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蚂蚁 第七章 第五节

黑珠看着跪着的剎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即将死去，说道，“我可以让你起死回生，再给你千年寿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理世事，专心为我烤鱼。”

剎苦笑道，“至高无上的天神，您应该知道永生对交至人没有意义。我们愿意为战斗而死。我不想当一个老不死的废物，就让我死吧。谢谢你救了我的族人。”

黑珠冷笑，“我能救他们，也能杀他们。”

剎，“杀或者救只是您一念之间罢了。但我绝不做您的奴隶。”

黑珠不解的问，“我没想让你做我的奴隶，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是想吃你的烤鱼。”

剎，“我获得您的恩赐，得到永生只是为了给你烤鱼，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黑珠叹道，“你们人类的想法实在古怪，而你最古怪。那些得我恩赐的人无不专心美食，过得很快乐，我也很少去打扰他们。而你，我也是五百年才来见你一次，算算，今年正好五百年。天底下哪有这样安逸的奴隶？”

剎，“我不需要永生，只求你保我族人平安。”

黑珠，“别人得我恩赐，都只是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剎，我小看了你，你居然经过千年的领悟，能把永生的能量释放出来为你的族人战斗。可惜你实在太弱，消耗完能量，你就得死。”

剎，“我知道，其实天神也是一种能量，是很强大的能量聚集。我的能量是您所赐，不是我本身具有，所以一旦消耗就无法再生。”

“人类这种能量实在太弱。但我知道如果领悟修行千年，打通能量转换关节，你也能成神。可惜，你在关键的时候伤了根本，已经无法入神。我可以让你永生，你却失去了入神的根基。”

剎笑道，“若可以骄傲的死去，何必入神？”

黑珠，“你是我见过最骄傲的人类。最后再给我烤一次鱼吧。”

剎心领神会，吃力的翻身起来，再次跪下，“谢谢您答应保我族人。”

黑珠轻轻抬手，剎顿时恢复了些力气，他面带微笑，缓缓走出森林，黑珠跟在后边。几个五六岁的孩子尾随跟着。

剎来到湖边，“待我沐浴捉鱼，为您烤最后一条鱼吧。”

黑珠站在岸边。孩子们欢欣鼓舞的叫着，“有鱼吃咯！”

剎走向湖中心，湖水齐胸。剎钻进湖里，半分钟后站起身来。紧接着湖面波光粼粼，一群大大小小的鱼游了过来，围着剎形成一个五颜六色的圆圈，圆圈越来越大，鱼越来越多，就如湖面上绽开一朵奇异的五彩花来。花环持续了五分钟，鱼儿离开剎的身边，在剎的前边水面上排成两排，整整齐齐的队伍伸向远方湖面，就好比迎宾大道一般。

远处，一条一米长的银鳕鱼缓缓游来。

银鳕鱼游到剎的身边，抬着嘴盯着剎。

剎垂泪说道，“老家伙，你也有五百年了，时候到了，因为她来了。你知道的，作为鱼王，你受到的尊敬来自于你的献祭。你是为了你的鱼族延绵万代，我也是为了我的族人活下去。所以，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啊。”

剎把双手放进水面，鱼王乖顺的游到剎的手里。湖里的鱼群顿时翻越出水面，噼里啪啦的跳个不止。

鱼王安静的张合着嘴巴，任由剎捧着走向岸边。

剎开始做烤鱼，妇女安安静静的拿来了作料，不敢抬头看黑珠。湖面的鱼无休止的跳动着，搅动着湖水掀起波浪拍打着岸边，上前条鱼跳出了水面，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挣扎。妇女们来到湖边安安静静的捕鱼。

剎仔细的做着烤鱼。黑珠站在岸边看着激烈的湖面。

鱼终于烤好，香气弥漫，闻者无不惊叹。剎双手举着捧给黑珠。

黑珠看着金黄的烤鱼，满意的点点头，说，“把鱼分给刚跟来的那些孩子们，他们将得到永生。”

剎激动得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黑珠轻声说道，“剎，你要知道，我尊敬你，没有把你当我的奴隶。我从来没有奴隶。你们都是自由的，自由的生，自由的死。”

剎跪拜，“剎明白了。”

剎把烤鱼分成几段，叫孩子们过来分而食之。

剎站起身来，再次向湖走去，生命最终都会消失，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为自己的族人争取到了存活的机会，那是天神的恩赐，也是鱼的恩赐。

“我们吃鱼，鱼吃我。”

剎沉入了湖底，万鱼争着啃吃他的肉。

湖面终于平静，鱼的愤怒随着剎的死亡而平息。剎的血在湖面散开，如一朵红艳的郁金香。

妇女们在岸边哀哀哭泣，孩子们啃吃着鲜美的鱼幸福的笑着。

黑珠叹道，“可惜这世上再没有千年字号的烤鱼了。”

吴岁得到战报，交至人惨败，领土尽失残余部队已经被逼进原始森林。便询问我方伤亡情况，司令部不敢隐瞒，上报说一百架闪电战斗机群悉数损毁，人员三损一。吴岁惊道，“也就是说我方五万士兵战损一万多。”

司令官补充说明，“交至人兵力三万多，如此看来，我们占了大便宜。”

吴岁摇摇头，“我们还赔上了一百架闪电战斗机啊！如此精良武器还有六十辆无敌装甲车参战，居然损失如此之大，这买卖实在不划算，得让其他城邦出出血，给我们做出些补偿才是。”

司令部请示，对于交至人最后几千人该如何处理？

吴岁阴沉着脸，说，“对于一个嗜杀成性，以战为生，乱伦无耻的种族，根本是人类的耻辱，我们就代表全人类消灭他们吧，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

很快，战局逆转，最新战报上报到司令部，“巨兽出现，装甲车悉数被毁，我方战士折损两万多。”司令官吓得汗水直冒，吴岁惊得跳了起来，“什么？巨兽，什么样的巨兽？”

前沿指挥官视频报道说，“据逃回来的士兵描述，是一头巨狼，通身雪白，有百米多高。”

吴岁“啊”的一声惊叫，惶恐的说，“是白狼，是白狼！白狼又现身了。天神，天神出手啦。”

钱秘书惴惴不安的问，“长官，是不是我们出手太狠，惹怒了天神，所以他们出手了？”

吴岁用手摸着额头，“天神出手，事情就不会完。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们该如何应对？”话音刚落，吴岁突然从地上升到空中，身边一众人吓得面如土灰，拔出枪来警戒。钱秘书和司令员上去拉吴岁的腿，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推倒地上。吴岁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喉咙，喘不过气来，眼珠鼓了出来，无法挣脱。吴岁身体飘移着向窗户移动，很快飘出行政大楼，缓缓向中央广场飘去。

广场上，一个白裙衣女子站在中央，周围围拢特勤部队。特勤部队在行政大楼区域一直实行戒严，女子走向广场的时候，他们就鸣枪示警，女子不管不顾，径直走来。特勤人员开枪，却发现根本打不中那女子。特勤人员围拢上去要抓她，却被一股气浪掀翻，无法靠近。他们只能把女子团团围住，正要上报安保部，就看到长官吴岁从空中飘了过来。

吴岁飘到女子附近，跌落下来，捂着喉咙呕吐咳嗽。吴岁惊恐的眼神看向那女子，吓得腿脚发软，站不起来，喊道，“天神黑珠！”

特勤人员听到，无不愕然，纷纷放下枪支，怕惹怒了天神，白白丢了性命。

黑珠冷着脸，开口说道，“上次来这里，好像是二十年前，和你们结盟，却是草草收场。想不到短短二十年过去，你们洛城还是到处惹是生非，一点没变。”

吴岁让士兵们赶紧离开，士兵们纷纷逃离。吴岁上前一步，问，“天神，你又想做什么来？”

突然，四辆沙漠行舟闪电般出现在广场上空，驾驶员是队长霍贺，副队长万军，火鸟和一个老驾驶员。听说是黑珠到来，霍贺亲自领队带着最优秀的战士前来应战。

黑珠抬头看了眼沙漠行舟，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以为这些破烂玩具能对付我吗？你可要考虑清楚。我不是来打架的，所以你最好让你的手下离开。”

吴岁知道在与冰城的战斗中，沙漠行舟对白狼的攻击发生了效果，而要对付黑珠，心里确实没底。

吴岁挥着手，让沙漠行舟离开。霍贺不无遗憾的率队离开。

行政大楼的人员跑了过来，紧紧围着吴岁。吴岁撇开众人，“滚蛋，你们真以为这样能保护我吗？”

黑珠哈哈笑道，“吴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对话。”

吴岁，“一直以来，天神对于我们人间的事情都没有过问，此次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黑珠点点头，“废话我不多说，两件事，第一，和启城结盟，保护好栖凤山。”

吴岁，“栖凤山的车耀大人为我们洛城说了公道话，如今举世不容，我们自当保护好他和他的家人，请天神放心。”

黑珠，“停止对交至城的战争。交至亡，洛城灭。”

吴岁激动的喊道，“您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黑珠，“算是吧，如果你们要赶尽杀绝，就别怪我灭了洛城。”

“难道我们人类之间的战争牵涉到天神的利益？”

黑珠叹道，“我对剎做了承诺。你们毁了全天下最好的烤鱼，我没有对你们出手已经很客气了。”

吴岁一头雾水，什么烤鱼？交至人会做烤鱼是全天下闻名的，难道是这天神也喜欢吃交至烤鱼？哎，莫非是捅了这么个马蜂窝？

黑珠，“剎已经死去，他们元气大伤，几十年内不会对你们形成威胁。你们可以专心搞搞科研，找找蚂蚁什么的。别再惹是生非。那些打着千年老字号招牌的门店，你们最好不要去碰，否则，后果很严重。”

吴岁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千年老字号，他一概不知。他问道，“天神，赤练蚁真的还有一只遗留在这个世界上吗？”

黑珠，“是的，还有一只，不过很快就不会是一只了。”

吴岁脸色惨白，“能否请天神出手解除人类的劫难？”

黑珠摇摇头，“那只蚂蚁已经不归我管，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黑珠一闪不见。

吴岁沉默不语，埋着头向行政大楼走去，吩咐道，“撤兵吧。让火鸟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