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夕阳下的血红 第一章

‘‘你还留下一双眼睛凝视着我和悲望这世界的肮脏，你还留下半边微笑鼓励我行走下去，并同时嘲讽这人间的黑暗，纵然，你我皆会归于黑暗。’’

谁写的呢？这么中二，写给谁的？啊，想不起来了，可恶。

肖遥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正踏入河边的一座石桥，扶上栏杆，欲穿过它，蓦然把眼光投向河面，停了下来。

河水不会静成一面镜子，有风吹的缘故，现在是波光粼粼，远辉在左手边，光投入水面，水面碎成千万块闪光的石头，亮金色的光染上翠绿的草，草尖上变成柔软的鹅黄色，光晕过渡到桥上，就在逍遥的脚边。这里是河流经过的地方，此时正是观赏的好季节，暖洋洋的，让人想要融化在这儿，就是眼睛被刺得不太舒服。

他没想那么多，但也忍不住停了一下，不过不是因为河面的绚丽。他想到一个女孩，很奇怪，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异常想她，开始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后来就变得很自然了，再后来，变成条件反射。他想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地方，在做什么，如果现在她在身旁，就太好了，就在这很有意境的一点城市角落，只有一个人看，真的有些可惜。然后几乎羞赧地苦笑出声：想什么呢，这会儿她该到家了吧。

肖遥立刻打消念头，她又不喜欢自己，而且一点都不熟悉，所以在身边没有任何作用，除了相互错开，也许连招呼也不会打。毕竟有的人一生就像另一条平行线，永远不会和自己相交。

突然，那句话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脑海里。

———————分割线————————

地铁上，不是很明亮的灯光无赖般的有些接触不好，窗外的黑色有些许亮光，这其后被地铁的速度躲过，又有新的漆黑出现，无穷无尽，让人看得有些乏味。地铁车厢已经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呼吸让车厢内的二氧化碳骤增。逍遥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数着车厢里的不同面孔，很少有人不发出一种疲惫的感觉。前面站着一位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啤酒底般厚的眼镜在地铁的晃动下有掉下来的风险，他还是不敢坐下来，只怕屁股一沾凳子就昏睡过去，低着的头一直向一本英语小词典点来点去，像是小鸡啄米。

他的家里并不富裕，父母为了在市内好些的住宅区买房毅然决然地变成房奴，自然就没法把他送到更好的私立高中，公立的中学离家很远，于是每天早早的，就必须乘坐地铁，去学费便宜的政府高中。开始确实有些怨气，再看看父母的样子，加上快三年了，想吐槽，感觉也已经好像没什么槽点了。

爸爸妈妈都是公司的职员，多时候上夜班，爸爸有时会炒股，从来不说盈亏状况，有几次和妈妈大吵一架，似乎也能猜出一二，他知道爸爸不具备什么炒股天赋，因为爸爸本来想随便上个专业考公务员的，奈何没考上，而这专业的研究生才能有机会进好些的公司。荒废了青春的他最后只得认命。现在日子过得很经凑，在小区某栋大楼的某个小格子里，有一片小天地，倒还算得上安定。

“肖遥”，有时妈妈会埋怨爸爸选的什么名字，让儿子到今天还是不紧不慢的性格，都已经高三了云云。爸爸在这时总会耐心地把《逍遥游》给妈妈解释一遍，意思是：取名字是从《庄子》的名篇里找的，你要尊重经典，儿子不努力不怪名字。

不能说爸爸的解释没有道理，也不能说妈妈的担心是没有用的，肖遥本身就是个不太出众的孩子，平时很蔫，成绩属于老师发不现，学霸不挤兑，学渣不羡慕的那种。

他们要疯狂地去学习，让自己的成绩变得更好，这样才能得到老师和家长的喜爱，还有同学们的尊重。可是即使如此，第一名也只有一个人，也许第二名的父母会以此为由把他或她收拾一顿，告诉他或她这是为他或她好，是爱的表现，希望他或她能继续上进。这种逻辑想想都是强盗逻辑吧，而且学习不好的同学，同样是同学，为什么就不配被尊重呢。

肖遥默然，因为学习让人可以考个好大学，让人可以捷径式地拥有看起来很好的前途，但是普通的学生没有任何办法。就像他一样，不想去补课，也不想去上进，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实超级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中龙凤，可是自己对于学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他早已经没有融入那个所谓的氛围了吧。

此时肖遥倒不是很困，只是眼睛发胀，他不会学到很晚。向窗外望去，漆黑里的灯光很微弱，固执地闪来闪去，让人心生讨厌。

———————分割线————————

“喂，肖遥，回家咯，明天再见吧！”

肖遥望着少年的影子，应答道：“知道了，徐世凯，你也回家吧，路上小心。”

说完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徐世凯是肖遥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禁挥了挥手，也离开了。来到了一座桥边。

——————分割线————————

傍晚回家，打开门翻手机，看妈妈今晚回不回来。

真棒！今晚爸妈都回来，这下好了，今晚不用出去找个面馆随便糊弄或者自己煮面。每当要煮面时，妈妈会提前买好副食，自己只要随便买点菜就可以了。但今晚的机会很好，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吃一顿家常饭，这个时候，肖遥才有一种‘‘家’’的感觉。

但是突然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他看起来稍微有点青春期的样子，就是悄悄地喜欢一个姑娘。

只可惜，姑娘恐怕连这个思春小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偶尔让徐世凯在某些重大节日里放上一张匿名的卡片。当然，内容得要自己写。

她叫沈黎月。这个名字常常出现在学校成绩优秀的红榜上，常出现在主持人对下一个节目的报幕词中，还有会出现在各班男生不能见人的小情诗里。这种优秀的女生背后往往是一群仰慕的小青年，他不会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当然高一高二时也有几个经济实力雄厚的主竞争了一番，最后其实不是为了人家姑娘，而是为了炫耀一下自己。高三了，之类的玩笑也随着繁重的学习任务少了很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是肖遥的心里的小小心思像一小坛酒似的，越来越甘醇，越来越浓重。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办，如果说告诉别人，恐怕除了徐世凯外，其他人的后果是严重而且未知的。但那种有时似乎自己正飘在天上，有时似乎又一直在谷里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忍不住流点眼泪。可是又如何呢，哪怕从高处纵身一跃，对方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当前还是吃饭重要，肖遥立即坐电梯下楼，还多拿了两百块钱，这是自己平时攒下来的，但下这血本的原因又很简单，只因为刚才想起来，明天是沈黎月的生日。

——————分割线————————

吃过晚饭后，他溜到天台上看星星，夜晚的风同时吹来，远处，嘈杂的声音涌入耳朵，这是天然的白噪音，让他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仿佛世界都空了，从远处看到近处的天空，有一小块黑色的云层分成深浅两种，其他部分是湛蓝色的，像是碧蓝的颜料上打碎的墨汁。

今晚没有月亮，由于天气晴朗，星空十分明显，偶尔还能看到有短短的流星划过头顶，根本来不及许愿就消失在夜色中。下方，远方，划拳的声音，小贩的推车声，各种如蚊子的聊天隐隐约约的广场舞舞曲……虽然都很小，却像一股涓涓细流汇成河般冲向耳朵。无数个星夜里，他都会来这个天台坐坐。时而举头望明月，时而低头思美人。只是一切都是星星般遥远，有种不真实的错落感。

看星星，他也不懂天文，，也不知道哪个是双子阿尔法星，哪个是猎户座，哪个是仙女座。姑娘们喜欢聊聊十二星座，他们会说天蝎座的沉稳，白羊座的热烈。只可惜肖遥只看过圣斗士星矢的黄金十二宫，每个星宫的美丽，无法和她们构成相同的话题。

星河璀璨，没有一颗属于自己。十几万光年外的星星投影在地球，现在它们又是什么样子的呢，与此同时它们可能已经全部燃烧殆尽了。一个巨大的恒星，这样看来只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微弱至极。

“沈黎月，

沈黎月，

沈……黎……月，

沈——黎——月

沈黎月！”

他叹了一口气，沈黎月是那种聪明而且有上进的女孩，当然不会把时间留在高中谈恋爱上，这种在高中老师父母眼中大逆不道的事上。他们为什么不去看看新海诚的作品呢。算了，他们当然看不出来什么。

想到有一次，在某次考试中，肖遥看到了她的理想大学，北京大学，那是在某次考试中，他偶然有幸看到的。“北京大学”四个大字上方是她的照片，樱花纷飞的地方，她打着伞，黑色的JK制服，头上梳的双马尾在风中有点飘动的意思，她笑靥如花，顿时所有樱飞成为她的陪衬。

那时的一点点凝望，差点让肖遥流下眼泪，他立马别过头去。那种距离感，仅仅隔了一张相片，却像隔了半个世界，那么遥远，那么寂寞。他突然想起来很多人曾经撕下过沈黎月的照片，那一刻他的歹心猛然升起。

这时，他又一次想流泪。———————分割线————————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坐着看看星星，想想和星星一样遥不可及的姑娘就突然伤感了。他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像一颗沙子，平凡得让人有些唏嘘。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