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照青来 红衣亲审施恩旧京

月明照青来 岳母 女生小说 |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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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老鼠成着队伍一批一批在阴冷湿暗的大牢肆虐,唧唧咋咋像是赶集一样喧闹着,大牢里没有人声只有这样的声音,像妖魔横行。

而沿着牢柱滴下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地穿过耳膜,震得人心惊又害怕。

这几个男人各自关在不同的牢房,隔着木柱对看着面前牢房的人,一旦想开口商量,守着他们的士兵就会拎着手里的木棍敲两声地板。

那木棍上染着陈旧的血迹,不知是打烂了哪个犯人的脸,又打落了哪个犯人的牙。

他们认了命,只好无言相对。

不多时,两个白色的身影像无常鬼一样从闪着微弱烛光处走来,遮住了唯一的光。

是索命来的吧?是吧?

男人们身子不止的发颤,惨白着脸色,安静的牢房回荡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哪还有白日里在施娘子作坊提着棍棒威风凛凛的模样,此时的他们可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白袍小将无言走近,开了第一间牢门,牢门内的那个是施娘子的哥哥,他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还不待他多喊,士兵手里的木棍挥上了他的嘴,一棍成定局,打烂了他半边脸。

他忍着嘴里的腥甜,呸得吐出了一口血水,里面混着他被打烂的牙,红红白白被微弱的烛光照着,心惊又可怖,仿若此刻在地狱,白袍无常鬼领着他们去见阎王爷。

一间一间的牢门被打开,有了前车之鉴,此刻的牢房除了被驱赶有些紧张焦急地脚步声,无人敢开口多言。

白袍小将领着这七八个男人缓步穿梭在牢房的走廊,蟑螂老鼠的声音在牢房回荡,没有别的声音。

一群人提着胆子垂首跟在白袍小将背后,停在了牢房走廊的首端。

白袍小将踢弯了其中一人的腿,一群人跪了一地。

他们垂着首无人敢抬头去看是何人在审,只看见案下端正的下半身是红色的披风,白色的罗裙,还有一双镶珍珠的绣鞋,看样子是个姑娘,难不成来的是个母夜叉?

那真是不得了,母夜叉吃小孩的,这可比阎王爷凶得多。

事情容不得他们胡思乱想下去,清冷地少年声响起,一字一句沉重地压在每个男人心中。

“施华,男,同南府人士,年三十,职业铁匠。”

“施洛,男,同南府人士,年二七,职业伙夫。”

“罗世奇,男,同南府人士,年二三,启乾十一年同南届秀才,呵,吃着公家饭去砸公主殿下的营生,同南知府养你们做这个?”

那少年声很是不屑。

......

终于念完了他们各自的身份,那少年退了一步,磨出一声靴子擦地的声音,磨开了压在耳膜边上的惊心动魄。

“看着身份都是良民,敢砸本宫的营生真是勇气可嘉,说吧,何人指使?”

又一阵娇软带些稚气地女声响在耳边,两个声音听着年纪都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小了,可语气又这般严厉。

几个男人在牢里待了好些个时辰,阴冷恐惧浸在心头,再大的胆子也被碾成了灰尘一吹散尽。

“回,回这位大人的话,是,是同南的同知胡大人。”

为首的罗世奇大概清楚上面的女声是何人,他方才的害怕地不得了,如今开口结结巴巴连人都叫不清楚,只好脱口而出。

“胡说八道,同知虽小,好歹也是个官员,他为何敢指使你们来砸本宫的作坊?知法犯法?”

那娇软的声音厉声喝道,音尖刺着耳膜,罗世奇吓得“砰砰”磕头,嘴里颠三倒四地吐话:

“胡大人说,施云是同南人,作坊也应该是同南的,公主殿下被贬旧京,待罪之身,不敢多管闲事,抢回来,抢回来,无可厚非的。”

罗世奇这样说,沅月多少清楚了,这事本就是跟京城无关,同南知府与镇辽郡王府幕僚林先生是故交,利害关系他再清楚不过,如今一个小小同知也敢插手她的事,实在是蹊跷不过。

心下了然了,沅月携起阿青的手,不紧不慢地起了身,她斜了方才静立在一旁的赵知府一眼,道:“赵大人,这些贼子交由你处理,虽是同南人,可在本宫的地界闹了事,也是有去无回的。”

“是,恭送公主殿下。”

赵大人对沅月的背影作揖恭送,椅子刚才沅月坐过,他心有避讳,还是站着身子拿着手里的文书要处理这事。

施家兄弟和罗世奇听到沅月说有去无回,心中更是吓得不得了。

罗世奇颤着身子抬头要向人去求饶,却看那两个一红一青的背影携着手在微弱烛光下摇曳着,两侧后跟着的贞吾骑士恍若无物,风姿盖过了整个牢房的阴暗,也盖过了牢里一切活物,这分明都是少年人,都还这么小。

士兵的棍棒无言着击上了他的背,他被棍棒打折了腰,整个人以怪异的姿势趴跪在地上,侧着脑袋看着这两个风华绝代的背影一点一点离开他的视线。

终于离开了这座气氛诡异沉闷的大牢,呼吸到了外头清新的空气,沅月深吸一口又呼了出去,好像这样可以赶走牢里所有潮湿发霉地气味一样。

她回头对其中一名贞吾骑士道:“去找辟辛,让他查清楚,这个同南的胡同知是怎么回事。”

贞吾骑士作揖后便驭马离去了。

阿青扶着她上了马车,点亮了案台上的小烛台,盖了透明的灯罩,昏暗的马车一下就亮出了窗外,他笑着问沅月:“姐姐,回去吗?”

烛光照亮了沅月娇媚的侧脸,她也对阿青弯了嘴角:“去施娘子的作坊。”

阿青应了是,就向马车外的车夫告知了目的地,随着一声鞭响,马车便缓慢动了起来,沿着夜色向城中行驶而去。

下了马车,阿青背了个小包袱,沉甸甸的,此时施娘子的作坊还未熄灯,整个作坊通明,沅月拉着阿青进了作坊,入门的院子早已空旷起来,那些果子器具被砸地稀巴烂已经用不了了,只得都扔了出去。

看着往日热闹的院子如今沉静简单,沅月不由得叹息,可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能再回头去想,而是要向前去处理好未来的事了。

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几个手艺妇人相携着从房内走出来,见来人是红袍与青衫,霎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正要行跪拜大礼,少女上前拦住,手指放在唇上嘘声。

这几个妇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可站在这里也是局促着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来看施娘子。”阿青对妇人道。

手艺妇人当下就明白了,迈着步子领着二人进了房间。

施娘子对上那些棍棒拼命最多,自然伤得重些,如今得了救,危险来临之际的爆发力不复存在,整个人倒在榻上好生养伤。

她半眯着肿胀的眼睛,迷迷糊糊间看是个红衣少女和青衫少年进了里间,哪里有不明白的地方,当即要翻身下榻去行礼。

青衫少年快步过来将她摁回了榻上,红衣少女也随后过来,阿青给她搬了个绣墩,她顺着坐在了施娘子榻边。

她拉起施娘子的手,温声安抚道:“施娘子好生歇息,本宫念你有伤在身,此礼免了。”

施娘子肿胀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今日白天再痛都挨了过来,可如今见了少女万般委屈才涌上心头,像个孩子见到了长辈的模样,分明她比少女大这样多。

“施娘子方便说说,当时为何和离吗?”这事其实有些不好开口,沅月本身是不关心这事的,可不问又不知到底是何深仇大恨,至于让罗世奇为胡同知来旧京拼命犯傻。

施娘子听话哑了喉咙,颤抖着青紫色的唇,拉着沅月的手,没由来的拉得重了些,欲流不下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她顿了良久,终于开口:

“殿下....民妇...好吧,当时是那天杀的要纳妾,人都抬到了家门口了,民妇才知道,当年他下聘去民妇家中时,曾经向民妇的阿爹再三保证此生不纳妾,只民妇一人,民妇砸了那女人的花轿,砸了他们的喜堂,那天杀的怨民妇让他下不来台,在那女人面前失了威风,甩了民妇个耳光,民妇领着他的休书回了家,可民妇的阿爹早在两年前就没了,若阿爹在,民妇又怎会......这腌果干的手艺就是阿爹教民妇的,只教了民妇一人......母亲爱哥哥们胜过爱姐妹们,见民妇领了休书归家,生恐影响家中兄弟姐妹的姻缘,将民妇赶出家中,而后......而后民妇就来了旧京。”

这样一大段话说完用尽了施娘子所有的力气,她恹恹地躺在榻上,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到了鬓间,染湿了棉枕。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那样刚强的施娘子有这样一段往事,沅月心中也为她难受,鹿眸暗了暗,阿青紧紧地握着沅月的手,给她安抚。

很快沅月就静下心来了,她对罗世奇蔑视不屑极了,当初为了自己的面子动手打了人,休了结发妻子,如今前妻有了本事,还敢领着赶走前妻的哥哥们来强取豪夺。

如此蠢物,无耻至极。

“施娘子受了重伤,送去行宫静养吧。”

公主发了话,门外的贞吾骑士抬了担架进来扶着施娘子上了担架。

施娘子闻言感激不已,想起身跪拜又被骑士摁了下去。

“娘子好生歇息,本宫等你回来给本宫挣钱呢。”沅月的温声安抚了施娘子。

她点点头,心下又对沅月留了好些感恩。

一旁的手艺妇人艳羡不已,阿青点点人数,从背着的小包袱里拿出与人同数的荷包,鼓鼓的,一个一个发了过去。

“殿下赏你等今日英勇抗贼的,不必谢恩了,今后要多加努力。”

手艺妇人接过少年给的荷包,头一回接贵人的赏,心下有些飘飘然,护了大家的心血,殿下这里还有体恤恩赏,公主殿下当真是恩德无限啊。

待她们回过神来时,少女只留下了个红衣背影,已经带着施娘子离去了,她们哪里还记得阿青说了什么,连忙下跪嘴里喃喃念着“公主千岁。”

“马车送施娘子回行宫,本宫与侍君走着去,今日百姓同心协力,本宫亲自去赏。”

沅月送着施娘子的担架上了她的车驾,领着阿青要走,她的话一向是金口玉言,贞吾骑士只有接令从没有插嘴的道理,自是由着他们去,只留了两名骑士跟随。

施娘子听了这话有些惶惶,此事因她而起,沅月却为她一介布衣妇人奔走施恩,今日她还在想,公主未必会管此事,她对公主的好意燃起内疚之意,心中却是离沅月更近了些。

沅月对她笑了笑,“施娘子不必挂怀,这作坊可不止娘子一个人的,本宫也有份。”

而后摆了衣袖领着提灯的阿青兀自向月光照撒在的大街走去。

那些百姓家中都不远,离作坊近得很,不然也不会在起了动静的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忙。

第一户人家已经熄了灯,不好叫醒了人家,阿青提着荷包跳进了院门,将荷包挂在了门把手上,又跳了出来对沅月点点头,二人又向着第二家去。

第二家倒是还亮着灯,娘子在床边靠着烛火做绣活,丈夫坐一旁陪娘子挑要绣的花样子,好生温馨。

敲门声响起,丈夫对娘子笑着点头,走过来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红一青二人,皆是好模样好风姿,微笑着看着他,他倒吸一口凉气,将门关了回去,又再次打开,还是这二人,天爷诶!莫不是白日梦未做醒,不不不,现下是黑夜。

二人,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连忙跪地叩首,向屋里的娘子喊道:“娘子啊,不得了了,咱家来仙人了!”

那娘子也连忙跟了出来,见这二人哪还有不明白,旧京谁不知道明容公主爱穿红衣,身边跟着的青衫公子漂亮得跟天上的童子一般,要这么说是比见到仙人还稀奇呢,随即也跪着拍了她丈夫的脑袋:“这是公主殿下和青公子。”

阿青笑着扶起二人,手指放唇上噤声,示意他们不必多言,荷包递给了表情愣愣的丈夫:“公主殿下感你等今日英勇为邻,这是给你等买伤药和这几日歇息的误工费。”

那丈夫颠了颠手里的荷包,这恐怕用之有多吧,他感激着开口,许是头一次这么靠近高殿上的贵人,话语有些颠三倒四:“多...多谢,我....草民谢赏,应该的,应该的。”

沅月被他逗笑了,小手攥了个拳放嘴边咳声道:“望今后继续保持这般邻里友好。”

这对夫妻愣愣得点头,目送着二人离开,原来公主殿下的声音是这样的,这样小啊。

一户一户得送过,迎接他二人的目光都太过灼热,烧得沅月反而有些辛苦了,此刻终于走完了路,贞吾骑士隔了两丈远远跟着二人。

沅月侧首去看提灯的阿青,开口有些不悦:“下次出来一定把你的脸蒙得叫别人认不出我们什么身份才好。”

“上次在新市姐姐就说过了,是舍不得蒙了自己都看不见吧。”阿青倾身上前,这个月他吃得多长得也快,原本沅月只矮他半个头,如今矮到了他的肩。

漂亮的少年这样俯身看着自己,沅月有些脸热,推开他手里的灯,闷声道:“你现在怎么这样,哪有刚认识我时那样。”

“姐姐说哪样?”薄唇轻弯,露出了口白牙,狐狸眼的眸光直直地凝上沅月,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勾着人的欲望燃起。

沅月看着这样的阿青,这股欲望燃上了心头,烧得耳热眼热,这几日闷闷想着的事脱口而出:“看你这狐狸精到了西北还能如何作乱。”

西北,西北。

阿青凝重了神色,提着灯退开了两步,他在光里紧紧看着暗处的沅月,一光一暗隔开了二人,他嘶哑着声音,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姐姐,都知道了。”

沅月点点头,方才不敢看他,如今直视着他,鹿眸也同样是凝重的,她叹了口气,“你是肯定要回去的,这样对镇辽王府和镇西王府都有好处。”

他们从来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

暗处的女孩子看不清楚表情,也看不见会闪莹光的眸子。

这样冷静吗?可以冷静吗?

阿青扔下手中的灯笼,大步向暗处奔去,他拥紧沅月,抱着她的头往怀里送,灯笼烧上了糊笼的纸成了个火球,照亮了暗处,照上了他的脸,他紧合双眼,方才大胆拥着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去他的规矩,僭越就僭越吧。

良久,怀中人也伸手回圈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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