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之凤凰泣血 第805章 独据玉台影凄凄（一）

只是，此地并未见敌军踪影，为保险起见，玉衡派出哨骑一探再探，均无敌迹可循。

正待玉衡收拢兵马，打算继续向库车进发，胯下的紫流苏忽然“咴咴”嘶鸣，情绪似有些焦躁。紫流苏天性敏锐，能察觉一般情况下难以察觉之事，眼下这般形状无疑是在示警。

现场气氛骤然凝重，玉衡立即吩咐哨骑再探，旋即又指挥天策军列阵以应对突发状况。万名军士迅速呈楔形阵排开，如山岳般悍立，人人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我随在玉衡身侧，与洛无言并肩立马于阵前，凛然不惧的目光穿越随风纠缠在眼前的发丝，凝望着黄沙与苍穹相接的远方。不觉紧握了缰绳，该来的终归要来。

一名哨骑气喘吁吁，飞马来报，“禀侯爷，数里之外出现大批军队，正迅速向我军靠拢。”

玉衡问：“大约有多少人？”

“观声势，不下五万人马。”

“是否西突厥铁骑？”

“军阵之中烟尘滚滚，看不清楚旗号。”

“再探。”玉衡语声宁定，不见波澜。

少时，又有哨骑来报，“帅旗之上绣着‘郭’字，来的应是安西都护郭孝恪麾下的西州军。”

“郭孝恪？他来此何干？”洛无言与玉衡疑惑相视一眼。

五万西州军与我们相距一里摆下阵势，旌旗猎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

西州军会出现在此，着实令人费解。玉衡正欲遣人往彼阵探问事由，这时，号角之声骤起，随即西州军阵波开浪裂，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有十数骑缓缓策马而出，径直朝这边驰来。

我抬眸远眺，见正中一人着明黄服饰，头顶刺金盘龙九重华盖，金瑵羽葆，威仪赫赫。逆着阳光，我看不清来人样貌，却认出来者所用乃是天子仪仗，不由大惊，实难想到竟是皇上亲临！

众人未有所料，尽皆愕然，一瞬之后，齐齐下马，跪地参拜，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皇上在不远处驻马，轻轻抬手，道：“诸位平身吧。”

谢恩后，我随众人起身，一面将眼角余光扫向皇上，屈指算来，自我离宫，已有将近十年未见皇上，此番再见，心下生出无限感慨来。皇上的帝王威仪虽不减当年，但与十年前相比，明显苍老了许多，双鬓已染霜华，眼角眉梢的皱纹里，沧桑疲惫已浓重得难以遮掩。

皇上翻身下马，落地动作略显拖沓，不复原来的矫健。玉衡见状，急上前两步搀扶，道：“陛下身患脚疾，却为何还千里迢迢来此蛮荒之地？”

皇上摆了摆手，轻扯嘴角，笑着说：“想当年，朕也曾驰骋万里，转战八方，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

玉衡言辞恳切，“为大唐社稷故，还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皇上目光轻斜，瞧着玉衡，“你也觉得朕老了？”

玉衡忙低垂了目光，“微臣不敢。”

皇上一笑，一只手轻落在玉衡肩头，“朕西出玉门，是专程来此等你的。”

玉衡微微蹙眉，似是不解，抬首疑惑地瞧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