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龄将柳越二人请进茅舍中说道:“寒舍简陋,柳将军不要见怪。”坐定后他又问道,“将军可知我为何请你来此一见?”
柳越虚心说道:“小子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济者之中有志者甚众,我观将军有龙凤之姿,欲求问将军几个问题。”第六龄说道。
面对这世上少有的贤才柳越可不敢自大轻慢,言行举止十分恭敬谦逊,他道:“龙凤之姿可是折煞我也,第六先生但问无妨。”
第六龄笑着缓缓说道:“柳将军觉得张天君此番行事胜算几何?”
柳越微惊,同是济者第六龄此问分明有怀疑济家起事之嫌,柳越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发问,答道:“事在人为,应有五分胜算。”
“哈哈哈,好一个五分可能。”第六龄哈哈大笑道,“柳将军为何要退出济家,可是因为这五分可能?”
“不错!”柳越答道。他对第六龄不由得佩服起来,这种想法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自打张苏在柳城起事他就觉得事过仓促并无胜算。第六龄仅凭一问就猜出他心中所虑,的确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那我可以告诉了柳将军了,我请你来便是因为你有退出济家之举动。”第六龄说道,“柳将军洞察时务,有大智慧。”
第六龄继续道:“在我看来,当今天下济家结束乱世之争的胜算不过三分而已。我十五岁为济,迄今三十三年,济家以济世救民为己任殊为可敬,天地公平的口号亦可鼓动民意,然这九州天子之威影响万民久矣,百姓需要的是立一新朝立一新天子,而非出现一个天君。张苏自称天君,所设官职所行之政皆上古之道,不合今世变化。百姓之需非返古而是变今,需涤荡天下令之焕然一新而非托古改制,天君所为乃是偏了。简言之张天君所行之事为一学派可行,于一国则不能,药不对症,则病不可治也。”
“先生是说天君举事所行之政于济世救民无益?”柳越说道。这样的想法也是足以惊世骇俗了,至少在济家之中是个另类。
“无益于救民却有益于变天下。”第六龄笑道,“天君举事乃是往轩辕王朝中加了一把大火,轩辕王朝行将就木,必将出现一新朝一新天子,然此与济者无关,我济家今番所为终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罢了。”
“先生所言柳越亦以为然。”柳越说道,“但是先生为何不去辅佐天君?以先生之能必可让天君改弦易辙,大兴济家。”
第六龄摇头道:“张苏能成为济家公子首在于他信仰坚定,要让他改变放弃济道行天子事难于登天。”
看来第六龄并未没有劝过张苏,只是张苏固执不听,他的建议被拒绝罢了。
第六龄继续道:“若想让嫁衣不为他们苦作,唯有济家年轻一代变通,去除迂腐贴合世道。”
见他终于说到正题柳越说道:“济家年轻才俊不少,地平将军王修战功卓著,深得人心,并州南方渠帅薛伯陵治民有方甚有声望,号称人杰,宛阳主簿白丘明以一己之力抗数万大军,深得人心,此三人皆是当世豪杰,他们或将给济家带来新气象。”
“柳将军为何独忽略自己?”第六龄笑问道。
“我还有自知之明,我柳越不过区区一杂号将军,何德何能敢与此三人相提并论?”第六龄说道:“但在我看来,柳将军或是最有可能成事之人。”
柳越惊讶道:“先生何出此言?”
第六龄说道:“当今天下权贵无数,百姓苦于这些贵族久矣,他们需要一个出身于自己之中的英雄。王修、薛伯陵、白丘明都是一方大族世家,或许在一地有威望却难以令全天下人信服。再者先出头的椽子先烂,柳将军,属于你的时代已经来了。”
柳越不置可否,说道:“第六先生之才二十年前便惊艳天下,但柳越有一事不明,先生何以隐世二十年不问世事?先生本是济者,济家若得你相助,大事可期矣。”
第六龄说道:“医国亦如医人,轩辕大陆的局势如同人生脓疮,不可猝然戳破,必须假以时日让其成熟破裂。但人生不过数十载,经不得虚度时间,便只有人为刺破这脓疮了。二十年前我辅助熊平不过是让这脓疮提前破裂医治罢了。自那以后才有了如今的割据大乱之局面,然而这二十年来尚未一人能收拾好这疮病,我在等这样的人出现。二十年时间,这疮病也该结疤痊愈了。”
“先生可是等到了这样的人?”柳越问道。
第六龄看着柳越,目光灼灼道:“此人或许就是柳将军你了。”
听了第六龄一番医治脓疮的话语,柳越对第六龄的看法有些变化了,他说道:“我想先生找错人了。第六先生视天下万民为草芥,不惜利用熊平起事达到你挑破脓疮医治九州的目的,不知先生是否想到这二十年间死去了多少百姓,就连那熊平本人也死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熊平,更不想再死去这无数生灵。”
柳越原本敬重第六龄,但突然间对他以天下苍生为谋事工具的手段感到反感,甚至对第六龄感觉到畏惧,这样的人太狠太可怕了。
“哈哈哈,柳将军的仁慈之心令我佩服。”第六龄是个人精,当然看出了柳越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他不以为意大笑道,“可见柳将军是有一颗济家之心的。外用权谋之术内以济家之道,则天下可平,以济家之心行天子之道便是济家唯一的破局之路。”
“第六先生错了,柳越不过区区一杂号将军,济世救民是出于本心,只望天下太平,我或许有平天下之志却无争天下之心。”柳越说着站起身来,“多谢第六先生看中,柳越告辞了。”
柳越说完便迈步离开。
第六龄突然问道:“柳将军可知道熊平是如何死的?”
柳越停下了脚步,熊平二十年前起事,在民间流传的故事极多,柳越是视他为自己的偶像,听闻第六龄这么问他皱眉道:“不是战死的么?”
“战死?的确是战死的,不过当时他拥兵近三十万,雄踞三州之地,麾下良将有十数位,朝廷大军无人可撄其锋芒又如何会轻易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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