家仆的，为何能激发出更加强大的皇技。

难道！

莫文睡意全无，意识沉入神海。

神海中矗立着一所水晶塔，上下共八层，每一层充斥着不同的颜色，同样也代表着修者的一个境界。每一层塔的四角还挂着一盏琉璃灯，共三十二盏，代表八境三十二个小段。

莫文面前，八层塔中只有第一层的颜色艳丽异常，其他略显昏暗，代表他现在处于修者第一境——虚境。

不久前他内视过一次，确切来说，也就是五天前，闯禁地的前一天。

在他刚刚突破虚境三段，他曾进来看了一眼，之后便没怎么注意神海中的变化。

莫文的境界稳定且提升缓慢，平均两三年一段，这才刚突破，短时间内谁会盯着如死水般沉寂的神海一直看。

水晶塔塔身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第一层四盏琉璃灯全部被点亮，而在五天前，还是三盏。

“我破境了！”莫文目光呆滞，他一时无法接受。

从初始的一段到三段，破境两次，莫文共用了五年时间，相比普通修者来说还要慢一些。

他怎么也没曾想，自己的第三次破境只用了五天。

五年和五天，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释，原来他早已突破到了虚境巅峰之境，怪不得能打败虚境巅峰的家仆。二者同一境界，莫文的皇技还比对方厉害，能取得胜利也算合情合理。

家仆等人没能看出来也算正常，地皇级之下的人，只要不说，根本没人能确定对手境界，完全凭经验和感觉去猜。

“我终于不是废材了！”一滴清泪从眼角滴落。

莫文依然记得父亲看他的眼神从希望变为失望，当时他的心很痛，他知道父亲的抱负，明白一门双杰对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比同龄人努力几倍，甚至几十倍，很小的年纪便将自己练到筋疲力尽，可是那又能如何，他的努力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差同龄人太远，至于赶超对方，他想都不敢想。

都说修者是天才，是上天的宠儿，可修者的心酸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一旦被淘汰，他们的命运将会比普通人更惨。

神海中的“海面”不起一丝波涛，莫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最后那盏灯。

纵使有万般情绪，通过短时间的发泄，他也该冷静下来了。

“现在情况不明，修为的提升可能与神秘空间有关，这应该是一件能短时间内扩充神海的宝物，来历肯定不简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让爹他们知道为好。”

一瞬间，莫文便做出了决定，然而之后的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意识退出神海，屋中的黑暗让莫文能够更好的思考。

紧闭的双眼睁开，黑暗中亮起了一道璀璨之光，这一刻，一股无形的气势荡漾开来。

我莫文，既有天助，还有何惧。

也正就在这一刻，之前被坍塌的巨石埋到谷底的先人遗骸突然碎裂，化未粉末溶于海水之中。

风渊大陆极北之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浮于天空之上，此地之人皆踏空而行，来往于陆地和大殿之间。

大殿气势恢宏，占地极广，在最大的一间屋子中，有一座用珍贵的蓝晶石做成的宝座。宝座之上，一位紫衣男子斜躺着，单手托腮，闭目养神。

突然之间，他略有所感，古潭般的眸子缓缓睁开。

房间的屋顶如星空一样，无数星辰镶嵌其中，正中心，一颗巨大的宝石如太阳般闪耀，宝石的四周分布着三颗尺寸略小的宝石，三颗宝石的旁边是七十二颗水晶珠。

所有宝石构成一副神秘的星空图，在屋顶之上不断流转。

在男子目光扫来之时，三颗宝石中的一颗逐渐暗淡，之后“啪”的一声轻响，从屋顶掉落，砸到房间青色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东，没想到你还是陨落了！”男子如呓语一般。

这一刻，位于大殿东西两个方位的侧屋内，一男一女同时睁眼，满脸不可思议。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大殿最中间的房间，刚才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们惊疑不定。

没有犹豫，二者身影同时消失，再出现，已在紫衣男子面前。

“天尊，消息属实？”身着银色龙纹长袍的男子出言询问。

紫衣男子指了指房顶，而后轻声道：

“北，你去一趟，将他的遗骸带回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