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秘生涯 第十九章 廉价劳动力

周孖言走进了对门的办公室，他要就走访的后续事宜跟吴勇功碰个头。这天刚好也是康城证券发工资的日子，一进门，周孖言就听见他们在抱怨着自己的工资。

“辛辛苦苦一个月，拿到手也就四千多一点，这日子该怎么过啊？我们拿到手的工作连农民工都不如呀，所以说我们是地地道道的金融民工！”吴勇功一脸委屈得说。

陆欢是项目组内的一名实习生，这次来李氏集团的任务是帮助项目组做一些财务方面的事情。而作为实习生，她是没有工资的，唯一支撑她继续待在这里的原因是等过完实习期以后，她就能够正式成为一名投行员工了。“吴老板，你计较个啥？你毕竟还有四千多块钱呢，你看看我，我这纯属免费的劳动！”

听着陆欢的话，吴勇功感觉他似乎找到了一点安慰。“公司也真是的，居然一分钱工资都不发给你，再怎么说也得发一个生活费吧！我要是哪天当上领导一定修改这个制度，让大家的待遇都能得到提升！”

“哎呀，就不要抱怨了，等我们这个项目做成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一笔大的奖励金的！”陆欢这么说也是充满了无奈，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够来到康城证券还是走了后门的缘故，否则她连门都进不了，所以，她对她没有实习工资的这件事情看得非常得淡。

说到奖励金，吴勇功的那仿徨的愁容立刻减轻了不少，感觉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投行的收入主要就是靠后期的承销收入，至于前期的费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就拿李氏集团跟康城证券即将签订的合同来说，合同中规定，项目组进场以后先行预付100万钱，等到项目被受理之后再付一次钱，之后以此类推。

也就是说，康城证券此刻只从李氏集团这里得到了100万元。可这一百万元是给康城证券的，至于这笔钱里究竟分多少给项目组的成员就不得而知了。

见到周孖言在他们办公室里，吴勇功便将话茬转向了李氏集团给他们的待遇。“小周，我问你，如果我们帮你们公司成功上市了，你们公司会对我们有什么说法？”

对于吴勇功的问题，周孖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能够随便回答。因为，他不能代表公司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有关奖励金这类的事情也不能随便表态的，一旦表了态就得要兑现。况且，若是周孖言表态不当，说不定还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这，我没听说过！”

“那等你有空见到你们李总的时候帮我们问问，我知道有些拟上市公司的奖励可是相当丰厚的！”吴勇功毫不避讳得对周孖言说。

“哦！”周孖言顿时对吴勇功不满起来。虽说才跟他接触不久，但是他已经见多了吴勇功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了。再说，他让周孖言去问董事长有关给与他们奖励的事情，这也他太把他自己当盘菜了。

不就是家里面有那么一点关系嘛，至于搞得自己多么高高在上吗？

“对了，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啊？”吴勇功问道。

周孖言回答：“我是来跟您商量一下走访的后续事宜以及董事会和股东大会的事情的，不是准备开新一届的董事会和临时股东大会嘛！”

吴勇功瞟了周孖言一眼后说：“这个先不管它，我们尽调还没有结束呢！等尽调快完成的时候，再开它也不迟！”

“可这是穆总让我来问的，我不能就这样回复他吧！”周孖言搬出了穆友德，希冀吴勇功能够重视一下这件事情。

可吴勇功对着周孖言翻了翻白眼，并未给出周孖言满意的答复。“没事，你就跟他这样说，待会我撞见他的时候也跟他说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吴勇功透露出一种无知的傲慢。

“哦，那我就先回去了！”周孖言想既然吴勇功都这么说了，他就这样回去复命吧。

就在周孖言即将离开之时，陆欢也跟周孖言提起了奖励的事情。“周经理，你可要跟穆总和你们董事长提一提这件事情啊，我们的工资待遇可是非常低呀！”

周孖言对陆欢的话产生了一丝兴趣。有着金融学背景的周孖言对投行的情况多少是清楚一点的，当初在大学的时候也是对投行充满了期望，可眼前投行的员工却跟自己抱怨工资待遇少，这就不得不令他生疑了。“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据我所知投行的薪资待遇可是非常高的呀，不是说保荐代表人的一个签字就价值百万嘛！”

吴勇功哈哈大笑，他认为周孖言一定教科书学多了。“那是保荐代表人的待遇，我们不是保荐代表人，我们跟人家不可比！”

“可你们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吧！”周孖言仍然不相信他们的说法，心想，就算他们不是保荐代表人也不至于差得太离谱吧！

“我跟你说，我上个月发到手的工资也就4000多一点，像陆欢她是我们项目组的实习生，已经签订了实习合同，可在实习期内一分钱薪水都没有。”吴勇功说起了他们的真实待遇。

周孖言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吴勇功所说的话。

“你呀！就不要大惊小怪的了，我虽然说没有工资，但是我还算好得了，我毕竟熬完实习期后就有工资了，可我们那位同事连实习期都没有！”陆欢指着坐在她不远处的另一位同事陈三问说。

“啊？这是为什么呀？”周孖言问道。

陆欢说：“小黑工呀！”

小黑工是金融业对那种没有签订具体实习合同的实习生的称谓。说白了，他们来到实习单位参与一些具体的工作，可是实习单位只会给他们提供一个工作机会而没有其他。至于实习期满后，实习单位会给他们出具一份实习鉴定，至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坐在工位上整理财务资料的陈三问苦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传说中的小黑工，我们小黑工才是真正的可怜喔，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活，可到头来只有一份实习鉴定，其他什么都没有！像欢姐虽然现在没有工资，可等六个月以后她转正了，她就有薪水了，但是我等到实习期结束以后还要出去重新找工作！”

“你来实习难道就不能留下来吗？”周孖言觉得陈三问之所以来实习不就是来熟悉情况积累经验的嘛。再者，他完全可以在康城证券好好表现从而得到领导的赏识最终留下来。

“留下来！你想多了吧！”那个刚才在不断抱怨的吴勇功在听到周孖言的这番言论后恶狠狠得说。“我告诉你，就他们这种小黑工都要抢着做，要不然连这个实习的机会都没有！留下来？谁能留下来，每年我们人事部接手的实习简历就有一大堆，要是都能留下来，我们投行早就人满为患了！”

吴勇功的话虽然非常扎耳，但不可否认他讲的话是客观事实。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很多大型企业每年都会招收很多的实习生，可现实中它们并不缺人，甚至是人满为患。可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仍然出现这种招录实习生的怪相。说白了，那些大型企业那样做无非就是履行一定的社会责任。或者说，那些被招来的实习生也许有那么一点经费，可那些经费最终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啊！”周孖言由衷感叹道。

真是的投行生活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光线靓丽，甚至是苦不堪言。举例来说，就像陈三问，他表面上看是一位投行员工，可实际上，他没有任何的保障。而陆欢，她是一名已经签订实习合同的员工，但是她却没有薪水。至于那吴勇功，他就是一个干具体事的人，其他方面与投行一般工作人员别无二样。唯一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丝安慰的或许就是头顶上的那个投行两字带来的些许光环。

至于外界传说的那种日进斗金和西装革履，也就哄一哄还没有入行的小白。因为那种人最起码也得是老总级别以上的人才能够拥有的状态，而从一名新员工过渡到老总，或许得要几十年的时间。

当然，这里面也不缺乏意外情况。那就是得要有资源。这种资源并不完全是项目资源，哪怕是一些人脉资源也可以。只要有了资源，那么就可以坐上快车道。否则，只能按部就班得慢慢熬。

“是啊！我也挺无奈的！”陈三问略有不甘得说。

周孖言慢慢得走出了中介办公室。在他离开之时，他在震惊之余却又有了一丝欣慰。因为，他们这些人或许还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可他周孖言却不同，他有明确的方向，而且那个方向也离他越来越近。只要李氏集团能够顺利上市，他就是董秘的第一候选人。

想到这里，周孖言忽然又觉得相对而言他是一个幸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