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蚂蚁 第六章 第七节

冰城国际法庭上，对车耀的指控资料堆积如山，举证已经花了一个星期。车耀对杨巨人的指控保持沉默，他一直穿着黑色礼服，胸前佩戴白菊花。当他再次发言的时候，他开口说道，“《灭世之战》如果只是我一家之言而得罪了全人类的认知，我无话可说。对于博彩世纪的事实，我也承认，而我的侄子车明却在被杨巨人的暗杀。他是无辜的，他是一名将军，曾经带领着士兵与洛城浴血奋战，他没死在洛城的枪炮下，而死在了杨巨人卑鄙的暗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杨巨人讨回公道。如果我有罪，罪我一人便是，何必连累家人？而我的家人是城邦联盟军的英雄！”

杨和高声反驳，“车耀大人，无凭无据，不要乱说话，你认为是杨先生暗杀了车明，请拿出证据来。”

尔克开口道，“车耀大人，如果没有证据提供，您对杨巨人的指控将不成立。”

车耀痛苦的摇摇头，“法官大人，我确实没有证据。”

杨和笑道，“诸位看到了吧？无凭无据，车耀大人就敢在法庭上提出指控，视国际法庭如儿戏。可想而知，他的书也是无中生有，是他恶毒的思想在报复整个世界！我们可以看到，那些被书所迷惑的无知少年意识形态发生怎样可怕的扭曲？此人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我们可以看到，这原本高高在上受世人尊崇的英雄人物原来一直披着伪善的外装！他曾经作为博彩世纪的首领，与他的老师长孙羽为洛城服务，博彩世纪一度是洛城的爪牙，而后来，他意识到洛城必将失败，于是转头率先支持联盟军。博彩世纪就是墙头草，他们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这样的组织不除，人类势必要生活在黑暗世界里。”

车耀反驳，“杨律师，博彩世纪的存在就和黑夜的存在一样，都是在服务人类，那些你们不愿意涉足的领域，肮脏的交易，都是靠我们来完成，因为你们活在光明世界的人也需要黑暗。这是人类面对的现实，不可回避。”

杨和，“诸位可听到吗？多么邪恶的语言，他的认知和魔鬼没有区别！人类只能生活在光明的世界里，至于黑夜，我们只是用来睡觉。我们的现实就是光明，对于黑暗，我们唾弃它，必须消灭他！”

车耀沉默。

杨和讥讽道，“看来我们的车耀大人已经无话可说。”

车耀，“我只是不愿意跟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白痴对话。”

杨和气得摔桌子，“车耀，你的罪行已经罄竹难书，还要污蔑生活在光明的人吗？”

“我看到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披着光明的外衣在大放厥词而已。”

杨和，“好吧，我原谅你的语无伦次，你已经打消了我对你仅有的一点尊敬。那么我们来说说蚂蚁的事情吧。你在书中说道，你的儿子是为了全人类做出了牺牲，唤醒了神的良知，所以神召回了赤练蚁。我想，你的儿子实在是伟大，这样的童话故事实在是编得漏洞百出。”

“我想知道，你的儿子是如何唤醒了天神的良知？用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灵魂？天神如何会为一个渺小的人类而改变初衷？如果你不能解释，天神能否出庭为你作证？我们看不到天神，只看到了你的谎言，欺世盗名的谎言。”

“而之后，你悄悄去了洛城，告诉洛城还有赤练蚁存在。这么些年过去，我们根本没发现什么赤练蚁。而事实是，为了虚无的赤练蚁，佗城和洛城几乎开战。我有理由认为，你的谎言再次升级，你唯恐天下不乱，只是恶毒的要引起世界的混乱罢了！”

车耀，“所以罪行我可以承担，但请不要污蔑我的儿子。”

杨和得意的说，“这么说车耀大人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对于你的儿子，大人尽管放心，我不认识他，也不想污蔑他，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车耀直直的看着杨巨人，“如果我承认指控能平息人类的怒火，我愿意走向绞刑架。我只想停止杀戮，不要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让无辜的人卷入战争。我不承认《灭世之战》一书反人类，我只承认我曾经作为博彩世纪首领而犯下的罪行，在我的授意下，确实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我愿意为他们伏法，但不是为我的书。”

杨巨人阴沉着脸，冷笑着看着车耀。

尔克显然意识到把博彩世纪拉出来对车耀进行审判，必将对世界的格局产生很大的震动。庭审近半个月来，杨巨人一步步把各个城邦拉进了深渊。他该如何化解危局呢？他不得不越权提醒陪审团要面对现实，毕竟各个城邦与博彩世纪捆绑得很深。

尔克宣布，“庭审结束，现在结案陈词。”

杨和看看杨巨人，杨巨人满意的点点头，杨和信心十足的走向法庭中央，高声对陪审团说道，“诸位，很感谢这段时间来对该案件的认真旁听，是时候做出你们的结论了。很显然，车耀是魔鬼的化身，他的书是邪恶毒瘤，必须在全世界禁制发行并全部焚毁。他的博彩世纪必须根除，而他本人必须送上绞刑架。我相信，你们代表了全人类的良知，你们会拿出公正的判决，你们代表了光明和正义。”

杨和结束了陈词。

车耀看着陪审团，沉重的开口说道，“各位陪审团，我不奢望得到你们的原谅，但我坚持我的书只是描述了事实，我的罪绝不是反人类，而是谋杀，贿赂，垄断这些非法行为。我的生死无足轻重，但我要告诉世界，蚂蚁真的存在。世界上还有赤练蚁，这是危险的根源，我们必须找到它。

但还有无数的蚂蚁存在，而这种蚂蚁就在每个人的心中，这就是偏见和无知，心中的蚂蚁如若不能根除，我们人类没有希望没有未来。觉醒者已经在为人类而战，而我们却在为私欲尔虞我诈。我说这些话与案情无关，我只是想借此机会告诉全人类，找出你心中的蚂蚁，清除掉内心的恐惧和无知。”

尔克宣布休庭，三日后宣布结果。要留给陪审团多一些时间来做判决。

三日后，各城邦陪审团列席临时国际法庭，尔克来到首脑位置，发现洛城观察团缺席，代表已经撤回了洛城。尔克心中疑惑，莫非那洛城已经提前知道结果，或者并不关心对车耀的判决，故此提前退出？洛城观察团在整个审讯期间保持了沉默，不发一言。没有对车耀表态支持，也没有做出任何不满的行为。真的只是观察观察而已吗？尔克心中七上八下，迟疑片刻，开口问陪审团，“长达半个月的诉讼已经结束，相信大家都已经对案情了然，做出了判断，请各个城邦代表说出你们的结果吧，被告车耀被指控反人类罪是否成立？”

车耀站在被告席，眼神肃穆而失望，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世人是否能理解？此刻，他看到数百人的陪审团，心中暗叹，他们真的能代表整个人类吗？真得能代表人类做出公正的判断？他想知道他们对《灭世之战》的判决，而不关心对自己的判决，因为他必须为自己的罪行负责，他罪有应得，但他能背负反人类的罪行走上绞刑架。杨巨人故意把两个案情搅和在一起，那么他的死到底是因为书，还是其他，在世人看来都没有区别。因为他该死，至于是哪一个理由，已经不重要了。对他却很重要，为书而死，他会感到骄傲，因为他是捍卫真理而死，死的有尊严。为自己所犯罪行而死，死有余辜，但没有尊严。两件事搅和在一起死，尊严也将不复存在。

车耀百感交集，思绪如飞，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安静下来，他的脑海里呈现出那七彩的天空，那天空波涛汹涌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吞噬了他纷杂的念想，顿时醒悟，“原来我的心中也有一只蚂蚁啊，那就是虚荣。”

车耀会心一笑，然后释然，不再纠结因为什么去死，如果自己的死能平息众怒，那么他会微笑面对。

各个城邦代表起身一致发言，“车耀反人类罪成立，有罪。”然后呈给尔克最终的判决书。

尔克打开判决书，高声宣布，“现在宣判，请起立！”

各城邦代表和律师团站了起来，听众席的人站了起来，唯独车耀的保镖倚靠着椅子打瞌睡，被听众挡住，看不见。

尔克，“被告车耀反人类罪成立，被判有罪，判处终身监禁。”

杨巨人的律师团侧过脸看着杨巨人，对判决不满，杨巨人冷笑道，“这样的判决我很满意，只要他留在冰城，他便没有活路。”律师们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巨额的律师费终于平安落袋，不枉自己鞍前马后的搜集资料，杨和更是得意洋洋，想着自己预定已久的豪华游艇终于有了着落。

突然，法庭百米高的天花板轰然碎裂，天花板上的玻璃和水泥钢架落了下来。会场一片混乱，法警立即警戒，掏出枪对着天上。几个法警跑去护住大法官尔克，几个法警把车耀摁倒地上。两部战斗机破顶垂直落下，落在陪审团的位置上，躲避不及的数十个代表顿时被战斗机下方喷出的火焰烧成了灰。战斗机落下贴着地面两米高。众人四散开来，鬼哭狼嚎一般。杨巨人在保镖的掩护下很快撤离，他转头看去，气得怒吼道，“沙漠行舟，洛城出手啦！”身后，白狼尾随而来。

火鸟和白棋从沙漠行舟驾驶舱跳了出来，身法速度奇快，火鸟冲着保护大法官的法警开枪，白棋冲向车耀。

半分钟的时间，火鸟和白棋解决了法警。白棋搀扶着车耀跳上了沙漠行舟，把车耀扶进副驾驶舱。

尔克没有被攻击，他站在那里，对着火鸟怒目而视，吼道，“洛城真要再次与世界为敌吗？”

百多个特警全副武装赶来了法庭，正准备对着火鸟开枪。火鸟一个转身，用枪指着三米外尔克的脑袋。特警警戒，不敢开枪，怕伤了大法官。

火鸟冷笑一声，“洛城从来不怕与世界为敌。”

尔克，“如此说便是宣战了？”

火鸟，“要战便战，何必废话。”说完，翻身如燕，几个腾挪跳进了战车。战车启动直直的升空，特警端着枪对着沙漠行舟一阵狂射，却伤不了丝毫，眼看着沙漠行舟冲出屋顶，凌空而去。

车耀惊魂未定，急急的说，“我的保镖还在下边呢。”

白棋通话火鸟，“长官，车耀大人的保镖还在下边。”

火鸟回话，“要么跑了要么死了，不必管他。我们只负责带车耀大人回洛城。敌机已经临近，小屁孩儿，这是你第一次作战，集中精力，可别分神。”

白棋听他叫自己“小屁孩”，气得吼道，“是，长官！”两架沙漠行舟闪电般往东飞去。冰城的导弹追尾而来。冰城，蒙城，临城，佗城的战斗机从各个方向腾空而起，要拦截沙漠行舟。洛城早有准备，空中有四架沙漠行舟，和二十多架闪电战斗机对抗各城邦近三百架战斗机的围追堵截。一时万里长空成了战场，一场精彩的空战拉开了序幕。

霍贺在指挥中心通话各个战斗机组，“和平已久，检验你们的时刻到了，你们就当是练兵吧，好好表现，回来请大家喝酒，回不来的没酒喝，实在是丢人。”

洛城战车手哈哈笑着，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战斗。那些战车手少有实战，如何不兴奋如打了鸡血般，各个施展高超的飞行技术，在敌机群里穿梭翻转射击。第二组两辆沙漠行舟掩护着白棋的战车。火鸟却撒着欢儿在空中追逐敌机，拦截地对空导弹。

白棋，“长官，我还没开一枪呢，请求加入战斗！”

火鸟怒道，“小屁孩儿，别忘了你的任务是护送！闭嘴。”

白棋，“是，长官，亏大啦！”

僚机上副队长边战斗边哈哈笑道，“小屁孩儿这个外号不错，以后就叫你小屁孩儿超人。”

白棋吼道，“我抗议，长官！”

火鸟，“抗议无效。”

白棋和车耀两边望去，见敌机不时被击落。白棋高超的飞行技术躲闪开了所有的子弹和导弹，虽然他清楚那些火力不足以造成沙漠行舟的破损，但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完好无损，他对自己要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