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李琰冷然一笑,“如果挟持内子与舍侄也算是有诚意,却不知道本侯准备的这份‘礼物’对凌楼主来说,算不算有诚意?”
他以刀挑开那女子的堵口之物,忽见女子蓦然抬起了头,嘶声喊道:“落尘!救我!落尘!快些救我!……”
凌落尘看清那女子的瞬间,持剑的手猛地一阵颤抖,“秀娥!”他目色怔然,形同呆滞,似是难以置信。半晌,瞪向李琰道:“秀娥……秀娥为何会在你手上!?”
李琰掸一掸袖口,纯白飘逸的广袖,如今却已被鲜血浸透,是风也吹不起的沉重,他轻描淡写地说:“自然是本侯亲自上门相邀,此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只是凌楼主的手下却不甚好客,本侯实在无奈,只得将他们尽数打发了。”他目光轻掠一眼那名叫秀娥的女子,口中啧啧赞叹:“凌楼主真是好艳福,家中娇妻美妾,又在长安置下这么一位美貌的别宅妇,倒叫本侯好生艳羡。听说,凌楼主很喜欢她,是么?”
凌落尘一只手蓦地紧握成拳,似是在极力抑制怒气,口中道:“看来,侯爷对凌某了解颇多。凌某一介江湖草莽,却不成想能得侯爷如此关注,凌某真是受宠若惊!”
李琰道:“这两年,江湖愈趋平静,各帮各派也都相安无事,与朝廷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唯独凌楼主不安现状,放着眼前的齐人之福不享,却偏要插一只脚,来蹚朝廷的浑水,四处为太子在江湖中招募死士、门客,试问本侯又如何能不关注?”略顿一下,他的嘴角缓缓扬起,“本侯知道的,只怕要比凌楼主认为的多得多,譬如凌楼主高堂俱全,妻妾和睦,膝下有一双儿女,甚是乖巧可爱,现居于姑苏丽和园。”
凌落尘看着李琰,眼中忽闪过一丝疑惑。
李琰续道:“本侯已命人前往姑苏丽和园,用不了几日,凌楼主一家就可以在长安团聚了。”
李琰的话尚未说完,凌落尘的面色早已大变,额头青筋凸显,咬牙切齿道:“冷夜楼在江湖中也非等闲的小帮小派,侯爷想‘请’凌某一家老小进京,恐非易事!”
李琰不以为然道:“本侯既能‘请’来你的红颜知己,自然也有办法‘请’来你的一家老小,你若不信,不妨拭目以待。”
凌落尘的脸色青白,“你究竟意欲何为?”
“凌楼主是聪明人,又何必要本侯把话说破呢?”李琰陡然沉下脸色,“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本侯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了内子,本侯保你一家老小长命百岁!二么……”他本就无甚感情的双眸中寒光流转如练,“你可以杀了内子,然后亲眼看着本侯踏平你冷夜楼,斩下你一家老小的脑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看你如何取舍!”
凌落尘默然伫立,身形僵如石柱,听得李琰最后那句话,浑身更是一颤。半晌,他忽然仰面大笑不止,笑容却已有些牵强,“富贵向来险中求,况且凌某一家老小的贱命又怎及夫人贵……”
“重”字在他口中尚未吐出,只见李琰反手挥刀,锋利的光芒擦着秀娥光洁的颈脖疏忽而过,一缕鬓发随夜风袅袅拂落的同时,鲜血如箭般飙出,随即女子凄厉的惨呼声响彻朦胧难见星月的夜空,惊起夜栖的倦鸟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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