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上线 第三十三章 紫气东来（求鲜花）

“我打小就记仇，特别记仇！”

一队队人马将幸存的村民又抬到了祠堂，又是一地的嗷嚎声，林默这次却充耳不闻，背对着刚进门的林子恒，淡淡地说道。

“水鬼就算是要作祟，昨晚也就该作祟了，不该是这个时候发动，让我们猝不及防，其中有人在捣鬼！”

林默转过身，林子恒顿时发现了林默手中的东西。

这是一柱点燃的红色信香，已经快要烧到头，却还在散发着黑色的烟气。

林默清楚地感受着在烟气的笼罩下，自己体内原本沉寂的两只鬼怪又在蠢蠢欲动。

“这个东西，是一队巡逻的士卒发现的。”

林默哼了一声，一手捏碎信香，看向一脸沉思的林子恒，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

这一声短促的笑声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自责，悲凉，愤怒，怜悯，然而最后都归于冷漠。

“我犯了两个错误。”

“不该轻视鬼怪，也不该轻视人心的狠毒。”

“但我这个人很好强，不愿意承认错误，然而现在有人逼我承认了这些错误。”

“最可笑的是，这些错误，不是由我来付出代价。”

“这让我很不开心。”

“不巧的是，我这个人又很记仇。”

林默看了地上的村民，人数比昨晚少了近一半，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悲痛，又被一潭死水的寂静所代替。

半晌，才听到林默冰冷的声音——

“他们要付出代价。”

林子恒依然很淡定，无视了林默话中的腾腾杀气，开口问道：“他们？少郎君已经有目标了。”

“没有目标，或者说除了晋安军，所有外来者都是目标！”

警察的职责是保护国家，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穿越到这个鬼怪横行的世界，他也曾一度迷茫。

然而这一次的错误让他终于彻底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小湾村的村民何辜，死在他面前的村妇何辜，那三名记录在案卷上的三个死者何辜，瘸腿的黄峭山何辜。

这些人明面上死于水鬼，可是水鬼哪里来的，幽冥殿的人带过来，锦衣军那里夺来的。

鸡犬相闻的世外桃源，眨眼间变成人间地狱。

“这个世界是冷漠的，唯有杀，方能止杀。”

林默最后说了一句，转身走向庭院，这一句，像是对林子恒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诺，少君！”

林子恒单膝跪地，长剑拄在地上，身上的甲片泠泠作响。

林默听过别人喊自己郎君，少郎君，世兄，这少君的称呼还是第一次从林子恒的嘴里听到，可他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少君，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沉甸甸地压在林默的心头，林默无声地笑着，没有回头。

“我的考验通过了？”

一个跟随大君猎鬼近十年的老卒，怎么可能不知道林默昨晚的方法无效，然而他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林默犯错。

自从林默来了这小湾村，大君那边书函去了几封，却都杳无音讯，大君只言片语都未曾回过。

林默到现在，才回过味来。

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也是一场艰难的考验，更是一场以人命为牺牲的成年祭礼。

林子恒仍然跪在地上，抱拳拄剑，沉声说道：

“奉大君令，晋安军少君六率上下唯少君之令是从，小湾村一切事宜由少君决断。”

“由我决断？”林默默默发动尨鬼，冷酷的声音传入林子恒耳中。

“那么你已经听到了我的决断……”

“所有外来者，格杀勿论！”

林子恒站了起来，拱手领命，大踏步走到祠堂门口，步步欲杀人，却又听到身后林默悠悠一声长叹。

“待此间事了，回去领一百鞭子。”

“是！”

林子恒坦然领罚，心知肚明，也不辩解，更不会后悔。

林氏需要的是杀伐果断，护境安民的少君，少君原本一片仁心，本是极好的，却偏偏缺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一点杀伐之气。

今天借着几十口性命为牺牲，淬出少君体内的杀性，让少君举起那把杀戮的刀剑。

这一百鞭子，值了！

同时，林子恒也没问，是否对朝廷锦衣军格杀勿论。

因为他清楚，晋安林氏，本就是一窝疯狗。

疯了，人家才会怕。

大踏步走出门后，林子恒站定在门下，高声吼道：

“少君六率听令……”

“诺！”

底下的士卒整齐的排列着，人马齐备，甲衣森森，手中握着的兵刃擦得锃亮。

“奉少君令，封锁小湾村，所有外来者，格杀勿论！”

一队队人马纵横在小湾村的道路上，封锁住了各个要道。

一颗颗萤石分发在驻守要道的士卒手中，兵戈林立，整个小湾村内外隔绝。

而祠堂内。

除了幸存的村民，其他亲属家眷一律被赶出祠堂，因为接下来一幕不适合他们看见。

“尨鬼！”

刚刚那柱信香残存的香气也飘散到庭院中，村民的肚子鼓胀的速度更加快了，林默不敢再拖延，发动了尨鬼。

满院的蛇发纵横，不断出入村民的口鼻之间，带出一团团蠕动的好似活物的井水。

井水一旦被取出，就有披着甲衣的士卒接到手中的金瓶之中，封存起来。

林默全力催动着尨鬼，没去考虑体内恶鬼复苏的问题，一柱香，两柱香……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所有幸存的村民腹内井水都被取出来之后，林默都没有感受到体内尨鬼有复苏的迹象，反而体力有些不支。

这让林默觉得使用尨鬼，就像是挥动手脚一样，要耗费一些力气而已。

“看来，两只鬼相互制衡的确有用！”

失去了恶鬼复苏的制约，林默更有信心面对接下来的恶战。

因而他，如同活着的鬼怪。

……

庭院外的天空，异象突显，一片紫气从东面而来，冲破阴云浩浩荡荡，看不到边际。

“食肉者勇敢而悍……”

“食谷者智慧而巧……”

“食气者神明而寿……”

“不食者不死而神……”

一个少年道士骑着毛驴踏歌而来，停在了村子前面，左手持拂尘，右手挽道礼。

然而诡异的是，他面前的那些士卒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只是盯着手中发亮的萤石戒备着。

士卒们一层层向上汇报着。

“东南角，萤石亮！”

“西北角，萤石亮！”

“西南角，萤石亮！”

……

全村的萤石在少年道士来临的那一刻，全都亮起。

消息汇集到祠堂中的林默手中，林默走到庭院里，看着满天的紫气。

“看来，又有了不得的客人，来了这小湾村。”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