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之凤凰泣血 第757章 相逢疑似梦中人（十一）

云湘顺着我的话接道：“姐姐在竹楼的房顶铺了好几层火浣布，烧着的只是表面的火浣布，绝不会波及竹楼的，我姐姐聪明吧。”

青衫客语气宁定，“原来如此。”

云湘道：“你也很聪明。你是怎么知道云湘和傅大哥不是坏人的呢？”

青衫客并未回答，沉默片刻，我先道：“因为傅文的武艺就是他所教，刚才你们交手虽只一瞬，却又怎能瞒过他的眼睛。”

话音落地，四下众人尽皆愕然，一旁的傅文眼神近乎痴怔地定定瞧着青衫客，“你……你是？”

青衫客不言，轻弹衣袖，兀自举步要走。

“玉衡！你究竟还要躲我们到何时？”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五年的生死离别，叫我尝尽了何谓生不如死，眼见一缕光明在前，我又怎能再让它从我指缝溜走！

我疾步奔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紧，触手真实且温暖，没有丝毫违和的感觉。熟悉的幽兰清香萦绕如缕，隐约氤氲在他的衣衫间，清淡却历久不息，我晓得是他……真的是他回来了！

我伏在他背上，眼泪簌簌而落，怎么也止不住，仿佛要将这五年的悲愁苦痛在此刻尽数倾泻。大颗的泪珠涌出眼眶，连绵划过脸颊，将他的衣衫濡湿了一片。

他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抖，良久，听他重叹一声，徐徐转身，语声沉沉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将我这个已死之人忘了？”

泪水哽住了呼吸，嘴唇微微颤抖，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垂泪摇头。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我办不到！办不到……

云湘的眼中莹然有泪，秀口大张，半晌，捂着嘴震惊道：“你……你真的是姐夫？！”

他抬手，揭下面具，月色如轻纱淡淡笼下，柔和地抚上他的眉眼，照得他的面孔愈加的丰神俊秀，静若松生幽谷，神若秋水绝尘。一颦一蹙，皆如甘霖润心，举手投足，皆能牵动我的心肺。

众人看清眼前之人，惊愕之余不禁喜极而泣。

玉衡怅然眉皱，深邃的眼眸隐有光华流动，只静静看着我，脸色温润晶莹，再无先前病态的凄白。

我以手抹泪，难掩心中惊喜，哽咽问：“玉衡，你的病好了？”

不及玉衡说话，斜地里忽有悠悠人声随夜风飘来，“肌体的病虽已痊愈，可心病老朽却无能为力，仍需心药来医。”听似很远，却又极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循声转头，却见罗林叟自黑暗中款款而出，精神奕奕，脚下生风，倏忽之间已凝立眼前。

他凝眸望定玉衡，“娃儿，你随老朽修道一载，可能悟断红尘？”

玉衡脸色骤然转黯，垂首不答。

罗林叟道：“不须你回答，只看你如今身在此地便已是最好的答案。你虽身披道袍，可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的妻儿。你寒毒侵体，命悬一线，四载昏迷，期间数度与死亡擦肩，是什么支撑着你度过鬼门关，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他捻须而叹，“娃儿，你自幼随仲坚老弟学武，而老朽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天资聪颖，不拘一格，堪称当世奇才，可为人却执着太甚，尤其在一个‘情’字方面。人重情并非不好，但若太过执着，便会为情所缚，为情所累。当初，仲坚老弟便是有感于此，才在教你武艺时特意将一式‘断红尘’传了给你，‘婆娑世界本无圆满，世间万象皆是无常。人无我，法无我，诸法无我。念念无常，一期无常，诸行无常’。这其实并不是什么武功心法，而是仲坚老弟希望你能借由参悟这几句佛偈继而悟出‘断红尘’这三个字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