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 第二十八章 致命的罪

且说白秋风被那小弟带到一间室里，那室里寒气逼人，血腥气弥漫，刚刚进去就铺天盖地的一般凶煞之气。

白秋风见四周陈列着瓶瓶罐罐，有大有小，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那瓶瓶罐罐里装得是孩童尸体，年龄不同的都有，个个泡在不明液体里，身体完好如初，无一星半点腐烂迹象，双眼瞪大，怨气冲天。

白秋风不忍心再看，合上盖子，招呼那小弟过来，说：“你们干得是些什么勾当，如此害人，可知道死后要入地狱受剥皮抽筋，穿心腐骨之痛？该遭天谴，天打雷劈！”

那小弟闻言是吓得六神无主，说：“这些都与我无关啊！我与我大哥向来都是些打杂人士，不曾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放了我吧。”

“那我问你，我同学老师因为一口水都被毒晕，至今生死未卜，可是你们干的？”白秋风闻言怒道。

小弟微微颤颤地说：“是……也不是。”

白秋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一脚压在他胸口，那大哥带着那小孩子，一齐齐滚到地上，那小孩子竟然身体上裂开一条缝，露出水来，竟然不是血，甚是怪异。

白秋风骂道：“放屁！什么是不是？不要与我开玩笑！速速实情招来，负责今天你兄弟二人，插翅难逃！我将于你就地正法！”

小弟呼吸困难，却犹豫半会，才说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只得乖乖听命，若不然我们也会死无全尸，所以才往水里下药迷晕众人，却不曾把他们杀了，只是关在房里。”

白秋风将脚移开，说道：“那便也是助纣为虐，你等为何不跑？为何甘愿为帮凶！”

小弟委屈，带着哭腔说道：“不是我们不跑，是跑不掉，你可知我们以前是三兄弟？先前我和大哥二哥一次计划逃跑，结果被发现，最后他们来了个毁尸灭迹！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二哥被活活用火烧死了！可无能为力啊！”说罢是放声大哭，涕泪横流。

白秋风见他哭的声音大了些，怕引来他人，到时候就不好走了，也是见四周无可用之物，想了想，一个巴掌扯了上去。

确有奇效！

那小弟不哭不闹了，双手捂着脸颊那红红的巴掌印，甚是可怜。

“哦，原来如此。”白秋风又说，“我再问你，你的主子叫个什么？干得什么？”

小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主子也是为一个人卖命的，据说那人家里家大业大，黑白两道厉害得很，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白秋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也是奇怪，这里死这么多孩童，都没有经历过美好就已经死了，且这么死也入不得转世轮回，肯定是怨气横生，按理说，你们这里应该要死不少人才对，可奇怪了，你们可曾死过人，或者说见过鬼？”

小弟站起来说：“没有，一些人刚开始还是战战兢兢的，不过后来就习惯了。”

“哦对了，你们两个来这里是干嘛来着？白秋风问道。

小弟一拍脑袋，说：”我差点忘了。”随后转身，却看见那孩子已经是身体破裂，水流了出来，不一会，已经瘪了下去，不知为啥，他又哭了起来。

“诶诶诶，咋了又？哭什么？”白秋风问道。

小弟擦了擦眼泪，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主子就是一变态，他不知道为什么把死孩童的尸体解剖，把一切能用的器官都取出来，然后再注满水，缝合好，他认为这是艺术品，真是丧心病狂！”

“那你现在交不了差，岂不是要命丧黄泉？”白秋风问。

小弟闻言，又哭了出来，怨恨道：“是！还不是怨你！我只是想好好活着，哪知道遇见你这个扫把星！”

大哥估计是被哭声吵醒了，就小弟这样哭，说：“怎么了？哭这样？”

小弟指着白秋风骂道：“还不都是他！一脚踹翻了我，使这交差的货物成了这般模样，这可怎么办啊！大哥！我不想像二哥那样被烧死！”

大哥见那小孩子成了这般模样，也是冲白秋风气道：“你这人！吓我兄弟二人不说，还断我兄弟二人生路！我们两个从没有干过伤人性命的事情，都是生存所迫！你倒好，断了我兄弟二人生机，看打！”

那大哥说罢便张牙舞爪冲过来，白秋风不想惹出声音从衣兜里掏出来那个没有子弹的左轮枪，顶在了那大哥的脑门。

“兄弟，时代变了。”白秋风露出一股邪魅笑容。

兄弟二人都愣住了……

大哥身体有些抽搐，这一次，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胆怯地说：“小……小兄弟，你可不要乱来，犯……犯法的……”

白秋风笑笑，说：“哦？你也知道法？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要搅这趟浑水，平平淡淡干一点普通事业不好吗？”

大哥沉默不语……

小弟担心，却也是不敢有所动作。

白秋风接着说：“怎么不说话了，是胆怯了吗？你们这些穷凶极恶之人也畏惧死亡？你们每天不都是向死而生？好好找一个工作不行吗？你说你们两个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败类！人渣！”

明显看出来，小弟愤怒了，死死攥住了拳头。

大哥呼吸急促，怒道：“你放什么屁！我承认我们两个是干了这事，但那是我们愿意吗！我们两个从小被人说愚笨，蠢！傻！我们都努力地改变，可有什么用！永远都达不到其他人心里的目标！被打，被骂，我认了！可为什么生存也那么难，凭什么！凭什么那么多人都是险恶！我们应该怎么活！我们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啊，善良怎么了，善良就应该贫穷？就应该被人欺负！早已经放弃了所谓的梦想，那都是狗屁，为了能吃饱肚子梦想算什么，以至于我兄弟二人，只要能挣钱，我们什么都干，下过煤窑搬过砖，上过公司打过班，可还是不够！我们母亲从小把我们三兄弟抚养大，现在得了癌症，我不能当白眼狼！你可以说其他的，但不能说我不是孝子，更何况现在老二死了，我那混蛋爹因为好赌欠钱多还不上被人打死了，我这老大当得，真是不称职！你不能说我们是人渣，败类！你是一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干什么都有人护着，你又不养家糊口，你有父母养着衣食无忧，当然可以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维护所谓的正义！我们呢！只能是一辈子忙忙碌碌，最后不得好死！”

那大哥情绪明显失控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白秋风拿枪顶着他，冷冷说道：“继续说，不然一枪崩了你。”

大哥又嚎啕哭道：“说什么？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把我们逼到绝路就是你们想要的吗！我们犯了什么罪！”

白秋风只是摇摇头，拿枪塞进去他的嘴里，说：“我们任何人生来都有一种罪，它叫贫穷，它在生存下会变成不择手段，它在生活上会进化为贪婪。”

白秋风没有犹豫，又说：“你们两个，现在只能留一个，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决定。”

“噶哒”一声，是枪上膛的声音……

小弟急了，嚷道：“凭什么你……”话还没有说完，大哥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大哥叹了一口气，骂道：“他娘的鸟命！有烟吗？”

白秋风摇摇头，面无表情，说：“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大哥竟然笑了出来，说：“真是好笑，我以前想过是被枪毙的，可没想到是个小孩子，哈哈哈！”

“还有二十秒！”白秋风往后退了退。

“大哥我……”小弟又被大哥打断了。

“别说了你！从小你就不会说话，真丢人，哈哈哈……”大哥又沉默了一会。

白秋风说：”时间到了！”随后问道：“你们两个，谁去？”

小弟刚刚想说话，却被大哥抢了先。

“我去死！对不起了，三弟，这辈子没有能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和我受了一辈子苦，对不起，想来也是可笑，吹了一辈子牛逼现在却只能和你道歉，真是……你看我，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呢，哈哈，我真是没用。”大哥说着，红红的眼睛又溢出泪水。

“大哥在这里给你磕头了啊”

“咚”！“咚”！“咚”！三个头磕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小弟跪到在地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大哥又接着笑哭道：“我这一辈子也没有碰过女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等你从这里出去，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作，好好干，给哥娶个媳妇，就当是我的遗愿了吧，估计也是你二哥的遗愿。诶还有，咱妈也老了，你好生照看，她身体患病记性不好，你记着提醒她吃药，我还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看我差点忘了，生日怎么能没有生日快乐歌呢，你可不要嫌我不好听啊，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小弟大哭，喊：“大哥，你不能死，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大哥呢！你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大哥轻轻地擦去小弟的眼泪，说：“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不就是死吗，我替你了啊，再说，你大哥从小到大骗你骗得还少啊，倒是你，傻乎乎地每次都信。”说着说着，就又哽咽了。

白秋风见状也是眼眶红红的，不过马上转过身擦了擦眼泪，又严肃说道：“不能再等了。”

黑漆漆的枪口直指大哥脑门。

“小弟，听见人家催了，我也不再多说，你记住刚刚说的那些话啊，我先走了！”说罢大哥眼睛一闭做好了准备。

“不要，不要！大哥你不能死！不要杀我大哥！我跟你拼了！”小弟挣扎地爬起来，冲白秋风打过来。

“等等！”大哥说道。所有人都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

白秋风不耐烦道：“什么事？”

“我还有一个事情不明白，我的过错，谁之过？”大哥道。

白秋风却沉思一会，摇摇头，没有犹豫，扣下了扳机……

“嘭”！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大哥应声倒地。

小弟呆了住，随即回过神来，跪下抱住大哥摇他道：“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啊啊啊！大哥！死了容易活着难啊！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去轻松了，你不许走！你等着啊，我来陪你！”

小弟说罢趁白秋风不注意，把白秋风的枪夺了过来，轻轻地说：“大哥，我来了！”

又是一声枪响……

小弟却没有倒地。

“别装了你，醒醒！摸摸你的脑门，根本没有伤，还有你，那枪没有子弹，别一直扣了行不？”白秋风胳膊交叉道。

小弟见自己没事，转头看向大哥，只见大哥一脸懵逼，发着愣。

小弟一个飞扑紧紧抱着大哥，说：“大哥你没有死太好了！”说罢还亲了几口。

“咦！脏死了，起开起开！”大哥站起来，摸摸脑袋对白秋风说：“为什么……”

白秋风只是温柔笑笑：“我想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真正的没有干过坏事，不过现在看来还不错，至于你的为什么倒地，估计是你太害怕了吧。”

“奶奶的，居然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大哥说罢作势要打被小弟拦了下来。

小弟劝道：“算了大哥，现在你没事了，咱们两个跑吧。”

大哥看了看小弟，又看了看白秋风，不情愿说道：“谢谢。”

白秋风一挑眉，说：“笑什么？”

大哥只是笑笑不说话。

白秋风说：“你们赶紧逃吧，出去以后把我的同学放了，然后报警自首吧，出来后光明正大干事，清清白白做人。”

大哥感激地点点头，说：“那你呢？”

“我？我还有点事，我得把这些调查清楚。”白秋风说道。

“你是真英雄啊，话说，这么久了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大哥道。

白秋风摆了个帅气的姿势，阴阳怪异道：“我叫白秋风，因缘而来，今生今世，红尘袈裟，道法鬼门，哀怨仇恨，不公大义，人情世故，皆由我来终结！”

“那好，秋风兄弟，我们走了！”大哥招招手，推开了门。

可谁想到？刚刚开门就看见一个人手拿木棒，正在巡逻。

现在场面是大哥秋风和二弟，竟然六眼对双睛，如何大眼瞪小眼？其中复杂说不清。

白秋风心里想”坏事了！”一个瞬步过来那个巡逻人面前想要控制他，谁知竟然吓得那人尖叫不已，听他喊道：“来人啊！有外人进来了！”

他这一喊引得四周瞩目，白秋风只听得周围有阵阵脚步，急了，一个后手把那个人打晕了过去，对大哥小弟说道：“你们快跑！快跑！再不然就来不及了！”

大哥只是愣了愣，拉着小弟就往外跑，说道：“咱们有缘再会！”

白秋风说道：“等等！”

大哥小弟停下来说：“怎么了？”

“我想起来一个答案，你说谁之过，我说，人性之过。”白秋风说道。

那大哥笑笑，又拉着小弟跑了，“秋风兄弟保重……”

过了一会，来了一大堆人，手里拿着砍刀匕首，枪支弹药，为首的正是那阴柔男子。

那阴柔男子狠厉说道：“你是谁！怎么下来的！”

白秋风只是笑笑，说：“我来这里为了救赎。”

“你什么意思？”那阴柔男子又道。

“救他人，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