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恩奇都 4,游击队

你好,恩奇都 鲜血王权 玄幻奇幻 | 神话传说 更新时间: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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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阻挡,德昆和恩奇都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圣庙。

为了表示对圣庙的尊重,在经过那片碑林的时候,德昆吩咐大家下马步行过去。

布丹长老、布森村长在庙门口迎接他们,

恩奇都注意到了,那位阿卡德人领袖脸色十分凝重,至于那位急性子的布森村长,更是一副急得仿佛身上满身皮毛已经着火了。

于是恩奇都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德昆慢条斯理的向他们介绍了自己这些官兵的身份。

一番寒暄。德昆才慢悠悠的问:“长老召我等前来,不知有何指教呢?”

没等布丹回答,急性子的布森已经脱口而出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亚述人的崽子要对我们圣庙下手了!”

布丹责备的看了他一眼,说:“布森,贵客面前,你太失礼了。”

人高马大的布森竟然像十分畏惧这个小个子的年轻阿卡德人似的,喏喏地不敢出声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刚刚接到附近村子的通知,亚述人驻蓬莱行省的七十三团队已经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根据一路上他们的表现和行动的方向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冲着我们圣庙过来的。”

恩奇都皱眉说:“这很没有理由的,亚述人不是傻子,应该知道他们如果对圣庙下手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算亚述人利欲熏心吧,圣庙是你们的圣地,但是根据我所看到的,恕我冒昧了,庙中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远途跋涉来下手的珍贵东西吧。”

布丹和布森对视一下,最后还是布丹开口了:

“恩奇都,您有所不知了。圣庙中不但供奉着洛克汗的神像和我们历代英烈祖先的骨灰,自我们的先祖一直流传下来给我们的神秘魔力,价值不可估量。

这本来应该是我们的最高机密的,但不知怎么的,亚述人显然已经知道了。”

“那么,长老,您叫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

布丹叹口气:

“这实在很难出口的。亚述人部队来得太突然了,他们现在距离圣庙已经不到五天的路程了,

最近的阿卡德本土部队,我们第一、第三和第七团队都在五百多公里以外,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但他们肯定来不及在亚述人到来之前赶回来了。

“为了坚持到我们的军队回来,我已经向周边的村庄下达了集结动员令。但情况您也看到了,我们村子只剩下了老人、妇女和孩子,还有一些是没有军事经验的嫩小伙。

凭他们,是无法阻止亚述人对圣庙的推进的。现在,方圆数百里以内,唯一有战斗力的正规军队就是德昆统带的卫队了。

“德昆,恩奇都,值此圣庙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我恳求您们,助我等一臂之力,共同保卫圣庙。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都会感谢您的行为的!”

说完,布丹起身对恩奇都深深的一鞠躬。在他身后,布森跟着起身,同样九十度隆重鞠躬。

德昆急忙起身还礼,却不做声。眼前是收服人心的极好机会,

但是,恩奇都却不敢马上答应。这个任务实在太过艰险。

根据通常估计,亚述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比苏美尔人要强得多,一个亚述人团队的战斗力就几乎等于一个五千人的苏美尔人师团的战斗力了。

单靠自己那五十人的卫队,再加上一群只懂得敲锣打鼓虚张声势的老幼妇孺,自己真的一点把握没有。

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布丹出声说:“恩奇都,我们并不是要跟亚述人正面强拼。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迟缓、阻挠他们的行动,为我们的军队赶来赢得时间。

我们不会强人所难要求您去跟亚述人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您只要做到力所能及的地步就行了。

如果您觉得有危险,也可以先行撤退,我们也不会怪您的。”

恩奇都:“长老,您既然知道亚述人的目标是圣庙中的宝物,何不马上带着宝物转移呢?”

布森立即拒绝了:“圣庙周围的每一寸土地,都埋满了我们祖先的遗骨,他们为了保卫这里,宁死不屈。我绝不允许亚述士兵的蹄子亵渎他们神圣的陵墓!

何况,作为当代圣庙的守护者,如果我就这样走了,我将无颜面对我的先辈们,如果保卫行动最后失败的话,那我将与圣庙共存亡。”

恩奇都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布丹长老,这个看似理智、开明的领导人思维中也存在着这么固执、僵硬的一面。

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来说,每一个决策都应该是出自深思熟虑的理智选择,而不应该被盲目的狂热感情。

出自一个普通士兵口中那诚然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但如果是出自一名身负重任的高级将领的话,那就不值得称赞了

他的思维应该更灵活,更积极一点。实力上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的阿卡德人,如果在今后的作战中,还是死抱着这种死板僵化的思维模式的话,那他们要吃大亏的。

恩奇都收回了自己的思想,比起将来的事情,目前有更迫切的问题要解决。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他看到副官和杜克两人目光中的茫然,很明显,无论自己怎么决定,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的。

他也感觉到了,布森和布丹两人焦切的眼神,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老朋友德昆,他一直没有出声,眼神无声的流露出乞求。

恩奇都明白了,德昆对于圣庙的命运同样非常的关心,但他却一言不发,他不愿意利用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来干预自己的决策,让自己完全自由的做出选择,

这份体贴使得恩奇都非常的感动。

“长老,我们愿意与您并肩作战,为保卫圣庙贡献自己一点菲薄的力量。”

布丹长老喜形于色,开颜道:“太好了!感谢您,有了您们加入,我们就有信心击退亚述人的进犯了!”

“我可没什么信心……”

恩奇都心里嘀咕,嘴上却道:“那么,长老,关于如何打好这么一仗,您可有什么计划了吗?”

“是的,请稍等。”

布丹起身出去,一阵子回来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幅白布。

待他将白布摊开时候,恩奇都才看见白布上面用颜料画有一些粗粗细细的线条,这原来是一幅土制的地图。

布丹在地图上面指点着:“恩奇都您请看,这个黑色的圆点就是圣庙位置。

今天来的情报已经报告了,现在的亚述人军队前锋已经出现在了多马村周围,您看,多马村就是这里,红点的这里。”

恩奇都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他习惯了专门的军用地图,一时还不能习惯这种阿卡德人手绘的、没有标记出比例和地名,只有一堆线条和各种标记点子的土地图。

看了好一阵子,才反应了过来,惊呼说:“那他们不是距离圣庙很近了?恐怕不用两天就到了!”

布森解释说:“这只是平面上的距离,实际上,因为我们这里的道路比较曲折又崎岖,多是山路,得经过维斯的丛林地带,很多地方根本是不能通行的。

他们要绕过龙牙山的后腰,再得绕一个大圈才能找到可以过河的渡口,所以,我们是有三、四天的准备时间的。”

恩奇都在地图上审视良久,发觉的确如此,抬起头来:“那么,长老,您的计划是怎样的呢?”

“恩奇都,还是用我们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老办法,分进合击。”

布丹开始向恩奇都等人介绍了他的计划:

第一阶段、将手头所有能够集结到的几百名阿卡德人战士,分成几队分头自由出击,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对亚述人开展游击骚扰袭击,尽量削弱亚述人的士气,拖延他们前进的步伐。

第二阶段、若第一阶段的骚扰行动没能阻止亚述人军团的前进的话,等待亚述人进入了千尺崖一带的险要地形,将所有出击的游击力量集中起来在那里坚守,正面狙击亚述人的前进,直到自己增援部队的赶到。

布丹补充说:“当然,在第一阶段,若亚述人受到我们打击以后就自动离去,那就更好了。”

大家点点头,却都知道这个可能实在不大。

恩奇都明白了,他想起了恩奇都在进入云维斯度时候受到的日夜不断的骚扰袭击,想来也是出自眼前这个布丹长老的手笔了。

这种作战的重点不在于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而在于通过不断的袭击来使得对方疲于奔命,摧毁对方的士气和作战意志。

好处是既可以发挥分散作战的灵活,在必要的时候又能形成坚强的合力,是适合目前敌强我弱的实际的。

恩奇都心想,布丹虽然在战略的思想上僵化了一点,但在具体的战术安排上还是很灵活主动的。

大家又讨论了一下人员的安排、武器和指挥、联系的方法等作战中的具体细节,恩奇都凝视着布丹,问了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长老,就如您刚才所说的,这里的武装村民一旦与亚述人正式开始交战,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布丹脸上肌肉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语调却很平静:

“恩奇都,昨晚你走了后,我一直没能睡,想了很多,您说的是对的,一个民族要走向解放和自由,必须要付出代价。

我们不能等待别人来拯救我们,要自由,就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就必须要有牺牲。如果今天我们吝啬于牺牲,那明天,我们的子孙就要为我们的懦弱付出百倍的代价。

所以,不单为了保卫我们的圣庙,也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为了我们的土地和自由,更为了我们阿卡德人从今天起直到一千年后的命运……”

大家都沉默了,为苟且偷生而低下头颅。

在一阵令人肃然起敬的寂静中,恩奇说:“那就战斗吧!”

……

中午时分,来自周边村庄的助战民兵一群群的来到了翠竹村,村中的主要干道上到处可见那些扛着大棒和禾叉的阿卡德农民。

为了躲避正午的烈日,他们零散的分散在村中的屋檐和树林下面拿着大叶子扇风乘凉,翠竹村的妇女给他们送上了清凉的茶水。

当看到恩奇都从村子中的街道上经过时候,阿卡德人们怒吼一声,纷纷抄起放在手边的武器霍然站起就要扑上来动手,

这时候跟随在恩奇都身边的布森村长一声呵斥:“不得无礼,这些是布丹长老请回来的贵客!”

听到布丹长老的名字,那些看似气势汹汹的阿卡德人汉子们顿时软了下来,一个个讪讪的退下。

布森给恩奇都道歉并解释说:“他们以为你是亚述人。”

恩奇都微笑,算是接受了布森的解释,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原因。一路上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带的阿卡德人本来就对苏美尔人怀有极其深的敌意。

正如布丹长老所说的,单在云维斯度赤水滩一战,战死的阿卡德人士兵有三十一万人之多,

恩奇都注意到了,集结前来的阿卡德人很多都是那些稚气未脱的少年,还有的是年迈的老人,壮年男子的比例并不高,其中还要除去不少身上残疾的。

恩奇都深感忧虑,这样的老弱残疾,如何跟亚述人的狼虎之兵拼杀?

心头隐隐的,他感到了自己的卑鄙,竟然想利用这么一个已经饱经苦难的民族来达成驱虎吞狼的战略目的?

随即他又安慰自己说,亚述人欺压各族,前来侵扰圣庙,阿卡德部族早已经忍无可忍。

就算没有自己的出现,阿卡德人与亚述人之间的战争仍旧是迟早不可避免的,自己不过是在其中推了一把罢了,但良知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

……

在路过村口的大树时候,他看到人们围聚在树阴下,一个老阿卡德人正在给那些已经集结好的队伍交代任务。那个披着粗布衣裳的老阿卡德人说话既果断又凶狠:

“……到时候跟着我冲,千万不要停顿,什么也别想,冲上去,消灭他们!任务清楚了吗?”

“清楚啦!”初出茅庐的年轻阿卡德人们战士精神抖擞的回答。

“可是用什么去消灭呢?我手上只有这条木棍,连根尖铁条都没有,不然我就可以做把刺枪了!可是村长不肯给我发铁条……”

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皱紧了眉头问,他不像别人那样身上随便裹一块兽皮就算了,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手工很精致的兽皮外衣。

恩奇都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个慈爱的母亲给初上阵的儿子缝制的。

老战士大声的说:“用牙齿去咬!抓起那块石头!为什么要提这么愚蠢的问题?谁手里没有武器的,那就用木棍、石头、尖瓦片。

随便什么武装起来,用力照着他们头上砸,同样能砸烂亚述人崽子的脑袋!打了第一仗,我们就什么武器都有了……”

恩奇都等人已经走远了,听不到那个老阿卡德人战士后面的说话。

恩奇都想了一下,拔出了自己的匕首递给布森:“村长,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刚才的小伙子,跟他说,我祝愿他首战胜利。”

布森惊奇的看了恩奇都一眼,这把匕首做工精良,刀刃锋利,隐隐露出蓝光,显然是一件价值不菲的武器。

他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赏,不多说什么,跑步过去那个队伍中。半响,在阿卡德人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惊讶的欢呼,布森又回来了,后面跟着那个捧着匕首的年轻士兵。

……

布森给恩奇都说:“恩奇都,那个孩子非常高兴,他十分的感谢。他说,他一定会勇敢的战斗,绝不辜负恩奇都您的期望!大人,他很想您亲口跟他说点什么。”

望着那个激动得红了脸的年轻士兵,看着他那稚气的眼睛,恩奇都沉默良久,慢慢的、低沉的说:“活下去。”

……

二十一日的凌晨,战斗开始了。

三个在宿营地外散步的亚述士兵被草丛中突如其来戳来的刺枪给射穿了,当他的同伴们赶到时候,凶手已经消失在莽莽的丛林中了。

在这之后半个小时,又有一名值勤的哨兵被人用匕首杀死了,凶手留下了一溜血迹通往密林的深处。

一个中队的步兵跟踪血迹而去,但超过了集合的时间,他们没有回来,黝黑纵深的丛林仿佛一张不见口的大嘴,将他们一下吞噬了。

由五个武装中队组成的一支搜索队伍,开始进去寻找他们的同伴。

在距离宿营地五里处,他们找到了他们的全部同伴,在树林间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五十一名塞内亚官兵横尸处处。

有经验的亚述人军官当场就确认了,从现场那凌乱的脚印和绝大部份尸体上那种狼牙棒和刺枪留下的可怕伤痕都可以看出,凶手绝对是附近的阿卡德人居民。

直到这个时候,亚述人方面才开始确认了,这一连串的事件并非那种出于一时之愤的意外冲突,而是一场有组织、处心积虑的冷血谋杀,或者说是,这已经是一场已经准备就绪的叛变。

团队长亚马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当天中午,亚述人军团冲进了阿卡德人聚居的多马村,村子里早已经空无一人,村民不知所向,这更加坚定了亚述人的怀疑,这确实是一场有组织的叛乱。

亚述人军团反覆搜索后,找不到一个活人,无奈何之下,他们把整个村庄都给一把火烧掉了。

但当滚滚浓烟升腾于多马村的上空之时,一个浑身血污的亚述人辎重兵跑来跟亚马克队长报告:“大人!我们的粮草车队让人给烧了!”

亚马克队长大惊,马上率领部队赶去,现场混乱而血腥,只看到熊熊的冲天大火,一百多辆满载着军中急需粮食的车辆在火中化为了灰迹,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亚述人押解兵的尸体,血流汩汩,强烈的血腥味呛鼻子。

亚马克狂暴的咆哮:“把亚述人辎重队的押解队长给我找来!他在哪里?我要亲手宰了他!”

没有人敢接近盛怒下的亚马克队长,最后还是那个混身是血的亚述人押解兵战战兢兢的领着他过去,用脚尖指点着已经熄灭的火堆边的一具尸体:

“大人,您要见的亚博林……就在这里了。”

尸体的后脑被人用重兵器砸了个大裂口,看到伤口那里猩红的血中混杂着白色脑浆的惨状,亚马克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呕吐不已。

他不能相信,自己那一百多名勇敢的部下,虽然他们只是押解兵,但他们毕竟也是亚述人的正规战士啊,居然给一群阿卡德人的乡巴佬给打败了,几乎全歼。

经过询问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亚述人了解了事情发生时候的情形。

中午时分,落后在大队后面五里的辎重队为了躲避炽热的正午太阳,在树阴下面乘凉瞌睡时候,敌人突如奇来的出现了。

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人,漫天都是射来的箭矢和阿卡德人那锋利的投枪!

一队骑兵猛烈的突击,冲破了车队外围的哨兵仓促结成的防线,顺着缺口,大批的阿卡德人突了进来。

有很多亚述士兵甚至还没从午睡中醒来就受了重重的一击殒命,剩下的士兵拼命抵抗,想结阵抵抗,但是已经太迟了。

阿卡德人战士已经冲进了车队里将他们分割包围,亚述士兵一个个只能各自为战了,结果更是寡不敌众。

有几个机灵的亚述士兵眼见不妙,偷偷的从树林里逃跑了,不然就连报信的人也没有了。

总的来说,这是一份破绽百出的报告,亚马克认为,这很有可能是那些残余士兵为了逃避惩罚而编造的。

先不说阿卡德人方面如何能集结到这么多的战士,也不说他们怎么能情报如此准确,

能如此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亚述人军团的后方,作战后又能丝毫不露踪迹的逃脱,单只是说口供的一个细节:

“一队敌方骑兵猛然突破了我方哨兵们仓促间组成的人墙防线。”

根据一般的常识,阿卡德人最擅长和喜欢的兵种是步兵,他们的军队中一般很少骑兵,

因为供养一个骑兵的耗费要远远的大于供养一个步兵,而阿卡德人一般又是比较穷的,这些穷乡僻野的穷苦山村居然有能力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军队?

最后没办法之下,亚述人队长只能以集体幻觉来解释这件事情了,

为避免在士兵中产生不必要的恐慌,亚马克在军队中严密封锁消息,严禁大家谈论。

至于那支不幸的辎重队,亚马克以“车队在经过山崖时候碰上了泥石流,全体人员不幸遇难”来向大家公布。

但是这样的“不幸意外”却越来越多了,

十二个塞内亚侦察兵在林子里也遇上了“泥石流”,“泥石流”非常“碰巧”的将他们的脑袋给冲不见了,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身子和一摊鲜血。

一个行军中的亚述人列兵不识趣,非要跟一支过路的箭矢过不去,硬要拿脑袋去挡,结果一命呜呼;

一个小分队在状况很好、也没有岔道的山路上行军时候,忽然莫名其妙的“迷路失踪”了,同伴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

五花八门的“意外”层出不穷,三天之内,有七十一人死于“泥石流”,有四十三人死于“道路塌方”,有五十三人死于“山路失足”,有二十五人被“沼泽地”吞噬了……

团队里的文书参谋痛苦得像狗一样呻吟,他已经绞尽脑汁,可以用的理由都用光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宣布十几名浑身箭孔的亚述士兵是死于“流行感冒”。

事情的真相越来越难以掩饰了,亚述人军团开始惊慌不安,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军中流传,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在维斯杜那黑暗的丛林中,隐藏着可怕的敌人。

这些敌人并不与亚述人军队正面交手,也没有出来拦截,但却越跟越近,人数也越来越多,打击越来越频繁,不分昼夜,不管天气阴晴。在亚述人军团的前面,桥梁被破坏,粮草被弄得空空如洗,一切村庄都被坚壁清野。

阿卡德人的态度非常坚决,不用亚述人军团动手,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的家园给烧掉了,让亚述人想找一处可以遮风挡雨舒坦睡觉的地方都没办法。

几百道路的山路,亚述人军队连个活影都看不到,士兵们犹如行进于荒漠之中,无处休息,无物充饥,没法休整,没法恢复体力。

但也正是因为绝望,亚述人越加的残暴,每找到一处有人烟的村庄,他们烧杀,他们掠夺,穷凶极恶,让无辜的各族平民血流成河。

一旦抓到俘虏,他们总要施尽酷刑,将长长的一串俘虏用绳子吊在树上火烤,谁都别想活命。他们战斗起来也越加的凶悍,因为知道对方也是绝对不会宽恕自己的。

尽管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亚述人军团的士气受到了重创,但是他们军队的主力依旧保持完好,这给了他们信心,他们相信,敌人的实力有限,不敢跟自己正面交手。

为了对付神出鬼没的游击队,他们开始紧密的收缩队伍,取消了小部队的单独出击,行动都以五百人的整个大队为基本单位,认为这样就可以让那些游击队束手无策了。

尽管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但在贪婪心的支撑下,亚述人军团仍旧不顾一切的顽强前进。

……

深夜,队伍已经进入了阵地了,在密林的上面,风在盘旋,树林中冷雾弥漫,马匹已经放置在了林子的深处,士兵们都徒步沿着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树叶的山林坡地前进,风卷起阵阵的秋叶。

尽管只是深秋时节,在这片不见天日的树林里却已经有了阵阵寒意,侵入骨髓。

布森带领的阿卡德人战士陆续的在对面的丛林间出现,当恩奇都部队到达的时候,他们正散开来或躺或坐地歇息。

看到恩奇都和副官加入他们的行列,阿卡德人眼睛里露出了厌恶和蔑视,却没有人出声,想来事先他们已经得到了布森的警告。

漆黑中,一个肮脏的阿卡德人拦住了他们,费了一番劲恩奇都才认出了,原来眼前的这个肮脏的家伙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德昆。

他的头上包扎着一块血污斑斑的土布绷带,身上散发出一股血腥和汗酸混杂的难以形容的味道,有洁癖的副官退后了一步,屏住了呼吸。

“是恩奇都吗?”德昆原先洪亮的嗓子现在已经变得沙哑而疲惫。

恩奇都走上来:“德昆,是我,您受伤了吗?”

“我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

德昆严厉而委屈的喊道:“我为什么会看不见的?为什么?亚述士兵不过只是朝我脑袋上敲了一下,又没打着我的眼睛,结果我就看不见了,为什么?”

就着树林间渗下来的星光下,恩奇都呆呆的看着对方那圆睁的双眼,看上去毫无异状,只是瞳孔呆滞。

虽然恩奇都不是医学方面的专家,却也明白了,很有可能是因为对脑袋的强烈一击导致视膜受损出现失明。

他轻声的安慰德昆说:“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只是暂时的,你会好的。”

德昆漠然的点点头:“恩奇都,我们尽力了,但没能阻止亚述人,他们仍旧在前进,我们伤亡惨重。”

不用德昆说,恩奇都也可以看出了,他们确实伤亡惨重。

在林子中间的草堆里,躺着奄奄一息的重伤员们,肚皮被亚述士兵刺枪挑破流出了肠子的、断胳膊少腿的、脑袋开花的。

传入耳朵中的嘶哑呻吟声缠绵不绝。几个瘦骨嶙峋的阿卡德人妇女正在伤员附近忙碌着,用烧酒给伤员们清洗伤口,这引起了伤员一阵可怕的吼叫。

用土布做成的绷带和阿卡德人惯用的草药给他们包扎伤口。更远的,躺着的是那些已经不会动也不会叫的人,尸体整整齐齐的排成一片,一片白茫茫的草席盖住了那些战死士兵的脸。

“亚述人仍在前进……”德昆喃喃的说,他伸出手在面前舞动着,仿佛想抓着什么并不存在的东西。

恩奇都连忙抓住这双颤抖而慌乱的手,感受出对方的焦虑。德昆用力的反握住恩奇都的手,突然平静了下来:“绝对不能让他们到达圣庙!绝对不能!”

“好,我不会让他们到达圣庙的。这几天,我带的队伍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我烧了他们粮草车队,杀了他们的一百七十三个士兵,

他们现在前进得越来越慢了、越来越小心了,他们已经在害怕了!只要我们坚持住,援军会很快赶来的。”

德昆侧着脑袋倾听着,长舒缓了一口气:

“你干得很漂亮,恩奇都,比我这组干得好多了。我们只杀了不到一百个亚述士兵,却死了六十多个弟兄,伤了七十多个。恩奇都,现在我看不见了,你领着我的人继续干吧。”

恩奇都点点头,马上想起来对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用力的捏紧了对方的手,表示同意。德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旁边的阿卡德人搀扶着他下去了。

“准备听候您的指示,恩奇都大人。”

恩奇都回头看了下,一个年轻的阿卡德人站在后面。

恩奇都认出来了,他就是前几天当恩奇都从圣庙回来时候给恩奇都领路的。恩奇都点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队伍还有多少人?”

“报告大人,我叫杜克,我们队伍里保持有作战能力的还有二百一十七人。”

“杜克,叫上他们跟我走,三里外的龙牙山下有亚述人的一个大队,我们把它端掉。你们的人,编入我的队伍中。”

杜克:“是的,大人。”

这个阿卡德人小伙子毫不犹豫的执行了恩奇都的命令,从树下把那些睡着的士兵一一叫醒了起来,阿卡德人们沉默的加入了恩奇都的行列。

相比于恩奇都这边清一色的佩带马刀,他们的武器就显得五花八门了,有刀刃上锈迹斑斑的马刀,有手工打磨的标枪,有的是狼牙棒,有的只是一根铁棍。

阿卡德人那魁梧的身躯和漫溢的战意弥补了他们兵器上的不足。无论谁都不敢小看他们,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己的指挥官突然变成了苏美尔人,有点不情不愿。

但还好,没有人出声抗议。

副官在小声的清点人数,过了一阵子,他小声的凑过来跟恩奇都说:“我们一共是两百七十人,其中有五十三人是苏美尔人的,其余的都是阿卡德人的。”

恩奇都点点头。

可以说,保卫圣庙的武装力量中最强大的一支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上了,因此责任也首先落在自己身上了,他盘算着用这么一支不大不小的部队可以干些什么。

亚述人已经加强了警戒,现在他们行动都是以整个大队为单位的,再想像前几天那样找到那些落单的中队下手已经不可能了。

对整整一个大队五百多人的亚述人军队下手,自己啃得下吗?

恩奇都没有把握,但是现在亚述人距离最后防线千尺崖已经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如果今天晚上还不能给亚述人军队以重创的话,那按照布丹原先的安排,全部的游击队将收缩回去严密防守千尺崖一带,再也没有出击的机会了。

他走到队伍的前面,扬声问:“有熟悉这一带地形的吗?”

参差不齐的几只手举了起来,几个当地的阿卡德人出列,面无表情的看着恩奇都。

恩奇都把他们叫过来,打开地图指点他们看:

“三里外,亚述人军队的一个大队正背靠着龙牙山歇息,他们正面防范得很严密,但是背面。靠悬崖的那边,却是根本不加防备的,你们谁知道上龙牙山的路吗?”

阿卡德人都不出声,面面相觑,最后,一个穿着狼皮背心的阿卡德人举起了手:“恩奇都大人,我是多马村的采药人,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上去,但是这条路非常危险的。”

杜克抢着说:“再危险我们也不怕!大人,你让我去吧!”

其它的士兵也纷纷表态:“为了保卫圣庙,我们不怕危险!”

恩奇都默默的看着士兵们激动的表态,一个个群情汹涌,他忽然觉得布丹实在很可恶,为什么要这么愚蠢,牺牲活的生命去守护一座死的庙宇呢?

在自己的设想中,宝贵的兵力不应该这样浪费的,应该在一个更大、更广阔的范围内与亚述人运动作战,伺机消灭亚述人的有生力量,

而不应该这样毫无回旋余地的跟亚述人死拼烂打。

战略上的错误定位,局限了战术上的选择空间,现在,只有依靠破釜沉舟的一战来阻止亚述人的前进了。

恩奇都:“那好吧,我们出发。”

……

星星在头顶上闪烁着光芒,长长的一行人攀爬在陡峭的山壁上。

这是条非常险窄的小路,一边紧靠山壁,只有不到几寸的地方可以落脚,如果踏空了,另外一边就是万丈深渊。

害怕引起亚述人的注意,队伍里没有点火把,只有依靠头上那片依稀的星光照明。士兵们扶着山壁,战战兢兢的前进,生怕重心不稳失足。

先前已经有一个阿卡德人因为一脚踩在松动的浮土上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突然向外倾斜,他的手无力的在空中舞动了一阵,却抓不到什么可以稳住的。

他后面的士兵也不敢伸手去救他,因为害怕会被他一起拉下去的。整个队伍都看到了,当这个士兵倾斜着身子掉下去的时候,脸上露出非常绝望的表情。

令恩奇都佩服的是,在整个过程中,自始到终,他一声都没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掉了下去,就像一块石头似的沉默。

望着他掉下去的深渊,恩奇都默默致敬,这个不知名的阿卡德人,表现了他所理解的英雄气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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