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心路 59 沾血的嫁衣

喂在弩箭上的乌头毒，少量的话只会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并不会危及生命，但若是伤口大量沾染此毒，情况随时可能急转直下。太子对这种蒙古人惯用的毒药也是略有耳闻，四肢麻痹的他即将成为刀伦俘虏之时，焦杨率领的铁甲营从天而降！

赵昊看到了铁甲营天蓝色的帅旗后不由得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色，救兵终于到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身为敌人，刀伦也未曾想过即刻取他性命，而这个千里迢迢赶来援助他的焦杨，却怀揣着一颗图谋不轨的心。

但焦杨此刻还是朝廷的大将军，他不会笨到在人前暴露自己的野心的。目前时机尚不成熟，他仍有必须继续维护忠君爱国的表面形象。

但是，我看得出，焦杨此行必然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突然，所有人看见兴和镇中亮起了不寻常的火光，漆黑的夜空不断被火光撕裂，只是片刻工夫天空和大地都呈现燎原之势映出一片通红。刀伦脸色一变，急匆匆下令亲兵迅速生擒赵昊后撤退。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焦杨急速策马而来，先蒙古亲兵一步冲到了赵昊面前跳下战马扶起了他。

“末将救驾来迟，求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知道这个局面是自己力有不逮造成的，他捂着伤口无话可说，在亲兵的帮助下迅速撤离了前线，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了焦杨。

那把火不过是虚张声势扰乱对方阵脚而已，却因为天干物燥火势蔓延收到了意想之外的效果，连蒙古人的主帅苏德鲁将军都被他惊动，不顾火势蔓延，带着一队亲兵来到前线一睹这位年轻将领的风采。

“焦杨……从未听说中原有这号人物。他敢以区区三万人远赴敌阵，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能称得上是一位劲敌。”苏德鲁站在地势略高的一处山丘上，饶有兴致地远观着焦杨和刀伦的对峙说道。

他那位年近五旬的老亲兵队长却大惊失色地说道：“将军，这人……好像是二十多年前和我们交过手的赵炎！”

赵炎？这个名字好熟悉……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本将军听闻那个赵炎刚即位就一命呜呼了，怎么可能在这里。”

即位？他也是皇室中人？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其他的亲兵也觉得不可思议纷纷议论着，若他是赵炎，就算他没死，今天也差不多有四五十岁了，而这个汉人将军最多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不可能是赵炎本人！

“如果这个焦杨是赵炎的儿子，那就有意思了。父亲在争夺皇位中丧命，他居然还为杀父仇人的儿子出生入死。走，随本将军去会一会这个焦杨。”苏德鲁对这个“赵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试图让亲兵近距离确认下他的身份。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焦杨并非他的本名，而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假名字；他的身份也不仅仅是一介贫民，而是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

赵炎被先皇所杀帝位被夺，焦杨得知真相后要夺回属于他的龙椅……是这样吗？

其中的是非曲直必然更加复杂，这也很好的解释了焦杨为何对我态度突变——成大事者，怎么会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

但是，他想利用朝廷的力量来颠覆朝廷的话，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以他的心机，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那他的底气来源于哪里？

我想起了有关于他的那个任务——将军说过，要我问出一块玉的下落或者线索。

那块玉显然是赵成所求，堂堂端亲王，天下奇珍异宝应有尽有，怎么会稀罕一介贫民手中的一块玉？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德鲁上前与他对阵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焦杨将军，是吗？”

随着苏德鲁的声音，焦杨看到了这位号称蒙古第一勇士的年轻人——他的年龄和自己相仿，却多了一种从容的气质，对，他和将军的气场十分接近，这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令他倍感厌恶，甚至是嫉妒。

“将军，真的是赵炎，我和赵炎交过手不会认错的！”老亲兵小声地说道。

苏德鲁听了这句话后微微一笑，抬起头正好迎上焦杨不友好的目光赞赏了一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阁下的武勇和智谋，样样都不在你父亲赵炎之下。”

焦杨听了这番话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蒙古将领竟然也对赵炎的事迹略知一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矢口否认道：“本将军名为焦杨，并不知道你口中所讲的赵炎是何许人物。”

“是吗？我还在好奇呢，究竟你们的皇帝给了你什么样的高官厚禄，才能让赵炎这么个有血性的英雄的儿子，为仇人卖命。”

听苏德鲁反复提到赵炎，焦杨越来越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无心恋战的他保持着警惕示意铁甲营开始撤退，却被苏德鲁再次叫住了。

我看得出，其实焦杨心中也是万分紧张——一旦对方发难全军冲锋，即使自己和铁甲营再英勇善战，也难逃被敌方二十万铁骑吞没的命运！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发动进攻的意图，而是淡淡一笑丢了一个包袱在焦杨脚下说道：“这个，带给你们那位龙威将军。”

焦杨满腹狐疑地拾起了包袱，打开后一看他马上认出这是我当日大婚时所穿戴的凤冠霞帔！而且，衣裙上沾着的斑驳血迹颜色已经变暗，她的嫁衣怎么会在蒙古人手中？

他的惊讶和疑惑显然没有逃过苏德鲁的眼睛，“恐怕焦杨将军你还不知道吧，那位名震天下的龙威将军竟然在新婚之夜把他的正室妻子当作人质送到了这里，只为与我蒙古帝国求和，替那个端亲王赵成求一个傀儡皇帝的虚位。你们的皇帝居然重用这种小人，我真是替赵炎感到不值。如果他在位，或是他的儿子在位，想必不会有这种事情了吧？”

焦杨努力压抑住内心的颤抖，尽量以平和的口吻继续追问道：“那，那他的夫人呢？”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嫁衣上触目惊心的血污，极其不祥的预感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