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渊成龙：争霸从少年开始 第五十五章 死战

袁军已经是杀气腾腾，袁野将罗烈首级包裹起来背负在身上，高喊一声：“众军听令：为罗将军报仇，杀！”

真正的大战即将到来。

“兵力集中，切莫分散！”柳越举起木枪，高呼道。

喊杀声震天动地，金戈相击之声回荡在娘子原上。日更西斜，残阳如血，血似残阳，娘子原本是欣赏落日的绝佳处，磅礴壮美，今日更添了凄美悲壮之色。

一方是抱着必死之心的蹈火营，一方是久经沙场的名将精师。一方如初生牛犊，一方是啸山猛虎。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有着优美传说的古原上，在这个落日余晖之中，搏杀、争斗。

是死，是活，不单由自己决定，还要由对方决定。但真正的战士不会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哪怕知道自己只有那一种结局。

袁野是越州牧袁邾次子，其人勇猛无比，他盯着岳显柳越二人，誓要为罗烈报仇，刀刀凶狠，让柳越忙于招架。柳越本领确实是不凡但是战场打战不同平常，况且他这次是第一次上战场。岳显久经战场力气大过柳越，柳越又是主将，断不能让他受损，是以全力拼杀，在一旁为柳越分担许多。

岳显一面拼杀，一面脏话诨话不断，直说的唾沫横飞，口水四溅。虽惹得袁野暴怒不已，却也招的他更猛烈的攻击，身中数创。

这是真正的战斗，不似之前对付先锋营，先锋营虽猛但柳越好歹占据数量优势。与袁野战到一起柳越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真正的战斗真的是事关生死，别无其他。岳显替他挡住一次次攻击，柳越得以抽身回望四周，只见蹈火营被分割为数断，各被围攻，尤其是步卒面对骑兵别无阻挡，损失最为严重。

如此战斗下去，日未归山蹈火营便要全军覆没了。

柳越向岳显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且战且退，袁野便数骑紧咬不舍。先锋营覆灭，罗烈战死，袁野又被岳显骂遍了祖宗十八代，他当然不会放过柳越岳显二人。

袁野不仅要亲手杀了他们，还要将蹈火营将士砌成京观。

柳越边战便走，似是难以招架，身边骑兵先后被袁野砍杀，柳越索性拨马便走，败逃下去，袁野紧追不舍。落晖如大幕浸染一层殷红、一层悲壮，败逃一段，柳越和岳显相视一眼，突然齐齐回头太平刀和木枪同时刺向袁野。

“哼，区区回马枪能奈我何！”袁野冷哼狂笑，他早有防备，挥刀扛住了两人齐来的刀枪。

“是吗？”柳越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看到柳越的笑容，袁野心生不妙之感，只见一侧草丛中窜出一道黑影扑向自己，他连忙拨马躲闪，却是迟了，那黑影已经扑到他的身边。眼见他遇险，袁野身后一骑知救援不及，急忙抛出战刀击向黑影。

只听一声惨叫，待到黑影落在袁野马头之处，只见袁野左手捂着耳朵鲜血淋漓，惨叫呼号。那道落地的黑影正是黑衣铁剑的黄铮，他的右臂被刀击中，如若不然，被他削掉的便不是袁野的左耳而是袁野的头颅了。

黄铮身为黑风营杀手，战场正面交锋对敌不是他的专长，是以按柳越吩咐他一直隐藏在黄草之中。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袁野，他一举格杀或重创袁野才能为蹈火营赢得胜算。只可惜，袁野身边一个护卫抛刀阻拦，就那么挡了一下让黄铮手中铁剑偏了分毫，只削下袁野的一只左耳。

失去了机会便再无第二次机会，黄铮迅速退到一旁，柳越心中失望，却是大喝一声，持枪上去。他要趁袁野受伤之际定要再重创他。他和岳显齐齐出手，只打得袁野的那几个护卫护着袁野齐齐后退，其他袁兵见状纷纷涌过来护住袁野，柳越终究是没能再伤他分毫。

不过由于袁野受伤，袁兵抛下蹈火营护着袁野后撤数里，蹈火营获得一些喘息之机。柳越心中有些沉重，他最为依仗的计策未能奏效，再想要击退袁兵可就难了。袁野虽退走却并没有离开娘子原，只是在稍作休整，必定会卷入冲来。

袁野失去一耳，心中恼怒异常，只差分毫他的脑袋就没了。少去一耳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耻辱，他号称“美将军”，缺了一耳对他的仪表来说简直是灾难。他匆匆包扎，怒气腾腾，不灭蹈火营不报削耳之仇誓不为人。很快他就发起新的进攻，却还是被蹈火营挡住了。

日落西山，袁兵已经发起了三次进攻了，三次进攻，三次肉搏，袁野依然没能迈过蹈火营，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袁野一方，蹈火营已经剩下不过五百余人，虽然袁野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们还有将近四千兵马。

袁兵发动了第四次进攻，柳越的眼中流出一股决绝。蹈火营都是死士，他们不畏惧死亡，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们希望那一刻能来的迟一些，因为渠帅交给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冲！”岳显爆发了一阵怒吼。

这或是他最后的怒吼，这是悲壮的怒号，蹈火营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蹈火营爆发了最后的呼喊，这样的呼喊或许不再能震天动地，但依旧让人感到由衷的敬意。

失去战马便开始步战，战刀钝了便捡起尸体堆中散落的刀枪，来不及捡拾的便赤手肉搏。蹈火营的战士可以死，但需要让敌人陪着一起去死。他们就是天上星辰，在泯灭前也要放出万丈光芒。杀累了，脚迈不动了，但只要见到敌人便是被刺中也要撕咬下他的一块头皮。

以一抵一，以命抵命，这是他们最简单的信条，要想取自己的命，那就拿命来换吧。

没有人为死去的同伴伤心，因为同伴将不会孤单。

“柳校尉，末将先行一步了，哈哈哈！”

有人高喊一声，随即伴着一阵大笑永远的留在了辽阔的娘子原上。柳越并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但他将永远忘不掉这人的脸。

这是一张没有绝望，充满着解脱，带着无数豪迈的脸。

“柳校尉，我也先走一步了！”

……

柳越耳边响起越来越多这样的声音，他甚至不再去看他们的脸了，他只是哈哈大笑：“诸位兄长先走，我随后就到！”

风很凉，斜阳完全坠入山中，娘子原暗淡一片，只能依稀地看到他们身影的轮廓。

一千五百战士之剩下将近三百人，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这是蹈火营最后的力量了。

“柳越，真被你这乌鸦嘴说中了，老子要死在这了！”

黄铮拄着铁剑气喘吁吁。他善长刺杀，战场却也勇猛疯狂，自袁野开始，袁军中诸多身份颇高的将领皆被他刺中，或死或重伤，他的功劳不可谓不大。期间他又多次掩护柳越，替他解除了不少险情。

“不是死，是殉道永生！”柳越说道，“可惜呀，你未能亲上莫小小一口，现在后悔了吧？”

“我不后悔，我是未曾亲她，可她吻了我！”黄铮笑道，“这点我强你太多！”

“哈哈，我柳越五岁便偷看女人洗澡，七岁进过青楼，你哪点强过我了？”

“你那是做梦的吧！”

两人爆发出爽朗的大笑，浑然不在意围上来的袁兵。听着蹈火营两位少年统帅如此洒脱的声音，岳显反倒生出了敬佩，他杀死一人大笑道：“两位校尉，论及女人你们定不及我的，越州女人最美的地方是临沅，临沅女人最是温婉可人，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呀。”

柳越笑道：“老岳，你说错了，越州，不，这九州最美的女人可不在临沅！”

“那在何处？”岳显问道。

“在一座山上！”柳越说道。

“什么山？”岳显和黄铮几乎同时问道。

柳越只是大笑，却不回答。

蹈火营已经被团团围住，袁军围而不攻，因为这伙人极为可怕，一个攻击不慎就会被反杀数人。围住他们，用长兵器慢慢对付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柳校尉，岳显能与你并肩杀敌，实乃死前一大乐事！”岳显大声说道。

“老岳，你太不会说话，这话听着别扭。”柳越环顾四周，身边战士都是血衣累累，相互搀扶，坚毅地站立着。

他大声说道：“我柳越能与诸位兄弟一起战斗，虽死而无憾矣！”

声音激昂，穿过每一片草业，回荡在娘子原上。

这是柳越的心声，是每一个蹈火营战士的心声，是英雄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