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之凤凰泣血 第744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十二）

“我不管！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去尝试。阿爸，我与玉衡已经错过太多，如果你不让我去找他，我死也不会甘心的！”我心意如铁，绕过阿爸就走。

他一把拽住我胳膊，道：“为父并非不让你去找玉衡，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你这般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寻到何年何月？”

一旁的郦鹤轩也随阿爸之意劝道：“上官老爷说得极是，芸儿，你可曾想过，倘若玉衡还活着，这些年，他为何不回来找你和慕云？他若是有意躲着你，就算你找遍天涯海角也只是徒劳罢了。”

郦鹤轩一言将我点醒，我深深吸气，强自稳住缭乱如麻的心绪，道：“先生所言，芸儿明白，但芸儿此刻方寸已乱，别无他法，还请先生赐教。”

郦鹤轩悠然地笑，“你这丫头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论‘耳聪目明’，何人能及花娘？”

三言两语，但于此时茫然无措的我而言，不啻于醍醐灌顶，拨云见日，我心下一动，“多谢先生提点。”随即回身进屋，提笔修信一封，命傅文持我书信即赴长安交给花袭人。

花袭人向来消息极为灵通，但这回却如石沉大海，一月过去，仍迟迟未有音讯传来。

夜晚的山风已带着冬的踪迹，将我眼中绰绰山影吹拂得凌乱，亦将我刚刚为自己编织好的一方瑰丽与芬芳的美梦揉碎在心中。

在窗前默默伫立半宿，我回身至神龛前，在玉衡与邱思若的牌位前各燃了一炷香。伸出纤白的手，以指腹轻划过牌位上玉衡的名字，神色哀戚地喃喃：“玉衡，你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死了，求你在天有灵，让我在梦中见你一面。如果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回来找我和慕云？你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不！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心中那份蚀骨的痛从未减轻分毫。你可知道，我每在世间多流连一日，心中的悔痛就多一重，就如一剂断肠蚀骨的毒药，一点一点糜烂我的心，我的灵魂，将我啃噬得只剩了空洞的躯壳。若不是为了慕云，我早已随你而去……可我却不能，慕云尚年幼，他还需要我这个母亲。这或许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当年心昏目障，看不清你的千般柔情……”我心痛如绞，不禁抚住了胸口，温热而淋漓的泪水溢出眼眶，在脸颊上肆意地蜿蜒，点点滴滴都是离人殇，浸透满腮凄凉。

这时，窗外有一阕霞影一闪而过，我惊觉出声：“谁在外面？！”

话音落，只见云湘嬉皮笑脸地在窗口探了探头，“姐姐莫惊，是我。”

“原来是你这个鬼丫头，吓我一跳。”我止一止泪意，轻轻舒了口气，“还没歇息吗？”

云湘笑嘻嘻地说：“正要去，姐姐也早些歇息吧。”一语甫毕，提步就要回房，转头之际，我一眼瞥见她下颔处沾了几块黑泥，发髻也有些凌乱，忙又开口叫住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