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我把自己修成了妖怪 第五章 小镇的剑与酒

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像精致的瓷娃娃一样，俏生生地站在大榕树下。

她长得好看极了，轻盈的秀发下，有一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弯弯的柳眉裹着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的眼眸里透出一股子灵动，以及几分孩童特有的狡黠。

“我叫宝儿，你是苍生大哥哥吗？”乌黑的眼珠子转动几圈，小女孩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我。”

古苍生便明白，原来是庄青的女儿啊。

“可是怎么生得一点都不像呢？”他不免如此想道。

“我要给爹爹打酒去，大哥哥要一起去吗？”走近后，宝儿又问。

“好。”古苍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修行并非朝夕间的事，不必急于求成，且他也想看看小隐镇，这个古问道曾经停留过的地方。

实际上，小隐镇称不上镇，顶多算是村落，因为不但小，而且只有百来户人家。当绝大多数人选择逃离后，这里就更显得清冷。

两人并肩出了院落，来到窄窄的街道上，向四周望去。

按理说，这个时辰，该做饭了，农夫农妇吃罢早点，就该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

然而，周围见不到半个人影，炊烟也是寥寥的，没有几处。

大难临头各自飞。

古苍生难免感慨，宝儿却似已经习惯，沿着街道，往西行去。

大榕树下的庄家位于小镇的中心，打酒的地方则在最西的边角，两者间的路途不远，也难说近。

宝儿静静地在前面走，古苍生默默地在后边跟。

一路无话。

直至走到半途，隐约间有铿锵的击打声，连绵不断地传来。

“当，当……”这声音非常有韵律，每次击打的间隙几乎是相同的，显得很有节奏，故此不会让人产生烦躁的感觉。

“是铁匠铺的张三叔叔。”古苍生还没问，宝儿已开口说道，“他没有走，想给爹爹铸一柄剑，已经铸了三天！”

屋前屋后摆着不少锄头、铁锹，这些农具的做工不够精细，刃口一点都不锋利，显得黯淡无光，无一说明打造它们的人只有粗劣不堪的手艺。

然而就在这堆粗制滥造的农具当中，竟有一柄剑，一柄因为极薄而极锋利的银色长剑。

一名肥壮的汉子赤着上身，左手牢牢地握着剑柄，右手抡舞起铁锤，仿佛不知疲倦的机械般，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击打在剑身上，使它变得更薄，更锋利！

“他应当是第一次铸剑。”古苍生轻声说道。

两人没有打扰这位铸剑的铁匠，继续向西走。

快要到了。

当打铁声变得稀疏的时候，就可以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酒不香，非常烈。

酿酒的是一位老人，不修边幅，灰白的须发全打结了，成了一团团麻花。他只有一只眼睛，右眼紧紧地闭着，其上刻着一道剑痕。

这副模样，却不显得狰狞，反而迟暮。

老人有一双非常干净的手。

当古苍生和宝儿到的时候，他正在用这双连皱纹都不太有的手舀酒。

“花爷爷，接好咯！”隔了老远一段距离，宝儿就开始喊，再走了两三步，她就把手里的空瓶子丢了出去。

空瓶子划过一条并不好看的抛物线飞了过去，就在古苍生以为它要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的时候，一只干净的手像是会伸长般，随意地探出，一把将瓶子捞住。

“你这调皮的丫头，今天可晚了不少时辰。”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手上也没闲着，他用一个弯曲的小斗舀酒，淡黄色的酒水丝毫不漏的落进酒瓶子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是多年来熟能生巧的技艺。

“爹爹每日都要喝花爷爷的酒，十多年来，都成习惯了。”宝儿忽然说道，“花爷爷原本都要离开了，但担心爹爹以后再也喝不到酒，他才选择留下来。”

古苍生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言。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宝儿邀他同行是抱有目的的，到了此刻，才彻底想明白其间缘由，不由得对身前的小女孩刮目相看。

但宝儿见古苍生不理她，难免有些沮丧，她垂下头，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昨天晚上，爹爹和娘亲说的话，我都是知道的，他们以为我睡着了……”

“爹爹讲过，很久以前，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乞儿，流浪天涯，无依无靠，直到遇到一个人，直到来了小隐镇，命运才发生变化！他说关于那个人的恩情，此生恐怕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报答，但这座小镇的恩情可以，小隐镇就是他唯一的家，他绝对不能够放弃它！”

很难想象这段话出自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小女孩，宝儿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向古苍生，大声喊道：“大哥哥，求求你，帮帮我们吧，让南城第一剑出山。”

两人是边走边说的，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酒铺前。

酒气更浓烈了。

古苍生和宝儿都没有注意到，当听到“南城第一剑”这几个字的时候，卖酒的老人浑身一抖，差点踢到脚边的酒坛子，那双干净的双手亦不可自由地微颤起来。

这副异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转眼间，老人便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浑浊的独眼中，精光一闪而没，他舀出一蛊酒，递给古苍生。

古苍生下意识地接过来，只觉扑面而来的酒气浓郁到极点，直往他的鼻腔钻，紧接着，他的胸腔中就升腾起一股不吐不快地躁意，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情不自禁的，他长啸一声，再昂起头，将蛊中美酒，一饮而尽！

刚入口时微苦，随后喉咙处便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紧接着全身都升腾起一片热意，自下而上，直冲头顶，仿佛要将满腔的深沉痛楚，也散发出去一样。

好不痛快！

连日来的阴霾终于完全消散！

古苍生不是第一次喝酒，他曾经喝过这样的酒。

古问道有一只青皮的葫芦，里边装着酒水，古苍生偷偷尝过，那种滋味，与此时此刻他喝得酒，一般无二！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而是因为南城第一剑已经不在了……”古苍生的前半句话，让宝儿的目光瞬间黯淡，但他的后半句话，又让这个聪明懂事的小女孩，燃起希望。

后半句话只有三个字：“我会在！”

“这么好的酒，若是没了，岂不可惜？”朝阳东升，古苍生将手中的酒蛊朝太阳的方向扔去……