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几只仙鹤绝尘离去,吕旦心中瞬间感觉失去了什么,鼻中发酸,眼中发涩,双眼彻底发红。幼小的心灵中只感觉无尽委屈。眼中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回到家里,吕旦静静的坐在碾子上,也不进家门,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
木门从里面拉开,吕智拿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来。
吕旦看到父亲,胡乱的摸了几把眼角的泪,连忙跑上前去搀扶。
吕智这次并未发火,只是冷嘲热讽的问:
“怎么?哭了?才受了多大委屈,就想着哭?就这点本事还想着修行?就如此,恐怕尚未开始修仙,你就已经死在他人剑下。
怎么?我说这话你不服?你如此瞪着我,难道是嫌我无用,只是一个苟延残喘,让你前后侍奉的废物?你恨我了了你的前程,恨我断了你的仙路,恨我阻了你当大官,在人前显威?
如此,你翅膀硬了,自可无视我这个父亲,撇下我独自离去。或者干脆趁我熟睡一刀砍了我的头颅,从而天高任鸟飞,海阔任你跃,奔你大好前程。反正我也不是你亲爹。”
吕智说这话时,口中阴阳怪气,布满死气的脸上尽是嘲弄。
吕旦抬头看着这个满脸死气的男人,第一次感觉他是如此可恨。他双眼通红,眼泪夺眶而出,却死死的瞪着这个男人,咬牙道:
“是,我是想修仙,成为神仙一样的存在。我并不想成为夫子门下,学习治国统兵之道。我只想有一日仙道有成,拥有天大神通和无尽的法力,可是爹!你可知我为何如此?
我是不想你死。
你虽非我生父,但养育之恩大于天,看着你卧病在床,日渐深痛,每日都饱受折磨,苦不堪言。我不知你何时会撒手人寰,弃我而去,我要是能够修仙做神仙,等我学得本事之后,就可以解一身病痛,挽救你的性命。
我只是舍不得你死了,只是想要救你而已,这有错吗?”
吕旦说完之后,一路飞跑了出去。隐隐的,能够听到他委屈的抽泣。
看着已经消失的不见踪迹的儿子,吕智怔怔出神。他举头望天,忍不住自嘲苦笑,他从未想过吕旦时刻想着成为仙道中人目的只是如此单纯简单。
“也是时候了!”
他望着吕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说完之后,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又回到了屋中。
晚上,月升高天,满天星斗参半,闪闪夺目,颗颗璀璨晶莹,耀人眼目。外面蝉鸣阵阵,清风徐来,赶走燥热,令人心旷。
吃过晚饭后,吕旦收拾完碗筷,静静地坐在外面的磨盘上,幼小的身子背靠身后的碾子上,举目望天,心中隐忧。时不时地传来叹气声。
对于白天的事,他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父命难为,既然父亲不让他走上仙道,他也不能违背。
心中羡慕归羡慕,只是以后的生活着落到哪里去寻?以前,卿儒总是拿钱才银两,以及食物来接济于他,可是现在,他辞去家门,前往鸿蒙书院,学习长生之法,自是不可能再回来,自己父子二人又如何过活?
房屋后面虽然有一小块田地,年春时,他将之一分为二,一半种菜,一半种稻,但不知是否不得章法,里面的稻子竟然全都枯萎,眼见着不见收成,难道要被饿死了不成?
翌日,吕旦早早为父亲留下食物,悄悄出门。跨过小村,进去城中。
流水城,外面有一条通天大河,环绕城池流淌,终年不息,因此而得名。
吕旦曾经跟着卿儒进过此城几次,自感城中繁华,惊叹不已。
“阿公,你这里可需要伙计?”
“去去去,小孩子到别处玩儿去”
“店家,你这里可需要帮手?”
“就你?小不丁点儿,能干点什么?刷碗砸碗,洗锅砸锅,连一只鸡也杀不了,要你干嘛?我这里可不养闲人!你还是到别家看看吧!”
……
四处碰壁,根本无人招纳,让吕旦深深的感受到一种苦,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挣钱之苦。有时候,不管你多么努力,却无人问津,你觉得你可以做,却无人会相信。这和夫子教授的道理似乎有些出入。
想起家中已经颗粒全无的米缸,吕旦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坚定如铁,咬了咬牙,朝着一家米店走了进去。
“掌柜,你这里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家掌柜是一个中年美妇,身材丰腴,脸上光彩照人,身上身着极为华丽,不过她的脸上却露着市侩之色,为人尖酸刻薄,心地也并不如何。在整个流水城中,名声并不多好。此刻正指责这一群伙计,唾沫星子横飞。她是流水城中有名的黑寡妇。吕旦早就认识,以前买米都是来她家。
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这黑寡妇一愣,停住谩骂之词,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转而怒声道:
“是你?要买米的话就留下,不买的话就滚”
“呃”
吕旦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讪讪一笑,赔礼后退,转身就要离去。
“喂,等等”黑寡妇粗犷的声音传出。
吕旦停住脚步,转身笑问:
“掌柜有事吗?”
“我家后面的茅厕满了,你去将里面的粪水倒掉,我给你一个馒头。至于银钱之事你也不必多想,小孩子家家,给你也不会花。”黑寡妇的声音传来。
“好”吕旦没有丝毫犹豫,苦笑着答应。
夫子曾经告诉过他们,君子绝不能因为五斗米而折腰。可自己现在,别说是五斗米!只为一个馒头,也得做着轻贱之事。
想起家中颗粒全无,自己倒是无碍,可是父亲病重如何扛得住?
黑寡妇看见吕旦离开之后挥了挥手,一脸不耐得道:
“快滚快滚!要是让老娘再看见你们谁偷懒不好好干活,滚回家去”
说完之后,她连忙朝着后院走去,似乎害怕吕旦会偷她家东西一样。跟前的一群伙计应声而散,似乎很是惧怕这黑寡妇。
来到后院,看着眼前的茅厕,里面散发出冲天的臭味,让人心中作呕。此时正值盛夏,炎热不可当,自那茅厕当中,时不时的会有蛆虫爬出,拖着长长的尾巴,看起来很是恶心。
“看来这城里之人也不过如此嘛,茅厕当中,还不如我乡下。如我家,在地头一方便,拿着铁锹铲些土盖在上面,就会化作肥料,哪需如此?”吕旦自我安慰道。
说完之后,他提起旁边的粪桶,就往后面走去。
黑寡妇看见他的动作,没有说话,又悄悄离去。
她找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急步来到装米的粮仓,满脸凶神恶煞,可是吓坏了里面忙碌的伙计。他们一个个连忙闪躲,眼中尽显惶恐。
“看什么看?再看的话,老娘一刀子将你的眼珠子挑出,你信不信?”黑寡妇手中匕首一横,指着眼前的几个伙计。
这几名伙计连连点头,吓得躲在墙角畏畏缩缩,
黑寡妇没有理会这些人,几步走上前去,冲着装满大米的麻袋狠狠的扎了几刀,白花花的大米瞬间流满一地。不多一会儿,这些大米散落各处。黑寡妇又不满足,站在上面横扫竖踢,看起来脏兮兮一片。
做完这些之后,她收起匕首,又往后院赶去。
一群伙计被她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颤颤巍巍的从墙角站了起来,看着黑寡妇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怎么?做完啦?”黑寡妇看着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一脸不解的吕旦,插着腰道。
“这……粪池当中空空如也呀!”吕旦无奈道。
“什么,这不可能!”黑寡妇不信,几步来到茅厕之后看里面的确是空空如也,而且似乎被人冲洗过。
“我记错了?”她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辞!掌柜的,保重!”吕旦说完之后就要离去。他没有时间在这里陪着个苛刻的黑寡妇耽搁时间。
“等等”
吕旦转头看着黑寡妇。
“我那粮仓之中,掉落了一些杂米,人走在上面会打滑跌倒,老娘刚刚就被摔了一跤,浑身上下都在酸痛,你去将我那粮仓打扫一遍。还是给你一个馒头。”黑寡妇声音平淡的说到。
吕旦点头答应。
然而跟着来到粮仓之后,他就忍不住一愣,地上白花花一片。还有清香散发。
“掌柜的,你确定你没说错?这是一些杂米?看起来不像啊!”吕旦转头看着黑寡妇。
“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扫不扫,不扫的话我找别人了。”黑寡妇瞪着双眼,满脸凶神恶煞的道。
“扫扫扫,我这就扫,只是掌柜,我清扫完这里之后,能否将这些米带回去?我看洗洗还能吃。”吕旦满脸兴奋的问。
“怎么处置这些东西随你的便,你只要将这里清扫干净就行。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竟然还想着吃?这种东西给我们都是喂鸡喂狗的,也只有你们这种下等人物才会想着自己吃,这就说明呀,你们连鸡狗都不如。”黑寡妇冷嘲热讽。声音极为刺耳。
吕旦眉头深深的皱起,只感觉拿着扫帚的手越来越沉。夫子说的气节骨气,在生活面前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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