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心路 88 断绝恩宠

这句话一下子令焦杨龙颜大怒。“你的意思是说，朕在你心目中，连个死人也比不上？”

“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是那么薄情的人。”

“你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突然间，焦杨的口气缓和了下来换了个话题。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此一问。将军坠崖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他是因为失去了皇上和端亲王的信任，再加上手握重兵难以驾驭才被迫自尽的，这件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真相，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有着气吞天下的能力和气概，他的主子当然会忌惮他。只要发现一点点异动，也会草木皆兵心生疑窦，而他，就是怀疑的牺牲品。”

焦杨听了后居然哈哈大笑。“那你说，为什么单单对他起疑？仅仅是因为赵成在蒙古人手中被斩断一根手指吗？”

“我不知道。他心思缜密，怎是我可以揣度的。”

“逐曦，你听好了。当初姓龙的命令你接近我，图谋那块传国玉玺时，赵成就早已对他起疑。原因很简单，以前从来没有人可以从将军府大牢中逃脱，而我，是第一个活着走出那里的人。接下来，赵成曾经想让你去接近太子，给他套一个谋反的罪名，结果当时你已经逃离将军府且怀有身孕，根本无法执行任务，破坏了赵成的计划。还有，那个赵拓阴差阳错的爱上了你，把你留在了身边，也让赵成误会是他的主意。最致命的一次误会，当然就是赵成落入敌手的那一次了，不光是他自己，就连旁人也会认为是姓龙的以你为线，和蒙古联手对付他。这么多疑点之下，他不得不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这么多的。”

“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

“说到底，他每次被怀疑的时候，都有维护你，这才导致赵成的怀疑越来越深的。因为，赵成曾经料定姓龙的不会爱上你，在赵成看来，他对你的维护，一定另有原因。换句话说，是你害死了他。”

这些话的真假，我已经无从考证。但我能确信的一点就是，将军如果只为了自身逃命，赵成的千军万马也未必拦得住他的脚步。尽管我的武功也不算弱，但在生死紧要的关头，我只能成为他的负累。

所以，的确是他牺牲了自己，保全了我！

“朕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你好自为之。”他留下了将军的遗物后去了金銮殿，而我捧着他留下的那柄短刀，精神恍惚的回到了宫中。

这一整天，我都呆呆的坐在桌边，想起了那个风雪之夜里他的宠幸，他的柔情，还有随之而来的惊喜。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髻，却只能触到冰冷华丽的珠翠，那支他亲手戴上的百合花，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夜幕如常降临，没想到的是，焦杨居然又来到了这冷清的储秀宫。

“这里，你住的还习惯吧？”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谢主隆恩，没有三跪九叩。

“逐曦，朕累了，还不快来服侍朕歇息。”他见我站着不动催促着，声音中明显带着不满。

“皇上，请恕臣妾不能服侍您。”

“你说什么？朕可是天子，你作为朕的后妃，居然敢口出拒绝？”他暴怒后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声音平稳了些后又说道：“你拒绝朕，到底所为何事？”

“臣妾……先夫骤亡，还希望皇上能够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不为他守孝三年，怕是会连累皇上被天下人所指……”

“你说什么？你要为他守孝三年？你不要忘了，七日前，你已经侍寝过，早已是朕实至名归的后妃！现在才说守孝，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我沉住气卑躬屈膝的回答道：“七日前，臣妾还以为他尚在人间……如今他连贴身兵器都遗失……想来，也是时候放弃这渺茫的希望了……如果皇上真的对臣妾还念那么一点点旧情，就请皇上成全臣妾这小小心愿……三年后，待臣妾守孝期满，必定会尽心尽力侍奉皇上左右……”

他抓住了我的下巴，硬生生的抬起我的头恶狠狠地说：“逐曦，若是换了旁人敢如此忤逆朕，朕绝对会把她凌迟处死的！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怕，当然怕。臣妾还要留着这条命，替他一起活下去。”

话音未落就是一巴掌，我伏在地上嘴角流出了不少血。他和将军一样，在恨我的时候，对我极其粗暴，甚至是残忍。但是，我在焦杨心中应该不比过眼云烟重要到哪里去，如果三年不见面的话，他一定会把我忘掉在九霄云外。这样，我的日子说不定会比现在快乐一些。

“来人，叫蕙贵妃过来。”他坐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瞥着极其狼狈的我。

阿蕙很快就赶到了，她看了看一脸怒火的焦杨，又看了看伏在地上嘴角流血的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焦杨哥……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虽然不是正宫娘娘，却也是这后宫之主。朕问你，若是后妃与他人有私情，该当何罪？”

“这……”她又低头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若是后宫妃嫔与他人肌肤之亲，按律应当赐死。”

“我没有。我只是想尽一个妻子的本分，替他守孝三年而已。”

“你不要忘了，他娶你后，你不但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就连新婚之夜都被他出卖，被人当作礼物送到敌营中！这种人，值得你为他这样吗？朕对你哪里不好了？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朕？”

“皇上，恕臣妾直言，曦贵人思念故主，算不上与他人有私情。”阿蕙在思虑周详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置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让她去佛室静思己过吧。一来可以替皇上和国祚祈福，二来也能反省自己的过错。等她想通后，应该就不会惹皇上生气了。”

阿蕙的提议，不管是对她和对我来说都是更合适不过。佛室位于紫禁城最偏僻的角落之一，去了那里，几乎可以说是与恩宠绝缘。这样，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伴着青灯了却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