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心路 47 莫须有

什么？任务？我已经从将军府上逃亡近两年了，哪里还有什么任务？

正是我这一犹豫，似乎加重了他的疑心。他毫不留情的在我手臂上划了一剑，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我痛的大叫了一声，门外的焦杨应该听的见我的惨叫。可是，他并没有进来救我，或许，他真的是这一切阴谋的帮凶……

“放心，本王没有挑断你的手筋，不过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本王难保会不会废了你。”

他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好，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本王换个问题吧。龙为何把你送给七弟？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或者说，阴谋？”

“没……没有……”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否认道。

“没有？”赵成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干脆的否认，继续问道：“那本王问个最简单的问题吧。郡主的儿子，根本就是你的儿子，对不对？”

我听到这句话后肩膀一颤，抬起头看着赵成，他究竟是多聪明？

“看来是了。”赵成从我诚实的反应中收获了答案。

“王爷，将军对你一向忠心耿耿，这些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本王如何做事不用你教。”似乎心中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证实一般，赵成踱了两步点点头，再度将目光投向我，审判一般的口气徐徐说道：“龙决定通过魏家投奔太子或者宁王，为了让郡主牵线搭桥，于是把你们的孩子送给郡主作为人质，一来解决了魏家没有男丁的问题，二来可以充分得到太子甚至魏皇后一派的信任，今后无论是太子还是宁王继承大统，都少不了会分你们一杯羹。你们还真是机关算尽啊。不过本王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看来，连他也认定了，本王与皇位无缘啊。说，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什么？他居然开始怀疑将军的忠心？将军为了成就他的霸业不知道做了多少牺牲，就连我每次执行的任务，无非也是为了替他扫清障碍。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要对付我们？

“不，不是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

“再不说实话，本王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拿什么去勾三搭四。”他的剑相当锋利，我清楚的看到，当剑锋划过我的鬓角时，几缕发丝散落在地。

将军一向只爱美人，如果我容貌被毁……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

对了，将军……他知道我此刻的遭遇吗？

是赵成趁他卧病才这般严刑拷问吗？

还是……他默许了赵成，可以随意处置我？

甚至……这根本就是他向赵成以誓忠诚的一种方式而已？

对，我差点忘记了工具这一身份……我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迎着冰冷的剑刃，再无一丝毫无畏惧。

“嘴那么硬。也好，本王干脆送你上路，免得你扰了龙的心智。”

“住手！”房门啪的一声被一脚踹开，门外的赵拓喊出这两个字之后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他本就身体虚弱，能一口气跑到这里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王爷对不起，下官未能拦住宁王殿下……”是焦杨冷漠且恭敬的声音。

“七弟……怎么是你？”赵成对于弟弟的到来表示意外的同时，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不悦的神情。

“大哥！她是我未过门的王妃，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赵拓遍体鳞伤的我正要冲过来解救，却被焦杨拦了下来。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徒劳地怒吼道：“狗奴才！还不放开本王！放开本王的爱妃！”

“我焦杨只听命于端亲王一人。”他竟然无视这个宁王！

“说到底这里是将军府，还是末将说了算吧？”房外传来将军的声音，他重伤未愈脚步比不上赵拓，这才姗姗来迟，却赶上了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

“本王不过是想帮你们清理门户而已。”赵成淡淡的口吻，仿佛刚刚的严刑拷问与他无关一样。他指着我说道：“这个女人居心叵测，七弟，你被她骗的团团转啊。”

“不会的……在江南，她本来可以一人逃命的，可是她没有丢下我……”

赵成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她只是担心，你如果死在江南，会连累她的主子而已。这种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贱人，难道还会对你动真情？七弟，你老实告诉大哥，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宠幸过她，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敢宠幸她，只是为了某种约定以夫妻之名将她留在身边？”

将军没有理会他们的长篇大论，他根本无视焦杨的阻拦，径自来到了我身边替我松了绑。

他冷眼瞥了一眼焦杨，“你只不过是王爷养的一条狗而已。”

“你……！”赵成在场，还轮不到他来发作。

我已经分不清真假对错了，赵成和将军不是同仇敌忾的吗？他会为了区区一个我，向效忠了多年的端亲王发难？

接下来他所说的话，更超出了我的意料。我承认，这是有生以来，我所听到最为动听的话语。

将军单手搂着受伤的我，非常不满地质问着赵成：“不知道贱内有何处得罪了王爷，要遭到如此横祸？”

“贱内？”这个称呼，显然令他们三人也吃了一惊。

“末将有意抬她为正妻，这本是龙家的私事，所以并未知会二位王爷。但无论如何，她是末将府上的人，即便端亲王您贵为王爷之尊，私下用刑也有失妥当吧？”他的口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客气，但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维护着我。

“龙，你是不是忘记她的身份了。”赵成冷冷地提醒道。

我的身份？他是说，因为我是身份低贱的杀手，所以不配做将军夫人吗？

将军模棱两可的答道：“末将一刻也未曾忘记过。但是说到底，那不是她的意思，根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了很久，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的我，只知道将军在一味的袒护我，甚至不惜与大权在握的王爷发生冲突，我只是不懂，为什么赵成要挖空心思对付我？

我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个会杀人的工具而已，难道会威胁到高高在上的端亲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